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柾国云星。
田柾国咬着牙,费力地将这两个字说出口,他低着头,莫流苏看不到他面上的决绝,他也看不到那个向来冷漠的女人流下的眼泪。
莫流苏是吗?
莫流苏过了许久才低低开口,这一刻,她的心里突然那么的苦涩,就连嘴角的笑都与泪水融化到了一起。
田柾国是
田柾国的话再出口,便如昨日的坚定:
田柾国我只爱云星。
莫流苏的笑变得那么的生硬,就似一抹假笑浮在面上,她一贯的无谓与淡然,突然在这一刻全部崩塌。
她的声音阴冷,像极了深渊之下凛冽的寒风:
莫流苏可是,怎么办,云星她再也回不来了。
莫流苏你那么爱她,是要杀了我为她报仇吗?
田柾国为什么?为什么回不来了?你对她做了什么?
地上的田柾国突然抬头瞪向她,却恰与转身过来的莫流苏对视,两人的痛楚在对方眼中无限放大,田柾国从未见过这样的莫流苏,一时间他的质问竟变成了呆愣。
而与他不同,莫流苏则是直接转了目光,她的视线定格在操场方向的高台顶端,似是不经意:
莫流苏那日,你如果将他丢下去,就能与我一样了,又怎会像今日这般来嫌弃我。
田柾国我没有嫌弃你……
田柾国脱口而出的话,突然梗在了喉端,思绪恍惚间他竟又将她错当成了云星。
莫流苏突然又笑了:
莫流苏是啊,你怎配嫌弃我莫流苏,能留在我身边都是我对你的恩赐。
她说着,又缓缓转过来,这一瞬,她似是回到了那个漠视一切的魔鬼,脸上的笑映着眼中的狠厉,她的话也如数九寒天的冰湖一般,一字字冷冽彻骨:
莫流苏田柾国,我们来做个交易如何。
又是交易……
那一点点的心软与不舍,已经随着那句“我只爱云星”而灰飞烟灭,所有的痛楚一如多年前的怨念一般,堆积累加,狠狠抵住她的心肺,梗住她的呼吸,让她再一次由一个人转变成恶鬼。
可这一切又能怪谁呢,是她命令田柾国去了地下室,是她迫切地想要证实这份情谊真假,也是她,明知道真相伤人,却还抱着那么一丝可怜的幻想,她莫流苏的感情又是什么时候开始,变成了如此卑微?可这份卑微渴求来的又是什么?是那句“我只爱云星”。
从一开始,她就只是替代品,是小偷不是么?
一直都是她奢求了,这世界上真正能爱她莫流苏的,除了那个早已死去多年的莫文冉,再也不会有别人了……
她看着依旧还坐在地上,再次被她吓住的田柾国,重复了一遍:
莫流苏就像旻儿那样的交易。
莫流苏怎么?敢不敢?
田柾国咬咬唇,似是下了很大的决心:
田柾国敢
莫流苏那么……
她转身往楼梯拐角走去:
莫流苏收拾一下,玧其旁边那个房间你先住着。
田柾国便成了第三个入住地下监狱之人,只不过不同的便是,他那间房间几乎是不锁门的,也是唯一住起来不像囚徒之人。
………………
莫流苏的烟一支接着一支,将闵玧其二十几坪的小屋熏得烟雾缭绕,他躺在床上闭着眼睛,脸上是说不尽的厌烦。
房间里的狼藉早就被她打扫干净,相比于囚禁者,她现在的样子倒更像是老妈子。
她看起来与往常无异,依旧是情绪淡淡,可是这一支支的被燃尽的烟蒂,却又让人无法忽视她内心的躁怒:
莫流苏怎么?他与我决裂了,你看起来也不怎么开心嘛。
闵玧其这口气憋到了极点,他一张脸都变得涨红,下一秒他猛地将被子捂在头顶,使劲透过棉絮的缝隙吸了几口气,又继续了新一轮的憋气。
莫流苏没用的。
莫流苏起身将桌上的熏香炉打开,用手轻轻扇着,好使里面的熏香可以燃烧得更快一些:
莫流苏这东西可不是靠被子就能隔离的。
她笑着:
莫流苏我不急,就等你慢慢发作,这香我还是早年间替一户人家的小妾配过,后来嘛,她好像享尽了宠爱,还怀上了儿子呢。
莫流苏其其,你说,我要不要也给你生个儿子呢?像我们两个这么聪明,生出的儿子也一定很聪明吧?
闵玧其你,不要脸……
闵玧其似乎不怎么会骂人,憋了半晌,才憋出了这一句,倒是把莫流苏乐的前仰后合:
莫流苏我就是不要脸啊,从你第一天下来不就知道了吗?
她将手中剩了一半的烟浸入了一旁的水杯中:
莫流苏我原本可是没打算动你的,不过现在,你把我身边的男人给弄走了,那我就只能拿你来代替了。
莫流苏你说你这算不算自作自受?
是啊,她莫流苏原本是打算为了那个男人收手的,这也是她一直未动闵玧其的原因……可是现在,一切都不可能了……
莫流苏的声音不大,隔着薄薄的墙壁,另一侧房间的田柾国却依旧听了清楚,这面墙本就是莫流苏专门为他设计的,她就是想看他痛苦不堪的样子,但是后来,她舍不得了,那个房间便一直空着……
田柾国躺在床上,用力将被子捂在耳朵上,可那不紧不慢的淡淡女声,依旧清晰地穿透他的耳膜,直击他的脑海。
他爱的是云星,只是云星而已,可是如今听到那挑逗的话语,为何他还会心痛得一阵阵抽搐……
莫流苏她真的是恶魔,为使他听得真切,她竟将房门自外锁住,让他只能困在这小小的房中默默忍受,不得逃脱……
而闵玧其神志已经开始混沌,一簇烈火自下腹燃烧上来,将他整个人都烧得燥热难耐,他使劲咬着牙,试图来阻止欲望的侵袭,豆大的汗珠随着他的脸颊脖颈滑落,逐渐沾湿了枕头。
他忍不住发出一声闷哼,这声音却如一只猫爪挠在了莫流苏的心上,她笑的更为娇俏,柔柔的声音夹杂着无尽的魅惑:
莫流苏这世间最美好的便是女人的身体,与其忍得如此辛苦,倒不如好好放纵享受一把,你说呢?
可是那床上的人,却对她的话嗤之以鼻,他的手伸入到枕头底下,那里是先前灯罩破碎后,他偷偷藏起来的小块碎片,他是原本想用这东西杀掉莫流苏的,可是现在,却不得不提前用上了。
眼看便要支撑不住,他将被角塞入口中咬住,下一秒闭上眼睛,用力将手中碎片往大腿上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