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绝不动摇的心

田柾国没有去质问莫流苏，他甚至还不知道该以什么方式再与她说话。

他只知道她变了，却始终弄不懂她到底为什么成了这个样子，那个单纯善良的她到底经历了什么，才会让他心性变得恶毒？亦或是她原本可能就是恶毒的，只是这些年一直在伪装而已。

他呆坐在操场上，凌晨的风冷得人直打哆嗦，却似乎只有这样才能让他更加清醒。

他想着很多事情，想去偷偷的将两人放出来，也想能不能放弃心中的执念，可是，怎么办，只是想想，他都要癫狂。

他无法接受她行径暴露后被警察带走，更无法忍受与她形同陌路的痛楚。

早就知道她是坏女人了不是吗？从那天看到那流血的伤口……她的所做自己一直假装视而不见，却是一直都知道的不是吗？

也早就想放弃一切陪着她了不是吗？卑微到什么都不索取，只要陪着就好了，可是为什么现在还是如此的贪心，想要独自去占有？

他抱住了自己的脑袋，将头深深的埋在膝盖之上，田柾国，你又是何时忘记了自己的正直开朗，满心满眼除了那个女人再也容不下其他了的？

………………

只是，他也来不及去问，因为莫流苏又要离开。

莫流苏花销太大了，上次的钱都见底了。

是的，只是一提箱的钱，就算小镇上物价低，修盖地下室，买毒品，研究药剂都是需要不少的钱。

莫流苏你把孤儿院照顾好了，等着我回来。

莫流苏一边收拾着几件衣服，一边嘱咐着。

田柾国就在沙发上安静地坐着，听着她絮絮叨叨地说着，没有插话。

莫流苏地下的那两个人，你应该也已经知道了，我在他们冰箱里放满了食物，如果不想面对，你便不用下去。

莫流苏钱就放在你这里，不要交给号锡，不然他一晚上就能花干净。

顿了顿，她又说：

莫流苏如果他要钱，你就给他些，别让他在外面失了面子。

莫流苏这次我要等完了任务，才能带着钱回来，如果一周了你还不见我，就是已经死了，你到时候记得把地下那两人放出来，就说……就说你救了他们。

她说着，腰上突然一紧，田柾国已经从背后抱住了她，莫流苏还伸在衣柜里的手僵在半空，挑起一个微笑：

莫流苏怎么？不舍得我？

田柾国别去了，我可以出去打工，我可以接两份工，你别去好不好……

田柾国的唇轻轻在她颈间摩挲着，温热的呼吸喷在她的耳垂上，痒痒的，让她的心神有些动荡，莫流苏收回翻衣服的手，转身看向那个已经哭成泪人的男孩。

她还是笑着，捏着袖子缓缓帮他将泪拭去：

莫流苏任务我已经接了，不做我就得死。

莫流苏你乖乖在家呆着，我答应你，一定活着回来。

她的话永远是这样不容反抗，就像那高高在上的女王，决定了，你便只能服从。

就是田柾国哭的再凶，也无济于事。

只是，莫流苏自己可能也未意识到，她的命令，已经有些变了味道，夹杂了一些女王不该有的情绪在里面，她竟是有些试图哄着这个男孩子了。

………………

这次莫流苏走了五天，回来时正下着大雨。

她离开时走的轻便，只带了几件换洗衣服，回来时除了手里拎着的箱子，整个人都被雨水浇的通透。

秋末的雨已经冷得有些刺骨，她本该找个地方买件雨具，可是不知为何，她竟是那么迫切地想要赶回来。

就好像，这里有什么人在等着她，她活下来后，一定要第一时间见到。

这次，她身上只有几处小伤口，是逃跑时从阶梯踩空的摔伤，好在天冷穿的多，倒也为她缓冲了不少。

当她浑身雨水地站在田柾国门口的时候，那个开门的大男孩一下子呆住了。

莫流苏冻的有些发灰的唇强扯出一个笑：

莫流苏我回来了……

下一秒，她便一阵眩晕倒在了对方的怀中。

或许是这几日精神太过紧张，疲乏了，又或许是田柾国的怀抱太过安心，这一次她整整睡了一天一夜。

田柾国就坐在床边守着，时不时会为她换一下额上的毛巾，每每碰触她的额头，他的手都会被莫流苏紧紧地抓住。

此时的莫流苏，就像是一只受伤的小猫，侧身躺着，蜷缩着四肢，将背微微地弓起，她的眉头总是皱着，似是梦里的世界无尽痛苦。

也只有睡着了的她，才会不加遮掩心中的真实，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人？醒着时让别人坠入地狱，而梦着时，自己却在地狱挣扎。

莫流苏醒来的时候，田柾国正用手指帮她捋着眉头。

田柾国你醒了？头晕不晕？

看着眼前满眼关切的男孩，她有些微怔。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台照在他精致的笑脸上，像是打上了一层朦胧的薄雾，光华流动间，那个男孩就好似是神话里所说的天使，干净，澄澈……

莫流苏微微抿唇，上天是知道她在地狱太苦了吗？所以才派天使来拯救她？

可是，天使又怎么会拯救魔鬼呢？是她想得太过异想天开。

昏倒前的记忆如过电一般涌入她的脑海，冰凉彻骨的大雨，心里的牵挂，赶路的急切……

她突然伸手将田柾国的手打开：

莫流苏脑袋都被你捋疼了……

一如既往的清冷……

是的，以她的聪明，立刻就意识到了不妙，这个男孩已经足以动摇她的心绪了，长此下去，她一定会被彻底束缚，她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绝对不允许……

田柾国讪讪地收回手，他抬头看了下外面的天色：

田柾国你饿不饿？我给你温着粥。

莫流苏只是淡淡点头，撑着身子坐起就要去摸烟，田柾国却快了一步，将她的手按住：

田柾国你刚退了烧，不要再抽烟了。

莫流苏看着他，眼中逐渐泛起了一丝不耐，她的脸冷得像昨日的大雨：

莫流苏什么时候我的事情轮到你管了？

莫流苏我是不是应该提醒你一下，你只是我的玩物，不是男朋友。

提醒他，也提醒自己，莫要将心真的搭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