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分之三十四

忽然，洗手间传来一阵嘈杂，一群人不论男女围在出口。心里一阵抽痛，沈挽挽来不及把东西放回包里，便冲进去人堆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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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挽挽"妈！"

沈挽挽“你醒醒…我打120…妈…醒醒啊……”

沈挽挽“喂！120吗…这里…这里有…一个病人…在南城街……求求你们了快点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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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无意深陷黑洞，却被吞噬了个粉碎。从医生的口中得知，沈母患上的是肺癌，晚期，即便倾尽全力治疗，恐怕也活不过半年。沈母从一年半之前就开始陆续在这家医院治疗了，也就是说在沈绾升高中的那个学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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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那段时间，她总是说没空接自己，家里突然多了好些个药盒子，半夜上厕所偶尔能听到从主卧里传来的咳嗽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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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挽挽拿着单子在缴费处排队，纤弱的身体在拥挤的人群中显得格外无助可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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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机的屏幕忽然亮起，是她躲了一周的人。沈挽挽顶着一双红透的眼睛，没接也没挂，就让它响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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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你们所有人都要骗我？为什么什么都不告诉我？]沈挽挽提起袖子擦拭掉滚烫的眼泪，捏紧了薄薄的缴费单，又给沈父发了条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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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小时以后，沈父以及沈母再婚的丈夫和小儿子赶到了医院。刚靠近门口，就听见病房里传来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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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挽挽“为什么不告诉我事实，为什么做任何决定都都直接跳过我的意愿。”

沈挽挽“跟爸离婚，我是最后一个知道的…就连生病这么大的事，你都一声不吭瞒着我，一瞒就是两年，要不是医生告诉我，我还被蒙在鼓里…你怎么那么狠心……”

“……”

沈挽挽“不到半年的时间，我到底要怎么去弥补失去的两年呢？”

沈挽挽“你告诉我啊，你不是最喜欢讲道理了吗…你说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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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应她的，却只是嘀嗒作响的机械仪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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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沈父和沈母的矛盾激化，正值沈绾初升高的关键学期，两个人就先办了离婚证，但还是假装夫妻，就怕影响沈绾的学习。后来没过多久，沈母遇到了现在再婚的丈夫，对方也是离异家庭出来的，带着一个男孩生活。后来，那男人先对沈母动了心，而这时沈母也查出了肺癌。没过多久，沈挽挽中考结束，直到撞见沈母和那个男人带着一个自己压根不认识的小男孩一起在外聚餐时，她才得知原来她的家早就破碎了。沈母自是知道女儿对自己的厌恶，便放弃了抚养权。那个男人心想着，沈母身体抱恙，却又实在放不下她一个人，就想搭个伴吧，没有办手续，所以严格来说，沈母不算再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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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后，沈母为了表达谢意，自愿照顾起了那个小男孩的日常起居。那个男孩叫陆易铭，调皮得很，却又招人喜欢。可即便如此，沈母还是惦念着沈挽挽。她当然知道那天沈绾故意与她擦肩而过但是她却假装不认识的事。作为一个母亲，她比谁都痛。那天她刚从医院做完检查回来，癌细胞扩散，早期恶化成中期。她怎么也没料到病痛会在回家路上发作，可是当她瞥见迎面而来的沈挽挽，心中的惊喜使她克制住了难忍的咳嗽，然而尝到了喉咙里的血，她懵了。她自然是不想让她担心，更不想让她知道这件事，于是只能假装错过。不过好在，这样愚蠢的办法，让沈挽挽离真相远了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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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现在不一样。沈挽挽什么都知道了。比她小三岁的陆易铭陪她坐在走廊边的座椅上休息，时不时地看着沈挽挽无神的眼睛，又瞄了眼房里躺着的阿姨，稀里糊涂地一股脑都说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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忙了半天，沈父瞧着墙上的钟摆已经指到了十点半，想先送沈挽挽和陆易铭回家休息。医院里只留下了那个男人照顾沈母。陆易铭是不愿意搭沈父的顺风车的，却又觉得这个场面拒绝不合适，便迅速踏进后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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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能龙套“你叫陆易铭是吧，在哪念的初中？”

沈父操控着方向盘，透过后视镜看到各自满怀心事，一声不吭望向车窗外的两人，缓缓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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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易铭“二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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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能龙套“跟挽挽是一个初中的啊。”

沈父无意闲扯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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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易铭自然而然地转过头看见死气沉沉一言不发的沈挽挽，但仅仅只是瞥了一眼便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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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能龙套“等把你送回家，早点洗洗睡。我今天接到你短信还翘了节员工大会，公司一堆事等着我呢。明天早上……”

显然这话是说给沈挽挽听的，只是还未说完便被一个冷淡的声音打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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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挽挽“明天一早我会来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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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到驾驶座椅上的男人紧皱眉头，不悦的脸色在夜色中显得更加浓稠。陆易铭见缝插针地说道：陆易铭“我也想去看阿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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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待一个红绿灯的时间过去以后，沈父才松口：万能龙套“这样吧，陆易铭家远离医院远，今天暂时让陆易铭住一晚，明天吃完早饭一起去，也有个照应。”说着，打了下方向盘，向着原来的反方向行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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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到半个小时，车子便停靠在了小区门口。沈父看着下车的两人，又叮嘱道：万能龙套“冰箱里还有点吃的，饿了就煮一煮。腾出一间客房给陆易铭，睡觉前记得看看门、窗户关牢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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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没等沈父叮嘱完，沈挽挽便负气地往小区里边走。他知道她在怪他，怪他这个父亲。重新启动汽车，调转方向，车子很快消失在夜色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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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易铭跟在她身后，心里有着说不清的情绪。他以为他说出一切时，她会崩溃 痛哭，可是她只是红着眼，冷着脸，安静得有些吓人。

作者本人宝贝们，不来玩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