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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立,冷冷的庆幸

独立,冷冷的庆幸

中篇女性独立小说——冷街上的女人

漾湉

3.285·字数 5168 · 阅读 3642020-01-01 14:59

图片来源网络

第二章

    她这样的恶心又持续了几周,不光这样,不同口味的饭菜让她难以下咽,就算柘荣找来一位中餐厨师,爱玉还是对那些类似糊状的菜肴不感兴趣,在那位厨师眼里,这就是最好的中国菜。

  每当照顾她的仆人问她今天情况时,她便半开玩笑地讲:“原以为换换口味会对晕船后的肚肠有好处,没想到还那么挑剔。”

    而四十多的李妈每次收拾完秽物总不经要嘀咕两句“怕不是胃肠太嫩,不是时差没倒,而是……那也倒好,就是这娃那么任性,会不会……呸呸呸,我这臭嘴……”

    爱玉照样学着英文,她从前和柘荣夜谈时聊到将要去的荷兰,他俩都没什么见解,于是偷溜到镇上的图书馆盯着眼睛找关于荷兰的书。从书里他们知道了荷兰人大部分都操一口很好的英语,即使不用荷兰语也还是能生存下来。而她除了在书上学习,还携着柘荣在公寓附近闲逛找人谈天,甚至还找了几位荷兰老人,特意学学荷兰母语。

  她不用跟生意打交道,零用钱有柘荣管着,每次要买什么只需要指指然后看着那张国字脸,他无一例外都会笑的,没有一次不同意。

      荷兰的日子越过越丰富,她和柘荣俩人有时还上街和青年人喝咖啡,坐在面对面的位子上围着小圆桌说着英文和普通话,把生活安排的仅仅有条。只是咖啡有时候让她睡不太着,管家和保姆也会来责怪。她倒不是怕这个而是怕自己看不够!

  荷兰的夜景虽不十分有趣,却比家乡漆黑的四方形夜空有趣的多,至少,从窗户望下去要比从庭院抬头看惬意的多!

  而且这儿总有几分神秘的色彩,总有那么一两句调皮的英文从楼下飘上来,让人为之一嗤,也总有一片神秘的地方一条朦胧的殷红的一片街区让她疑惑,那是全家人都警告过不能涉及的地方。

    她好几次想打探外面红灯的消息,奈何姑父叫人管的严,才六点就要柘荣拉她回来,还惊异她的时差倒的那么快活力充沛。

    爱玉本是规矩的女孩,喝了咖啡不敢去房间外闹事,一人趴在床上偷听外面的声响,有什么动静,都会像啮草的野兔听见风吹草动那样敏感的回应,差的就只有一双会动的耳朵而已。

      又了一月,爱玉的呕吐有些消停,她的小腹却微微渐涨,食量也比以前大了不少,更惊讶的是,柘荣不再去找工作而是更专心陪着她,也不让她读英文报刊了,只叫她好好休息。

    佣人们拿来宽松的衣服给她穿,也更加仔细小心伺候在一旁,糊状的食物比从前更多了。爱玉觉着奇怪,她请姑父叫来医生看看,医生来了,是个和蔼瘦小的荷兰老头,一番检查后微笑着看着爱玉,讲了句好好休息,拉着手提箱被姑父请到隔间。爱玉追出去询问,被女佣们轻轻拉回床上,她们都只是小声地讲:“小姐不要多问。”

      爱玉不太明白,但是最近的行动越来越不便,食量很大,可就是没有人告诉她到底是生了什么病,出了什么问题。这种时候,她只怪自己读书太少。而现在柘荣也不肯告诉她,怎么办呢?

      姑父每天都会让老保姆给爱玉三美元做零用钱,不过姑父自己嫌麻烦,总是一次支付完一月的给保姆,而保姆则遵从老爷的吩咐,一次给三美元,这三美元能在商业街上买一件花色不错的衬衣或者一件做工平常的连衣裙,也是个不小的数目。爱玉想:“对了,我不是还有这个吗?要是我把钱攒下来,自己找个医生不就好了吗?”

