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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 念你的呢喃

落月成孤

作者:鹭离森_KU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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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蒸汽火车的速度哪里比得上高铁,确切地说恐怕连春节返乡潮站站停车的临时列车也是望尘莫及,在火车又摇晃了三天的时间,虽然是百无聊赖但也算是相安无事,鸠山美志倒是差遣身边的保镖来请梁湾和齐铁嘴过去用餐,但自从他俩决定就算是以死相逼也不愿意去之后,鸠山美志到也算是识趣的不在招惹他们了。没人找麻烦时间就变得多,显得长了许多,为了找些又去又不烦心的事情,梁湾凭记忆和齐铁嘴、陈皮三个人合伙画了一套简单的扑克牌来苦中作乐,虽说扑克牌这种舶来品很早传入中国,但1931年以前基本都是进口货,仅供租界区的洋人或者留洋回来的太太小姐们玩耍,而且大部分中国人相对还是玩麻将顺手一些,齐铁嘴和陈皮难得有站在一条战线的时候,一致认为还是麻将要好玩一些。

  

  “不是……让我画麻将?!麻将至少136张,你俩也说的出口!”梁湾终于把大小王画完了,顺便又看看齐铁嘴和陈皮手里的牌。“这洋玩意儿倒是好画除了什么桃心就是阿拉伯数字……问题我们又不会玩!陈皮,你,你说是不是……嗯?你这小子怎么临阵倒戈,敢情你现在指望着梁湾,也不至于她说一你不敢二吧!”齐铁嘴十分不满陈皮站在梁湾那一边,把画好的牌丢在桌面上。“既然是消磨时间,自然是简单省力一些得好,这一副扑克我们三个人画了快两天,要是麻将的话估计咱们到了地方,麻将还没做好。”陈皮把手里的扑克牌交到梁湾手上,相处几日下来齐铁嘴和陈皮虽说多少还是有些不对付,但也勉强凑合的过去。“扑克牌很简单的……我教你们玩跑得快怎么样!就是想方设法将自己手中的牌尽快打出去。谁先打完所有的牌,谁就赢。大小顺序和之前画的时候讲的一样,凑对子,顺子,你们自己看着办……我拿到了黑桃Q,我先出。 ”梁湾洗好牌,三个人就开始了游戏时间。

  

  扑克牌这种东西齐铁嘴、陈皮上手很快,大家在一起有输有赢,商量着如何惩罚,时而认真,时而又像是开玩笑,心里的疙瘩似乎也没有之前的那么大,直到坐在火车上的第五天的傍晚他们三个人猫在齐铁嘴的房间里炸金花,忽然房间的门被猛地敲了几下,但三个人都正在焦灼在紧张的扑克牌心理战里,全然不在乎到底是谁在敲门,更别说去开门了,门被用力的踹开。“我赢了!”陈皮兴奋的将纸牌摔倒桌面上一脸的春风得意。“切……玩了这么多把,你就赢了一次……有什么好激动!”齐铁嘴用鼻子哼着气,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站在门口的田中良子看着三个用毛笔点了一脸麻子的三个人,惊愕不已,究竟这三个人是傻呢,还是真的心太大,站在身后的伊达.伍尔夫见他们三个如此,则是笑的前仰后合,举起大拇指竖在梁湾面前,最后才把自己的手绢递给她。

  

  “梁小姐……齐先生,陈先生,我们到了。你们收拾一下跟我们到前面和鸠山先生汇合商量一下具体事宜吧。”田中良子气不打一出来的压着怒火低声说道。“到了……我怎么没感觉,不过这到处都是树也真看不出什么。”梁湾象征性地用那手绢蹭了两下自己的脸就还给了伊达.伍尔夫,心里是怕上面有什么特殊的药。“太阳都快落山了,总不会让我们现在就去……”齐铁嘴甩了甩袖子,接过陈皮递过来的湿毛巾抹了一把脸。“齐八爷和梁小姐不会是想拖延时间吧……”田中良子等了齐铁嘴一眼,依旧是侧身让开路做了一个请的姿势。“哎……算啦,他们又怎么懂得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这种事儿,我们且去看看这老头又在搞什么。”梁湾擦干净脸之后将毛巾还给陈皮,陈皮碰到她的手惊了一下,对着梁湾做了个询问的表情,他可不希望梁湾在事情没了结之前及一命呜呼了,梁湾微微摇头表示没什么,她自己早就发现从越来越接近秦岭开始梁湾就低烧不断,也偶尔在晚上高烧,看来秦岭深处的也一定有陨铜,并且这陨铜的磁场辐射范围怕是比之前矿山的要大得多。

  

