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夜 澜洲顾氏客居
蓝涣(字曦臣)父亲与先生之前常说,忘机的性子宁弯不折,迟早惹祸。现下我才明白。
蓝启仁那时罚你们,我心中未尝好受。
蓝涣(字曦臣)当年不知,现在才明白。
蓝曦臣轻轻应到。
叔父要留在澜洲,而这澜洲除了母亲的坟茔还有什么呢?
无需明说,他与忘机便已心知肚明。
震惊吗?
应该是受到的冲击更多吧。
叔父是把姑苏蓝氏三千家规刻在骨子里的,这样一份的感情,对叔父而言,恐怕仅仅是罪恶感就能把人逼疯吧。
那个毁了兄长一生,惹自己徒生情孽的女人啊,蓝启仁的确真真切切地恨过。
唯有让那恨扎根心底,才能禁锢住自己心中疯狂生长的绮念。
后来,他后悔了,一切却都晚了。
时间久了,他也分不清恨的是谁了。
顾妤,兄长,侄儿,还是……当初那个懦弱而无力的自己。
他后来有了力量,守护了她的孩子,守护了姑苏蓝氏,但终归守护不了她一人啊。
静默半响后,年轻的宗主突然道
蓝涣(字曦臣)涣仔细思量过了,先生寓居东海期间,掌罚之权,还是由先生遥领。
蓝启仁不置可否,淡淡道
蓝启仁掌罚是大权,宗主怎可轻言?交由一个不在控制范围又对姑苏蓝氏心怀怨怼的人。
蓝曦臣定定看着跃动的灯火,轻声道
蓝涣(字曦臣)我信先生。
蓝启仁你既是还唤我一声先生,那我便要问你:从前同你讲过什么?
蓝涣(字曦臣)不可轻信。不可偏信。
蓝启仁隔着灯火看他
蓝启仁那又何出此言?
蓝曦臣笑道
蓝涣(字曦臣)若是先生当真想要这位置,温家人那场火烧过后……不,二十年前,早就拿去了,何苦让我坐上来?
蓝启仁凝视他片刻,微一点头,叹道
蓝启仁你父到底是摸准了我的。而今你也甚是像他。
从前是为了让兄长能与宗亲抗衡,保下顾妤,后来是为了保护顾妤的孩子。
二十多年前,青蘅君选择了放任弟弟的心思。这二十多年来,蓝启仁便一直按着青蘅君的意旨行事。
青蘅君多年来帮助弟弟硬扛长老逼他成亲的压力,一是清楚他的心思,二是避免新的嫡系子弟对双璧产生威胁。
姑苏双璧无可替代,在他们证明自己的出众前,倚靠的是他们嫡系单传的身份。
即使生母有瑕疵,但只要不出现新的嫡系子弟,谁也越不过他们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