    她和柘荣虽然还是在假结婚,根本没领过证,但还是勉强相信他的不清楚看一次医生要花多少钱,却相信越多越可以问出个所以然,所以特意攒了一周的钱,准备去最好的医院看毛病,要是一个科室看不出来那就把所有的全看遍,就不信没个所以然。为了不被保姆看出端倪,有时她会特意给保姆一美元叫她帮忙买些巧克力或者其他零嘴,买来却不吃,偷跑到附近的小店折价换掉,为了攒钱。

      周六,人们都点开松散的休憩时间,做着各自喜爱的事。爱玉,攒攒又买买换换,也积攒了不少,加起来绝对比任何一位蓝领一周挣的还多,她不光日子过的丰足,零钱也是数不胜数,照理说这样的一个女子应该自满自足,无牵无挂了,可是爱玉没有,她读了那么多外语书,多少沿袭了些西方思想,对工作,对自由,始终抱着自己的一份憧憬祈盼,就像基督徒爱上帝一样,爱玉也爱找些事做做,最好能有份像样的工作。

    可是姑父一直不允许,现在多加了一块不知名的病状,她更是不可能再去做什么工作了!所以,她更要去看看医生。

    中午,大家都忙着做好分内的事,老保姆睡眠不好,这下看小姐没事,便在门口休息,爱玉知道保姆一直在服用安眠药片,便偷偷趁她睡觉的劲儿翻拉她薄毛衣口袋,说来也奇怪,明明没那么冷,这老人家竟然像过秋冬一样添加衣物。

    口袋里什么也没有,爱玉有些失落,想了一会儿,记得老保姆从家里带来过一个首饰盒,什么宝贝的东西全在里面。她便轻手轻脚地去翻,盒子在爱玉房间的隔壁,平常老保姆睡的床头,说来也奇怪,爱玉刚拉开那扇门,瘫躺在老人椅上的保姆就醒了,也许是老人家睡的浅;也许是梦到首饰盒就忍不住想看看;也许是首饰盒冥冥中在召唤着这只护盒的老猫,老保姆竟然丝毫没觉得爱玉站在自己门前奇怪,自顾自走进去翻看起盒子来,爱玉一动不动看着,只见老保姆从里面费力拎出一对翡翠耳环,细巧的做工让保姆自己也不经为之一叹,这也是不知道几次她再被自己这双耳环吸引了。爱玉听说过这对珍宝的故事,那是老保姆曾经的未婚夫送她的,一直被她当做掌上明珠护着,这回儿,不知怎么梦到了故人,叹着气来看这对双女儿。

      老保姆口里像嚼着苦瓜,喃喃自语着,全是爱玉家乡的吴语,只有说的人自己听的清。

      “好机会!”爱玉想。钱早就装在口袋里了,保姆这样早就不是一次两次一时半会儿不会挣扎出来。她淡定自若走出大门,一路问着路人一路赶去医院。

      爱玉挂了内科号,交集地等待着护士叫到手上的号码。可惜出来的太晚,排她前面的人还有七八个时医生就要去吃饭了。

        她低着头沮丧地走出医院,实在不知道去哪儿。突然一声亲切的“爱玉!”从身后传来,是个清脆甜美的女孩音色,原来是住她附近的小穆西亚,正和她妈妈来这儿看医生。爱玉关切的问到:“穆西亚,你生病了吗?哪里不舒服?还是伤着哪儿了?”女孩笑了笑回答:“不是,是我妈妈的嗓子。”说着指了指一旁微笑着举手点头打招呼的妈妈。“爱玉姐姐,你什么时候再给我读书啊?我真的好久没见你了!”穆西亚突然撒娇地说。爱玉的回答有些含糊:“下,下次。对了!谢谢你,穆西亚!我先告辞了,莱拉!”

      爱玉突然向这对母女道别,她记起来,可以去图书馆。

      那是姑父唯一不禁止她去的地方,但就连这儿,其实也是爱玉撒娇哭哭哀求得来的一份大奖赏!但是从前都是要求必须有一大片黑压压的仆人跟从,还都是直接跟进图书馆,臊的爱玉不敢再多逗留一刻,常常都是匆匆忙借完书就走。现在可不一样了,她可以尽情欣赏文字而无人阻拦了!

