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纠缠

林子沐讲完她的故事，已经哭得泣不成声，如若是在以前，云星指定会一起陪着哭，可是现在的她不知为何变成了硬心肠，此时她非但没哭，便是连宽慰一句的念头都没有。

林子沐你这个女人，人家哭成这样，你都不知道哄一哄。

面对林子沐的抱怨，云星却只是耸耸肩：

云星忘记他是你的问题，又不是我的错。

是的，她现在与莫流苏越来越像了，相似的漠然，相似的冷血，只是不知道以后，会不会变成相似的恶毒自私。

………………

田柾国依旧每日守在莫流苏的楼下，一旦她出门便会跟上去，不过却由原先偷偷跟着，变成了寸步不离。

莫流苏被缠得烦了，就会接连几日躲在房里，可门外的人却好似风雨无阻，进不来屋便一直在门外等着。

淡漠如她，现在也开始后悔当时招惹了这小子了……

十一月份已经很冷了，莫流苏紧紧身上的大衣，她要去把那在外面呆了几日的郑号锡拎回来。

那人自从上次的事情，一直在躲着自己，这次更是出去了几日未归，可怜她这娇滴滴的肠胃，已经连吃了几天泡面，几乎将所知的泡面口味都尝了个遍。

今早见郑号锡依旧未归，她实在不想中午还吃泡面，于是用手机查看了一下他的定位，发现是在县城的一家宾馆里，便准备直接杀将过去。

田柾国就在身后不远不近地跟着，无论她停下几次撵他回去，都毫无用处。

莫流苏与他对视，满脸的无奈：

莫流苏我是去宾馆捉奸的，小孩子跟着不合适。

可当她转身时，他却依旧亦步亦趋。

莫流苏烦了，向来平静的她第一次对着田柾国发了脾气：

莫流苏你到底想怎样？

田柾国低着头，眼睛看着前方莫流苏的高跟鞋面，话出口有些像在无赖：

田柾国你原谅我，我就回去，你不原谅我，我就一直跟着你。

莫流苏原谅你？

她的笑冷得好像今天的风：

莫流苏你脱我衣服的时候，怎么不去想我会不会原谅你？

莫流苏我说过，讨厌不听话的孩子，你不听话。

田柾国我听话，我就是……

田柾国突然有些急了，他上前两步想要解释：

田柾国我那天太生气了……

莫流苏打断他：

莫流苏生气就失去理智的人，对我来说只是废物。

田柾国我不是废物。

看着面前又有些微恼的男孩，莫流苏向前了一步，盯着他的眼睛，那双眼睛即便是生气的时候依旧那么好看，好看得让她险些深陷其中：

莫流苏废物就是废物，不是反驳一句就能改变的。

口不对心地说话方式，莫流苏似乎已经习以为常，何况，她的心隐藏的那么深，更容易让人以为这就是她的本意。

面前的男孩便是第一个误会之人，他咬着牙，又强调一遍：

田柾国我不是废物。

莫流苏突然又靠近一步，她比田柾国矮上不少，即便是穿着高跟鞋，也需要微微仰着脑袋：

莫流苏你回去，别再跟着我，否则，即便没人给钱，我也不介意多杀一个人。

她的话已经是威胁分量十足，可是那个男孩，却如那日一般，还是那句：

田柾国与其看着你在别人怀里，不如你直接杀了我。

莫流苏当真是有些哭笑不得，这小子如今是吃软不吃硬，可她莫流苏又偏偏不是嘴软之人，她转头看看石栏下散着寒气的河水，突然笑着开口：

莫流苏那好，你下去呆一个小时，我就原谅你，既往不咎。

看着田柾国怔在原处，她突然挑起一抹嘲讽：

莫流苏这就畏缩了？那你还是乖乖回去吧，以后别再缠着我，省的我看到你心烦。

田柾国的眼睛从她脸上移开，看向了平静的河面：

田柾国是不是只要呆够一个小时，你还会像之前那样对我？

莫流苏之前？之前怎样？我不记得了。

田柾国你之前会吻我，会抱我……

莫流苏突然冷下了脸：

莫流苏原谅就只是原谅，我说了对你没兴趣，更不喜欢与没兴趣的人过多碰触。

莫流苏算了……

莫流苏你要求太多，还是别下去了。

她挥挥手，转身不再搭理于他，她现在躲他还来不及，又怎敢让他靠得太近。

只是，走出许久，却未见人再跟上来，她回头，只看到远处河水里立着一个影子。

秋末没有什么雨水，河水也不是很深，仅到他胸口的位置，可那深入骨髓的严寒，却让他冷得咬紧了牙关。

他就是这么傻，莫流苏明明只是随口一说，想让他退却而已，他却偏偏信了。

岸上的女人攥紧了袖子，她几次想要冲过去将他拉出来，却每次都强迫自己停住了步子。

他愿意呆就让他呆吧，她心里念着，愿意犯傻就犯傻，伤的又不是你的身子，你又何苦心疼。

可是，心里这么想着，她的脚却一步一步地走了回去。

莫流苏田柾国，我是不是上辈子欠了你什么。

莫流苏低低地念叨着，脑海中一遍遍搜寻前一世认识的影子，她的记忆里有文冉，有师父，有家中的族亲长辈，大小仆役，可偏偏没有田柾国的样子。

莫流苏你上来。

她终是没忍住，对他呵斥。

因为太冷，田柾国的脸色已经开始发白，可他似是打定了主意，只是闭着眼睛摇头：

田柾国一个小时，我能撑住……

能撑住……只是十几分钟他就已经牙关打颤，说话都不利索了，剩下的时间还要怎么撑……

莫流苏突然想狠下心转身离开，只是，仅仅走出了几百米，她却又忍不住踩着高跟鞋回来。

今日走的多了，鞋跟都有些磨脚，走动时，隐隐传来一阵刺痛，她索性就将鞋子脱下，丢到一旁，小跑几步直接跃入了水中。

莫流苏记得那年初春，她掉进了湖里，似乎也是这样的寒冷。

她本是会水的，可当时偏偏腿上抽了筋……

那时候是文冉跳下去救的她，不会游水的文冉硬生生用身子把她托了上去，而他自己却险些溺死，也是因为那次的感动，父亲才开始同意他们交往。

可如今再一次下到这冰冷的水里，她却是为了另一个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