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子

　　付容也觉得这种时候还生闷气有点煞风景，于是为了缓和气氛，她小声聊了几件自己小时候的事情。原来家里生付凡的时候，老爸老妈都一直就希望是能和她作伴的女孩，结果是个男娃娃，两人还失望了一阵子，好在付凡和她小时候长得很像。

　　有一次老妈玩心起来了，找出了一件她以前穿过的裙子给付凡换上，带弟弟出门见远方亲戚，结果亲戚愣是以为自己之前都记错了付凡的性别，带他出去又买了好多花裙子。结果那些裙子现在还压箱底作纪念，每次提起来付凡就黑脸。

　　付容轻快地讲着，笑着，时光仿佛又回到了老爸还没去世的时候。

　　沈巍静静听着，半晌忽然开口问道，“伯父应该是个很好的人。”

　　付容愣了愣，没想到他居然会主动说起老爸，“你都没听过我说他，怎么知道他好？”

　　沈巍笑了，深眸里有着淡淡的惬意，他捋了捋付容额前的乱发，轻轻将它夹到耳后，“伯母能一直活得像个小孩子，应该都是他的功劳。”

　　付容抬眼对上沈巍的目光，“我爸很会疼老婆，以前常常对我和付凡说有什么都要让着我妈。你知道吗？我小时候经常见到他帮我妈剪指甲，两个人每天秀恩爱，所以……”所以老妈在他去世很长一段时间里，就像变了个人似的，每天浑浑噩噩地待在房间里不出来。

　　沈巍握紧付容的手，温声安慰道，“人不能活在过去。以后她有你们照顾，伯父看到会开心的。”

　　“嗯！”

　　付容重重地点了点头，希望这次老妈是从真的传销组织里脱身出来了，否则真不知道该怎么让弟弟安心下来去高考了。

　　三个小时的时光，两人不自觉聊着种种趣事便度过了。下了飞机，为了不引人注目，沈巍没使唤小欢和孟开拿行李，反而亲自拖着付容银蓝色的小箱子，和她手牵手走在一道，两人看起来和普通的小情侣并没有什么两样。

　　出了通道口，付容正想着先打个电话给付凡报平安，手机刚拿出来，沈巍却皱眉看着前方一个橙色的接机牌道，“我看，你应该不用打电话了。”

　　付容莫名其妙地斜他一眼，“怎么不用打，我怕他们为了接我又出来一趟。”

　　“嗯，已经来了。”

　　付容顺着沈巍的视线移过去，正看到过道边上站着两个熟悉的人影。她和沈巍快走几步过去, 待看清了来人的面容, 她的眼眶微微发热, 差点就忍不住掉下泪来。

　　一个中年妇人穿着件半旧不新的紫色毛线衣, 圆跟腰杆微微挺起, 发梢卷翘, 看起来十分精神。而在她的身边，正站着个高中生模样的少年，还背着个灰色双肩包，明显是下了补习班就赶过来接机的。

　　这两个人除了老妈和付凡, 还能有谁呢？

　　付凡看到姐姐出了安检口，带着雀跃迎了上去，“姐——”

　　付容心里也是十分欢喜, 她揽过弟弟的肩头, 伸手在他头上揉了揉, “都说了别来接，一点都不听话！”付凡被摸得有些不自在, 他往后退了两步，别扭地道，“我都多大了，你还乱动我头发。妈还在呢，你给我留点面子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