    没了心理的障碍似乎像在冬日里脱尽外套却不会感到冷一样,轻松自在还没有羞耻感。爱玉兴奋地在唯一记住的通往图书馆的大道上雀跃,小腹突然有些痛,膀胱处有压迫感又像在肿胀,爱玉不由得坐下来休息会,问过附近的人卫生间在哪里后,借了几张手纸艰难爬起,解放完轻松后继续开心的赶路,丝毫不想再去理会刚才的事情。

    家中的仆人们做完家事,也有段闲谈休息的时间,当他们之中有人发现老保姆又在暗自神伤时,便不顾形象的大喊,虽然是仆人,却也是在东家哪儿做事,吵吵嚷嚷的不仅讨东家嫌弃,还会被邻里看扁。不过爱玉这家却不一样,东家早就打点好一切,也给过邻居慰问金,好叫他、她们多担待点。反正只要爱玉出了什么事,仆人们得立即解决,不得有丝毫怠慢。

      曾经有个被爱玉“捡回来”的擦鞋童拉着爱玉去看自己的家,惹的仆人们好找,鞋童还差点挨一顿毒打,还好爱玉护着,给了两个月的工资就叫他走了。

      那时爱玉质问姑父原因,甚至威胁说要离家出走,企图把泪眼汪汪的鞋童再拉回来说声对不起,可没办法,只得被斥责声弄的泪眼朦胧。

      从那以后,姑父越发重视爱玉的行踪,来荷兰才两个多月,仆人们就按着东家的性子监视了两个多月,到现在也像东家一样,越来越敏感了。

      爱玉一路上看着街道两边琳琅的摊贩,显得趣味十足,有时也幻想将来开个店铺或摆个摊,过自给自足的生活,不过现在没多想,她只要有本书看就很好了。

      她走到一半有些忘记路程,一路上边玩边问,欢快地走到图书馆。到哪儿后,她后悔了!黑压压的一片早就摆好阵势等着她。爱玉想:“还好这是市中心最大的图书馆,不然大堂都怕是要下起雨来了!”她脑筋一转,调皮地对那群人说:“你们都给我听好,姑父哪儿我不会说,你们也不许乱讲,钱一样照发,就说我今天中午想来看看书,至于午饭…就说在路上吃了。对了,右边的保镖你,帮我去买个面包。”

      命令的口吻很管用,毕竟,都是为了生活拼命奔波的人,而且不得不说,因为有这稀奇古怪样儿的小姐,工资拿的比一般家庭多一倍,也算是劳苦有功。

      而爱玉,为了不让人再像前几次那样一窝蜂地涌进去,近乎苦口婆心地在大堂讲了半天,总算让老保姆动了恻隐,毕竟也是她失职在先,活了大半辈子,不能连个错误也不晓得弥补。于是老保姆慌忙上前搀住爱玉的手,用口齿不清的乡音讲:“就让我和陈小姐…额,一起进去找找书…不放心的话,左边那个保镖来也行……”她支支吾吾扯了半天好话想调解,却没发现自己讲的是中文,而仆人们自是只会英语或者荷兰语,全都迷惑无声得看着她。

      噗嗤一声,爱玉先笑了,打破僵局,翻译了保姆的话,仆人中一女佣,上前推开门缝看看阅览室现在到底有多少人,见着不多,也放心地松下一口气,把手交握,放回脐下,表示赞同。

      额,啃啃。保镖佯装咳嗽,示意自己也必须跟去,爱玉答应了,进去前跟大堂里等待的人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安静,一定不能太显眼,一定不能招人嫌,否则,失职的事她还是会说。姑父不会怪罪她,可以来图书馆本来就是约定。

      呼~爱玉松了口气,带着一保镖一保姆去了图书馆。

    离书近的世界果然不同,爱玉专心地挑选书籍,保姆则小心翼翼照看着她,不敢有丝毫松懈。男保镖完全不一样,气势汹汹地紧跟在俩人后头,丝毫不敢离开半步。爱玉真后悔进来时只跟门外的人嘱咐而忘了安抚自己带进来的一只虎。瞟了眼保镖,摇摇头无可奈何地继续选书。就这么点时间,已经无暇关注谁旁有谁,没谁;多谁,少谁了!

