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月色撩人

能够像现在这样拥她入怀中，是他期盼许久的事情，田柾国曾经无数次的将胳膊环在身前，想象着如果臂膀里有她会是什么样子。

可是现在，这个场景实实在在地发生了，真切地让他有些不知所措。

怀里的莫流苏却又动了动，将脸埋入他的衬衣褶皱之中，深深吸了一口气，声音有些慵懒：

莫流苏你身上的味道真好闻，闻着让人安心。

她抿出一个笑，顺着田柾国的胸膛往上爬了爬，将脸贴在他脖颈上：

莫流苏要是一直都能这么安心就好了……

田柾国的胸口好像突然被灌入了一些蜜糖，甜滋滋的感觉一直蔓延到心底，他的手微微往上移动了几分，紧紧环住她的肩膀，有些激动地开口：

田柾国云儿，我们……

他很想说，云儿，我们在一起吧。

可是莫流苏却打断了他：

莫流苏嘘……

莫流苏我不喜欢吵闹的孩子……

田柾国的笑就这样僵在了脸上。

你不喜欢听的话，我便不说，你不喜欢见的事，我便不做……可是云儿，有一天你会不会开口说一句不再喜欢我陪着？到那时候我又该如何？

他眼中泛起一抹苦涩，如果我能变成你希望的样子，是不是也会从你口中听到一句喜欢？便如你喜欢金泰亨一般，不，只要有那样的一半就可以……若这都是奢望，十分之一也可以……会吗？云儿……

………………

操场上有个高高的铁架子，一级级的阶梯蔓延向上，白日的时候，在那里，可以看到孤儿院以外的天地。

金南俊就躺在高台顶端喝的烂醉如泥。

风吹过，有空了的易拉罐咣咣地顺着阶梯翻滚下来，摔到莫流苏脚边的时候已经变了形状。

她仰头迎着月光看向高台上模糊的影子，或是要接近中秋的缘故，今夜的月亮格外的圆，对于轻微夜盲的她来说，竟也能在这月夜里看清东西。

莫流苏南俊……

她轻唤了一声，上面的那人却似睡着了一般毫无反应。

莫流苏将细跟的鞋子脱下，光着脚一步步的踏了上去，高台上已经堆了一堆的空酒罐，边角处还卡着几截未被风吹走的烟蒂。

她在他身旁坐下，伸手轻抚着那张已经喝的迷醉的脸：

莫流苏在这里喝多危险啊，掉下去可会摔死人的。

金南俊却只是抓住她的手傻笑：

金南俊云老师，我又梦见你了……

那日的缠绵，被他当成了酒醉后的一场梦……

阳历入了十月，夜里已经开始凉了，似是在外面冻得久了，那双抓住莫流苏的手有些微凉。

莫流苏将他的手捂在胸口，月光下她的笑容显得格外温柔：

莫流苏南俊梦到我怎样了？

金南俊呵呵笑着，一抹羞涩漫上他醉红的脸，使那张脸看起来红得通透：

金南俊我……我不说……

莫流苏不说我也知道。

她微微探下身子吻在那张满是酒气的唇上：

莫流苏这样的梦，南俊还要不要再来一次？

………………

月影之下，莫流苏被扯掉的衣服，犹如斑蝶的断翅，生生刺痛了田柾国的眼睛。

他隐在暗处，这些日子以来，跟踪莫流苏几乎成了他的习惯，他很想知道她每日什么时间出楼，与谁说了什么，又做了什么，疯狂的想要了解她的一切。

可是，这份了解却是如此让人撕心裂肺。

他看到莫流苏被推倒在铁网架上，看着她的衣服如凋零的花瓣一般从身体剥落，看到那个他平时叫做哥哥的人于她身上驰骋，他甚至还能听到一声声压抑不住的诱人低吟。

他的胸膛似乎一下子就空了，那里原本跳动的东西，突然不知了踪影，疼得他狠攥着胸口瘫倒在地。

田柾国云儿……

田柾国云儿……

他低低地呢喃着，每一声轻唤却像尖刀剐在了他的心上，将他痛得几乎都能泣出血来。

高台上的女人似是也看到了他，那张妩媚的薄唇勾了起来，她突然伸出胳膊勾住了金南俊的脖子，配合得更为热切。

不知为何，她就是喜欢看着田柾国为她流眼泪，哭的越悲戚，她心里就会越开心。

这种感觉不同于对朴智旻的凌虐，更不同于对金泰亨的疼惜，到底是为何，她不知道，可她知道她就是喜欢这种感觉。

于是今晚原本对着金南俊没多大兴趣的她，发觉了身后跟着的人之后，突然改了主意……

春宵苦短，当莫流苏穿好衣服走向阴影处的田柾国时，地上蜷缩那人才流着泪抬起头来。

莫流苏你把他送回去。

她只是淡淡的吩咐了一句，甚至不等田柾国作何反应，就如来时那般潇洒而去。

田柾国一步步地踏着台阶而上，高台上躺着的人还裸着身子，似是刚刚的云雨已经用尽了他的力气，此时的他竟还传来了微微的鼾声。

田柾国攥紧了拳头，一股浓烈的恨意涌上心头，使他有些神志不清，他一步步地走向金南俊，每走一步，刚刚的画面就清晰一分。

他如行尸走肉一般，木然地将衣服一件件给金南俊套在身上，那双眼睛却早已变得赤红，高台高达十米，这一刻他突然很想将这个夺了自己女人的兄弟扔下去。

只是想吗？他却已经将他扛了起来……

不远处的莫流苏安静地看着，看着他站在高台边缘，非但没有想要阻止，嘴角的笑却愈发浓郁。

莫流苏丢下去吧，丢下去你就真正与我成了一类人……

可是高台上的人却突然转了方向，他顺着阶梯一步步地下来，路过她身边时甚至没有一丝的停顿。

莫流苏看着那人远去，眼中的光不知为何突然暗淡下来，她嘴角的笑带上了一抹嘲讽，也不知是在嘲笑那个忍气吞声的男孩，还是在嘲笑自己。

她喃喃着：

莫流苏看来，像我这么坏的人，真的不多了……

她抬头看向天上的明月，原本清明的月光不知何时蒙上了一层氤氲，犹如玉帕遮面的娇娇小姐。

看了许久，她才轻叹：

莫流苏看来，你与我也始终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