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第一次杀人

月色下昏暗的城郊马路上，身着灰黑色西服的男子踉跄着奔逃着，说是奔逃也不尽然，即便他用尽力气去跑，那个不紧不慢跟在身后的女人却始终甩脱不掉。

他真的快要疯了，纵横商场多年，黑道白道都有涉猎，早就练就了极高的警惕心，可是今晚，他偏偏栽到了女人身上。

剧烈的疼痛自胸口传来，那里跳的越来越快，就好似那颗已经负重不堪的心，想要生生从喉咙跳出来，眼前的道路开始变得模糊扭曲，他不知自己还能撑多久，还能不能等到下一辆过路车到来。

这辈子他做了太多的坏事，无论是对于朋友，员工，合作伙伴，竞争对手，还是对于家庭，而如今做的最错的便是好色，因为好色，他与前妻离婚，因为好色，他落到了现在只能等死的地步。

莫流苏的杀人能力是强悍的，她可以清楚抓住每个人的弱点。

她很快就调查得知，每周末男人都会开车去郊外别墅的前妻家里，陪孩子吃饭，每每都要到半夜才赶回，而这里便是通往别墅的必经之路。

在这寒冷的冬夜，莫流苏只在短裙之外着了一件简单的风衣，月色之下，那双修长的美腿显得格外的诱人，于是那人的车过去后，又倒了回来。

她假装崴脚，只是在那人弯腰抱她的空档，就已经用手里的注射器扎上了他后背。

她有能力让院长死得悄无声息，警察都查不出问题，自然也有能力让人意外猝死。

只是，她没想到这人的求生意识如此顽强，她已经跟着他走出了近千米的距离，可他却依旧没有倒地的意思。

不过在这白日里都不会有几辆车通过的偏僻公路，莫流苏倒是不会担心现在会有什么人来干涉，况且再走一段距离的小桥上，那里还有人在等着接应她。

远远看到前面模糊的人影，男人好似看到了救命的稻草，他脚下原本开始瘫软的步子，也突然有了力气。

男人救……救我……

他不知自己口中含糊发出的声音，能否让那人听清，可这已经是尽了他的最大努力。

果然，田柾国看到扑入怀中的男人，微微蹙了眉头。

男人身子不停摇晃着，似是随时都会倒地，满头的冷汗和口中咬出的鲜血，处处都透视着他无尽的痛苦，可是那双眼睛望向他时，那强烈燃烧的求生渴望，让他瞬时乱了分寸。

莫流苏杀了他。

莫流苏冷冷的声音传来，湮灭了男子最后一抹期盼，他突然用力将面前的人推开，身子因为惯性而摔到了地上，却依旧拼命的向前爬着，爬着……

莫流苏下不去手你就还是废物……

废物两字，犹如一棵钢针钉入了田柾国的心里，他又似看到了后山中扑向自己的血盆大口，又似是看到了那狼眼里无尽的血腥杀戮……

原本停着的双脚终于动了，步步逼近那个如蛆虫般蠕动着想要逃离的男人，桥下的河水潺潺流淌，远远还不到结冰的程度，他用力将那人掀入河中，死死按住。

水温是那样的冰寒，浸过他的手腕，像一把锋利的小刀来回割着，比那日立于河中还要疼痛几分，他咬着牙，双眼变得赤红，男人的双手胡乱地打着水面，挣扎中溅起的水花湿了他的衣服，好似血雾蒙住了他的眼睛。

莫流苏够了……

莫流苏的手抚上了他的胳膊，这才堪堪将他的神志拉回，他慌乱地松开手，倒退几步坐到了河岸的碎石里：

田柾国我，我杀人了……

他眼中的慌恐夹杂着无限的迷茫，就好似一下子找不到了人生的方向：

田柾国我真的杀人了……

莫流苏蹲下身子，轻轻将他抱住，她是个怕冷的女人，单薄的身子早已开始打颤，可是她依旧亲吻着怀中人的额头，柔声宽慰：

莫流苏你是为了我。

宛如一道光束照亮了黑暗，你是为了我，这就是你的方向……

………………

因着男人的身份特殊，这次任务的酬劳甚至超出了前面两次的总和，田柾国怔怔地看着铺满酒店大床的厚厚的钞票，有些不太置信。

田柾国这都是我们赚的？

莫流苏夹着烟的手指微微卷曲，悠然抚过钱币的边缘，挑唇轻笑：

莫流苏这是你赚的，你田柾国赚的。

她掐掉烟，一个转身，倚在了那人的怀里，玉藕一般的胳膊环上了他的脖颈，莫流苏笑的娇俏，好似早年间讨好钱客的勾栏美人：

莫流苏果爷，以后就由你负责养着奴家可好？

田柾国一个翻身，将她压倒在大床之上，那红红的票子衬得这个女人肤色如玉，娇媚柔弱，他的手缓缓伸入到那层薄薄的衣物之下，柔和的吻细致而绵长。

莫流苏别……

莫流苏想要推开他，下一秒却被抓住了手腕，他的声音那么温柔，温柔地好像在哄着自己的珍宝：

田柾国我知道……不会乱来……

为了你，我真的可以忍住，我只是，想吻吻你，仅此而已……

………………

短短一周的功夫，金南俊手下缝针的技巧越发熟练，或许他就如莫流苏所料的一样，是个天生学医的好苗子，只是他的这份进步，却扯出了不小的麻烦。

就比如郑号锡与金泰亨的矛盾。

他本是打算前去报告自己成功的好消息，还未进房门便已经听到了里面人的争吵。

郑号锡你说吧，阿旻哪里得罪你了？让你趁着他失忆就欺负他？

金泰亨我哪欺负了？

郑号锡砰的一声将冰箱门关闭，似是已经难忍怒火：

郑号锡一次不买可以，我就当你忘记了，你现在每天都不买，是诚心要把他饿死是不是？

金泰亨我真买了，哥，你怎么就不相信我呢，我放进去的时候还检查过的……

金泰亨真的憋屈的眼泪快要出来了：

金泰亨我怎么知道肉能长腿自己跑了……

郑号锡你还跟我狡辩……泰亨，就算阿旻哪里气着你了，你看在他记忆不全的份上能不能大度点……算是哥求你了行不行……

房门被推开，金南俊一脸难堪地站在门口，他手中举着的本是要拿来炫耀的猪肉靶子，现在突然变得无比沉重。

金南俊那个……

他结巴着开口，打断了房中人的争吵：

金南俊肉……肉在我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