番7,硕珍：打到你服

金硕珍十六岁，他只比云星小一个月。

可是云星已经收拾着行囊出去打工了，他却因为还要照顾孩子们伙食，留在了孤儿院中。

刘院长的身子越来越差，已经教不了大家功课，于是，就在他以为要许久见不到云星时，她却又被紧急叫了回来。

一个月前刚送着她坐车离开，今日又要去车站接她。

当天的课，讲台上站着云星。

得知大家的星儿姐变成了云老师，小课堂上霎时变得闹哄哄的。

那个自小就爱找事的郑号锡，更是哈哈大笑着驳她：

郑号锡。星儿姐自己的课程都没法满分，怎么教我们？

郑号锡。你再教着教着把我们都给带偏了。

闵玧其。是啊，星儿姐，你考试还没我考的好。

闵玧其。难不成你忘了上次是谁找我帮着补课了？

那个原本的小结巴，如今也早就不再结巴，挤兑起人来，嘴皮子比谁都溜。

金南俊坐在后排没有说话，他的手里发出细微嗡嗡声的是一把没有颜色的纹身枪，伤害自己对他而言，已经成了常事。

从原本的每个人日防夜防，到了后来放任他不管，也便是因为这纹身枪相比于那些刀子剪子，安全度更高一些，至少不会要了他的命。

朴智旻坐在角落的位置，随着年龄的增长，那个看似什么都不在意的孩子没了，取而代之的是面前这个忧郁的仙子。

他手里的笔在纸上不停地画着，每一个线条都极为认真，那教室中的嘈杂，于他而言，仿佛已是世外。

田柾国有时候会插话跟着闹腾几句，每每看到云星解释不来发窘的样子，他都会乐得直拍桌子，好似是什么极为有趣的事情，可仔细看去，他眼中满是欣喜。

那欣喜大概是因着他的星儿姐再也不用出去打工，他再也不用担心失去她。

而金泰亨，他一直沉默着，不与她为难，也没有帮她解围。

慢慢地长大，从开始看着云星会脸红，到了后来整晚整晚梦到她。

他知道，这一定就是郑号锡口中所说的爱，可是他却不敢表露半分，怕她会厌恶，怕给她造成困扰，如今便是站出来帮她说句话，他都害怕会暴露自己隐藏的心思。

金硕珍。都闭嘴。

桌子被猛地拍响，吓得在场的几人都一个激灵。

那个平日里掌管着孤儿院规矩的人，阴着脸走上讲台：

金硕珍。以后星儿姐就是云老师，有谁不服，跟我出去打一架，我会打到你服。

郑号锡。切……

郑号锡。哥你现在的个子可没我高，谁打谁还不一定呢。

金硕珍。那你就试试。

云星上去拉他：

云星。硕珍，算了，我自己慢慢管就好了。

金硕珍却甩开了她的手：

金硕珍。这帮臭小子，不受点教训不会老实。

金硕珍。云老师你别管，如果不放心，就去备好医药箱等着。

已经许久没打过架了，每个人心底都压抑着许多东西，便是那个整天笑呵呵的郑号锡也不例外。

一拳一拳，虽都未打到要害，两人却已疼得出了一头的冷汗。

这场架于郑号锡而言，是叛逆期的反抗，于金硕珍而言，却是管束。

他必须要将这几个小子吓住，不然趁着刘院长心力不济，他们定是会反了天。

若那日刘院长真的撑不过去，离开了，这个家也就离毁灭不远了。

终还是他赢了，擦着嘴角的血渍，半睁着被打肿的眼睛，他将郑号锡拖着领子丢到了云星脚边：

金硕珍。这小子怂了，没受多大伤，你给他随便处理下就行。

他转头看向一旁看热闹的五个人：

金硕珍。下一个是谁不服？

闵玧其。哥，我现在跟你打，算不算欺负你？

金硕珍。你可以试试是谁欺负谁。

金硕珍从未像现在这般，将全力用在打架上，小时候与他打的最多的便是云星，因得对方是女孩，他每次都会手下留情。

今日，他却必须要赢。

身上的伤，仿佛已经变得麻木，他将闵玧其按在地上一拳一拳打过去，直到那人终于开口求饶：

闵玧其。哥，哥，停手，停手……

金硕珍这才放开他，摇摇晃晃站起身子，一步步朝着先前热闹凑得最欢的田柾国走过去，脚腕处刚刚扭了一下，每走一步都疼得他咬牙：

金硕珍。小果子也要跟我打吗？

田柾国。不了，不了。

田柾国却是连连摆手：

田柾国。哥，我服，我服。

………………………………………………

帮着金硕珍处理淤伤的时候，云星忍不住直掉眼泪。

便是孩子们都与她对着干时，她都没有觉得这般的委屈。

云星。硕珍，谢谢你，没有你的支持，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金硕珍。你不用跟我道谢。

金硕珍抬手碰碰肿起来的额头，只一下就疼得倒吸冷气：

金硕珍。原本我们都是男孩子，就你是女孩，应该我们照顾你的。

金硕珍。可是现在，什么事都需要你扛着，若我还不帮你，早晚有一天你会垮掉的。

他说的没错，对于突然降到肩膀上的压力，云星一度地感觉恐慌，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扛得起来，也不知道能扛多久。

还有那些从小就喜欢跟她对着干的孩子们，她根本就不知道如何让他们信服。

金硕珍抬手擦掉她的眼泪，又宽慰地在她肩膀上拍了两下：

金硕珍。你放心好了，他们不敢怎样了。

金硕珍。如果以后还不听话，你就跟我说，我帮你揍他们。

金硕珍。哪天扛不住了，你也跟我说，由我来扛。

云星点点头：

云星。好，以后我们两个一起撑起孤儿院。

金泰亨。还有我。

金泰亨的声音从门口传来，他脸上带着甜笑，看向云星时，却有着几分的不自然：

金泰亨。我会负责照顾好院长妈妈，绝对不会给你们添麻烦。

……………………………………………………

云星从思绪中回过神来，看着如今镜中这张陌生而丑陋的脸，那个她千方百计想要杀死的女人，最终又救了她。

小时候的那些记忆仿佛就在昨日，又恍如隔世。

若莫流苏从未出现，原本的孤儿院该是什么样子？

她会与泰亨结婚，生一堆的孩子，每一个都像他一样乖巧懂事。

阿旻或许会成为一位画家，踏出小镇，面向更广阔的世界，可是他心底的伤却是永远都治不好的。

玧其会在镇上打工，以这微薄的收入来帮着她补贴家用，疲惫了就会坐在墙头看着夕阳，哪日或许路边会有他喜欢的女孩路过，被他的淡漠所吸引，驻足不前，最终为了他留下来……

可是怕黑的号锡依然会怕黑，陷入忧郁的硕珍依然会忧郁，而那个喜欢上伤痛的南俊，或许哪日不留神就将自己折磨死了。

小果子……

若自己跟泰亨在一起了，他或许会选择永远的离开……

所以，凡事都没有如果，就像如今的她。

在将刀子刺向莫流苏时，在仰头倒向桥下时，可还会去想如果？

――――番外至此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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