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未到达别苑,今夏便已是自马车中探出了脑袋,瞧瞧街道上的繁华。
今夏似乎在找些什么,四处张望着,嘴里还念叨“在哪里呢?”
没个片刻便又被陆绎拽了回来。
今夏方才又要探出头去,陆绎死死的按住她,今夏便是不得动弹。
“不许动了,外面风大。”
可今夏还不死心,眼珠子滴溜溜的转动,本是安生了一小会,又见得陆绎闭上了双眼方才又敲敲起身。
“袁今夏。”
今夏顿住,夫君好像生气了?这闭着眼睛什么也看不出啊。可是……可是那东西就在街对面的匠人店铺里。
“哥哥……你便让我去吧,我有重要的事情……”
“什么重要的事情你也不许去。待一会到别苑安置好,有什么再让下人出来便是。”
……今夏自知说不过了,撇了撇嘴“我觉的你忧思过度了。我又不是纸片人。这点风都受不得吗?”
“你不是纸片人,可你是陆夫人。是我的牵挂。今日风大,你风寒还未好利索,若真要现在下马车出去,便给我一个理由。”
这可难到今夏了,若是说出来如何叫惊喜?
“不可,这是秘密。”
陆绎闻言笑道“那我便也不许你下马车。若是去了,我便会恼,你自己掂量。”
今夏心下思量着,恼?
不管了,为了取回所求甚久之物,事急从权。恼便恼吧,一会再哄
“那便恼吧,反正我就是要下去。”
今夏言罢便叫停了马车,自身便下去了。
陆绎皱了皱眉头,却还是嘴硬心软,放心不下。除了怕今夏染上风寒,自是更怕她遇刺。遇到危险。
谨慎为上总是好的。
“取披风来。”陆绎拿上披风便也跟着下了马车,一直跟着今夏。
“这丫头,绕了好几个弯,这是要奔向何处啊。”
于是,在跟了好久以后,陆绎瞧着今夏进了间铺子,也顾不上是何物,只看见今夏再出来时,掩面便打了个喷嚏。
陆绎便就是在这时候上前的,顾不得刚刚的争吵的小插曲。
从来都是,今夏好他便好。他一步也不会离开,无论是因为什么。
披风加至身上之时,今夏方才抬头,是陆绎,她似是忘了刚刚的事情,欣喜越上眉梢。
陆绎也低着头笑了笑,又认真将今夏胸前披风系带整理好,未曾言语,便又将今夏的手放置自己怀中好叫她回暖。
“文渊……我错了。不该如此冲动。”
陆绎摇摇头,继续温暖着今夏冰凉的手“那你现在该告诉我是什么让你非要出来了吗?”
只见得今夏自袖中取出两个物件。
一对红豆骨梳。
“瞧,本就打算要送给你,可你又不让我下马车。那我只能自己去喽。”
“何时存的这个心思?”
今夏将骨梳一人一把放置陆绎袖中,而后道“夫君为我画眉,可今夏还想夫君为我梳妆。又听闻江南工匠最擅红豆骨梳,便取得好让夫君收下。这骨梳今日不取,那师傅便要到年后方才开门了。我便……”
“是何寓意?”
“自然是,在身旁时为我描眉梳妆,不在时便寄予相思。”
陆绎又想到刚刚,原是今夏这只小狐狸事急从权的法子。也难怪会七绕八绕的走了那么远。
“就知道你没这个胆不理我。”
今夏笑的明媚,又将自己的那把红豆骨梳装入袖中。
“但是,若你有一日真的与我恼了,我定是不会理你的。我还要狠狠伤害自己,好叫你内疚自责。”
陆绎听着听着便笑了起来,笑今夏总是在胡思乱想“不会给你这个机会的,放心。因为我知道,只要我的今夏生气或是落泪,无论怎样都是我的错。我也不会犯这样的错。”
说着便更揽紧了怀中今夏。今夏觉的自己真真的便就是陆绎手心的宝了吧。甚好。
“你总说自己不是纸片人,怨我过分忧思。可是你不知道,我见过很多次你几乎离开我的时刻。从前我不信神佛,可是每当我无能为力只能看着你痛苦万分的时候,我便希望神佛也能显灵。所以,今夏。好好的,不要让我再承受那样的苦痛了。我只想要你好好的,你是我唯一的牵挂了。”
今夏点点头,环上陆绎的腰,翁着声音道“我娘常说,能吃是福。你瞧我这么能吃,定是有福之人。会永远和我的夫君一起的。”
眼瞧着这一路雪越落越大,今夏突然想到一句诗文,便有了一个想法“文渊,我们不撑伞了可好?”
“不可,会着凉。”陆绎自是拒绝的,可今夏仍然坚持。他自是心软,便松口道“那只能一段路。”
今夏闻言欣喜,油纸伞收起来,两个人牵着手在行道上走着,雪花落在周身。
待走了一段路快要至别苑门口时陆绎方才知晓今夏的用意。
“霜雪落满头,也算是白首。”
正是这句诗,只是陆绎和今夏都还来不及说出来,便被旁人抢了先。
顺着声音看过去,今夏在别苑门口看到已是撑着伞迎接的别苑主人。
一个与自己相仿年纪的女子。
“陆大哥,嫂嫂,子衿等候已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