    忽然一声轻细又熟悉的的女声来“哦!爱玉,爱玉是我,看看我,你在找什呢?”爱玉哦的应了声,就又翻看书来,没什么反应,那人拍了她的肩头,她还是无动于衷最后知道捏着气加大声音凑近爱玉耳朵讲:“爱玉,别看了,我是安娜·瑞贝卡啊!”正瞧书的眼儿一下子瞪大了,转头喊:“安娜姑姑,怎么是你!哦……”爱玉拿书挡住嘴。

      安娜拿食指在口前比了个“1”字型小心说:“嘘~~要安静。”爱玉稍稍收敛,却仍带着欣喜如狂的音色提高分贝叫道:“安娜姑姑,怎么是你?最近好吗?哦!对不起,我太专注了实在没认出您,对了那本荷兰语福音歌怎样了……”安娜姑姑有些尴尬的微笑道:“不不,孩子,孩子,我们先放低声音好吗?”等爱玉平息下来,安娜继续道:“孩子,我看你好久了,最近你也没来我这儿读荷兰语,真叫人担心;不过,我也能理解,从前我不也是这样吗?你的身材保持的真好,不过现在该显出来的依旧要出来,来跟我走,我想你应该也在找这些书。”说着她拉起爱玉的手往生活类书籍走。

      图书馆很大,藏书量更是快堆到天花板上,书架排的跟迷宫似的,迂回婉转,让人捉摸不透。

      爱玉一头雾水,根本不晓得姑姑要拉她去哪儿。保镖匆匆跟上,而保姆踩着小脚在一片片两人高的书架子里慌乱地寻找她要守护的珍宝。

    安娜转了几圈把爱玉带到生活区,取下两本孕期养护的书籍递给一旁的保镖。嘴里嘀咕着:“要找书找我这个英文教师不好吗?不过市图书馆书架排版还是太差了,弄得跟我们办公室新来的小露丝杂乱无章的办公桌似的,一点都不知道整洁,对了爱玉,你和陈先生怎么样了?”爱玉一边微笑着看着安娜姑姑,一边回头去看保镖手里的书——竟然全是关于孕期的书,她和柘荣虽然是夫妻但是说过的……“啊!”她右手托着头惊叫了声,什么都记不清了,她甚至不知道洞房到底是什么意思,《简·爱》里也只讲到结婚啊!

    爱玉瞪着大眼在一旁呆滞,安娜姑姑还在滔滔不绝地讲:“下次来,我给你煲个我婆婆传个我的方子,那个汤连我学医的同学都说有用,还有你现在啊……”爱玉一句也没听进去,保镖手里的书一本叠上一本,那几本小小的四方纸片,现竟像木材厂堆积如山的圆桶木一样扩充着爱玉的眼,她似乎感觉到背上已经有重重的压迫感。

    紧张的神经让她手脚发冷,她下意识摸了下凸起的肚子,微瞠的瞳仁里虽有图书馆的影子,却分明超脱了面前的一切,她想着自己和陈柘荣办婚礼,他们没领证,她和他喝了酒……一切都是那么怪异,可又不敢妄下定论。

    此时的她早已听不见周围的声音,只想在这安静的自我世界再多待会儿了!她想找柘荣,想找他问个明白,想再见见他那张让我感到安全的国字脸。

    老保姆蹑手蹑脚找了半天,好不容易看到黑衣保镖高大的身影,也不顾小姐先前的嘱咐直接用中文喊:“嗳!嗳!我在这里,等等,等等我……”保镖转身从墨镜里瞪着她,那股杀意从黑色镜框里也闪着冷意,透的分明。保姆立马住了嘴,被那气势吓得哈着气,许久,她一人颠簸着走回公寓,她要找入赘的“秀才”要找陈柘荣!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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