鸟族的臣子好说歹说要保下旭凤和棠樾,父帝一言不发,稳坐钓鱼台,看着我领着部分朝臣与鸟族一来一往地进行着一场没有硝烟的战斗。
待到差不多了,父帝才拍板下了决定——旭凤既证据确凿,那便按规矩办事,棠樾证据不足,暂且软禁栖梧宫,若真的清清白白,待查明事实,再放过也不迟。
一时间九霄云殿跪倒了一片,俱是为旭凤求情的鸟族,我面色不虞,质问道:
我卿等如此维护旭凤那等叛臣,难不成还以他为首,那当初在天魔战场上,可有与他里应外合,妄图颠覆天界?”
我不如把诸位职权暂且捋了,和棠樾一起软禁栖梧宫中可好?相互之间也好有个照应啊。
我扫视了一圈这些跪着的人影,放出我三年来代任天帝的气势:
我说啊,怎么都不说话了!
他们当然不肯放弃手中的职权,职位虽易复,可后面觊觎着他们手中权力的何其多,只要丢开一刻,虎视眈眈的人就能一拥而上把那些权力全部瓜分干净。他们如何敢!上位处传来父帝清冷的声音:
父帝便按湮月说的做吧,破军,将水神押去栖梧宫软禁,旭凤到押前不得走漏一点风声,贪狼将军——
父帝顿了一下,还是开口道:
父帝赐尔赤霄剑,即刻领一路天兵天将前往罗耶山抓捕旭凤。
大概是青鸟使了一个眼神给一个鸟族臣属,臣属得了令偷偷往九霄云殿外去了,一瞬间我就感到了方才顺手施下的结界被触动了,然后听得“哎呦”一声,那人已然被我的结界反弹到在了地上。
青鸟不悦道:
“殿下这是何意?难不成要限制我们的自由了!殿下如此肆意妄为,如何当得起陛下的谆谆教诲!”
我只不紧不慢地一笑:
我青鸟长老此言差矣,本神是为免有宵小给罪臣旭凤通风报信栽赃到诸位身上,才劳烦今日在场所有人在九霄云殿多等上一会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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捉拿旭凤的事情并未多难为,若当初我一开始就流露出来一点想要杀掉旭凤的想法,估计他们早趁着父帝昏迷反上天宫了,可我也知道其中厉害,并未透露出一点点想法。
贪狼将军只说棠樾在天界惹了祸,现下被关在栖梧宫内反省,陛下请二王上天面议此事,事关亲子,数万年来他也很少被父帝为难,总以为父帝还念着兄弟之情宽恕了他,于是不疑有他地上天去了。
——可父帝不是宽恕,那些被伤害的往事,于他也不过过眼云烟,没必要再计较罢了。
还有数万年前旭凤就叛离了天界投身魔界做了魔尊,按理说那时就应该被判罪,可那时明里天魔旗鼓相当不好置喙,暗里魔界各方极力保护,后旭凤卸职后又安安份份地在受天道保护的人界刨地种田,时间长了无人再提,再过几万年,竟又在从魔界回归天界的鸟族的作保下复了神籍。
如此这般,终成今日场面。
可笑他们一家子还以为我与父帝还是与他们其乐融融的一家呢。
做错了事情怎么能不被惩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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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霄云殿,瓮中捉鳖。
临渊台上,凤凰啼血。
天雷滚滚,云烟漫过。
父帝是亲眼看着旭凤在临渊台上烟消云散的,旭凤死得透透的,连可以复活的第八魄也化成了齑粉。
也不知父帝有没有想到,也有过那一年,看着他消散在自己面前的场景。
只是那时父帝未曾想过杀他。
今日,父帝送他上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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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半日,锦觅就握着失去光彩的寰谛凤翎闯上了九重天。
她被破军拦在南天门门口,被几个膘肥体壮的天将架住,没骨头一样瘫软着,声嘶力竭道:
锦觅润玉呢!让我去见润玉!
我自眼睛受伤后听觉就十分敏锐,老远便听见锦觅的声音,我循着声音走去,破军一行人如蒙大赦,向我请示道:“殿下,您看这......”
我嗤笑道:
我一个勉强修得仙位的人修又不是什么打不过的洪水猛兽,为难什么,坏了规矩便按规矩办事。
锦觅这个女人,长居人间,灵气不足修行本就艰难,何况她本来就并非多用功的人,不过仗着从前与父帝有过一段风月,才肆无忌惮地擅闯南天门罢了。
破军得令,叫人押着锦觅往天机转换轮盘处去,锦觅挣扎着,丢掉了所有修养(也可能根本就没有)大骂父帝薄情寡义负心薄幸。
我闻言,正准备离去的脚步一顿,叫停了破军的行为,向他们招了招手,他们便押着锦觅到我跟前来,恭敬道:“殿下还有什么吩咐?”
我对着破军星君笑了笑,对他道:
我且把我二婶婶松开,我这个做侄女,想与她说几句话,你们就先下去吧。
破军星君等人听得这话,面面相觑着,犹犹豫豫地松开手,锦觅趁机挣脱开来,却很识趣地没有走,红着眼睛立在原地。
等破军一走,她立即质问我道:
锦觅你们把凤凰怎么了!他好好地上天来,现在怎么连寰谛凤翎都废了!
确认破军星君他们走远,我回过头,对着锦觅摆出一幅为她好的样子:
我锦觅婶婶,我们这也是帮您啊......
他们夫妻之间,隔着上一辈的整整五条命,怎么可能没有隔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