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下）

安迪“我们见过，应该还谈过生意。”安迪这话原本是想克制那人的情绪，可她没想到那人突然张狂得大笑起来。

“高攀不上，要是能高攀上晟煊，我们顾氏也不至于破产……”

话音落下仅仅五秒，他改口了，

“要不是你们和红星联手，我爸爸就绝望不会跳楼！那是满地的血呀，跌得面目全非，可你知道吗？我冲下去的时候，他的腿还动了一下……”

听到这儿的时候，老谭和安迪同时想象了那个恐怖的画面，一时倒吸了一口凉气。

谭宗明和安迪被带走了，那个人始终给他们眼睛上蒙着黑布，车是往山区行驶的，偶尔经过的农用车声让安迪这么辨别。

越走越颠簸的路，让他们意识到更加深刻的恐惧，安迪忍不住把身体跟老谭靠紧了，当作是最后彼此感受的方式。

谭宗明没想到这时候的安迪……居然显得主动了，隔着不厚的衣料，他似乎感受到了来自于她的点点温度，如果他今天就走到了生命的终点，他也觉得世界待他算是温柔的。

他也努力低下头靠近安迪，甚至隔着黑布亲吻了她的头。那个瞬间安迪的泪水在黑暗里纵流……到了地方，他们的眼罩被拉下，暮色里笼罩着高山，薄薄的雪就在脚下，三个人都冻得一激灵。

“这里没有信号，没有食物，没有人……真遗憾我来不及看你们自生自灭。”

语气里除了得意，居然还泛着一丝对他们的同情。“或者……谭宗明你求饶吧，你要是跪在地下像狗一样的求我，我可能会放了你的女人！”

谭宗明想都没有想就准备跪下，可安迪拼命拿身体把他撞倒，

安迪“老谭他……只有吻我的时候才会低头。”

“唉，我真的得走了，看不到你们这对有情人终将变成永恒……”

谭宗明“我求你，我求你放了安迪！”

倒下的老谭拿牙紧紧咬住那个人的裤脚，不要那个人走，嘴里发着呜呜的声音，似是在祈求。

因为浑身都被绳子捆着，安迪只能尽力的慢慢的想尽一切办法靠近他，她耗尽了浑身的力气，勉强跟老谭做到了头顶头，她拿自己的脸不停蹭着，

安迪“不可以，不可以老谭，谭宗明！不可以……”

没有安迪在场谭宗明可能会骄傲的抵抗下去，而有安迪的时候，他只想不顾一切的去保护她，哪怕尊严扫地。

“好，我答应你，带她出去，可你想过没有一个人在这冰天雪地里会更加崩溃。然后你死了，后半生的她也不会好活……”

安迪拿头不停撞着谭宗明的头，因为力气用得太大，额头上的嫩肉撞到了他的眉骨，一时间她的额角开始滴血……

安迪“我不会留你一个人，你也别留我一个……”

那个人一把把安迪拽开，

“苦命鸳鸯的戏，我可懒得看！”

老谭看到安迪被拽走的那一刻，眼神里尽是释然，

谭宗明“安迪，答应我好好活下去！”

他知道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与其抱在一起去死，不如留一个人替他活着。

安迪挣扎着，就是希望能再多看他一眼，让自己努力把那句话说出口，

安迪“谭宗明，我爱你！”

那一声安迪叫得撕心裂肺，那一声也足以谭宗明铭刻在心。

回上海的车上，那个人没有再蒙安迪的眼睛，他欣赏这个女人的平静。但他不知道，那个女人平静的表面下，是一颗破碎的心。

她在后座躺着，缩成了一团，她克制自己不要去想象以后没有老谭的日子……老谭不会离开自己的，他说过不论什么时候，只要你转头，就可以看到我……

仅仅六个小时之后，安迪带着警察又冲回到了被绑的地方，她是一个严重的路痴，一路上通过记忆花草树木的形状终于摩挲到了那个地方。

她冲着那个山坡拼了命的跑了过去，

安迪“老谭！老谭！”

每迈出一步，她心底的希望就升起来一度，可真正到了山顶，那里只是一片荒芜，雪地里除了点点血迹生机全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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