  看管他们三个人的侍从真是里三层外三层,真是生怕一个不留心他们三个就逃跑了,殊不知这三个人并没想过逃,带着一脸的无奈被侍从簇拥着向着最前面的车厢走,本想着大概他们会被带到鸠山美志的车厢,但穿过了士兵休息的车厢被直接带下了车,连接着车的竟然是一个木质结构的高台,他们三个人包括伊达.伍尔夫也是一脸惊奇的面面相觑,看来开拔至秦岭厍国古墓是日本人早就做好准备的一件事,但是这高台又是做什么呢?忽然高台旁边的几个地方燃起了火焰,梁湾自然看不出什么门道,但齐铁嘴一眼就看出来,这着火点相连的形状是阴阳道最常用的一种阵法,高台的木头柱子上挂着灯心草和苇叶制成粗的如壮汉手臂的白色绳结,上面还贴着写着仅能认出急急如律令的符咒和纸垂,高台中心供着一尊神像,风吹着火焰摆动,影影绰绰他们站的太远看不出那神像是谁。“什么东西还需要绳子围起来……真是丑人多作怪。”陈皮自是一副瞧不上的态度,说罢瞪了一眼站在前面的田中良子。

  

  “注连绳和上面的纸垂围住那东西,表示那中间供奉的是个神物,这些绳子代表着守护的结界……”齐铁嘴趁人不注意咬破了手指,默念了两句在自己的手心里也画了一个符,最后轻声吐了一个破字。主高台连接着三个木桥像是连接着黑暗深处的某些地方,林子太密了,梁湾就算是用力瞪大眼睛也只能看到远处零星的光点。中间的木桥上远远走来一个穿着日本古装带着黑色面具的男人,带着高帽,衣服的尾部拖沓在地上,待他走到近处,旁边的两座桥上缓缓的走来了六个人,腰间挂着红色的缔太鼓亦步亦趋,走到主高台的两侧恭敬的跪下。那穿着像是神官一样的男人走到神像的左前方,开始吟唱一些奇怪的既不像是日语又不想是中文的小调子,合着神乐短笛以及尺八、缔太鼓,形成了一种极其诡异的气氛,像是神官的男人一手拿着金银扇,一手拿着神乐铃铛摇晃着,围着那神像跳舞。“什么玩意……弄的人头疼……”梁湾揉着太阳穴,持续低烧让她听不得这些规律诡异的声响。

  

  “就是要弄得你头疼……”齐铁嘴轻笑了一下,握紧了拳头,他猜想的事情下一秒就发生了,神像像是被圣光笼罩,从那青灰色的石像中走出一个泛着青光的人影,虚虚实实仿若申明一般,那人像是平安京时期的阴阳师模样,嘴里说着没有一句他们能听懂的日语,最后双手结印,口中继续念念有词,从他宽大的袖口里飞出蓝盈盈的犹如鬼火一般的符咒,飞向在场的每一个人没入他们的头顶,梁湾和陈皮吓得向后退了一些却被齐铁嘴生生拽住,见其他日本人诚惶诚恐的匍匐在地,没时间注意他们,齐铁嘴赶忙他用拇指上的鲜血点在他们二人眉心,忽的马上要飞至到梁湾和陈皮面前的蓝色符咒忽然就消失在半空中,而高台上那泛着蓝光的阴阳师的影子也消失不见了。“别怕……提高士气的障眼之法而已……你没事吧,感觉比上次下矿山还严重。”齐铁嘴捏了捏梁湾的肩膀,见她面色赤红,脖颈处的红色纹身时隐时现,很是担心。“呼……吓我一跳……真是装神弄鬼的。我没事……”梁湾揉了揉太阳穴,微风拂面山林里的草香气十分提神,她的头疼似乎缓解了不少。

  

  此时这场法式接近尾声,那带着面具的男人身后的侍从们帮他将脸上的面具取出,梁湾猜测的果然没错正是鸠山美志那老头子,他微笑着和善的仿若是一个慈爱的父亲,用一种悲悯的眼神看着在场的每一个人,然后开始了类似动员大会的演讲,在场的日本人都十分受用,诚惶诚恐的匍匐在他身边,看来那他们真的认为平安京时代的大阴阳师用自己的神力守护着他们,战无不胜攻无不克。梁湾摇摇头,如果胜利来的这么容易,战争就不用死那么多人了,用神力来鼓吹为自己卖命,鸠山美志的这个阴阳道看起来也不怎么样,他这是想把周围的这些年轻的日本士兵都当做自己的族人送给神树献祭啊,还美其名曰是为了帝国的荣耀。“阴阳道这种东西本身是源自中国古代的阴阳五行学说,结果传入日本之后却变成了一门对抗自然的咒术系统,成为了日本神道的一部分……说是以阴阳五行针对噩兆施以咒术防患于未然,实际上我看也不过是利用五行风水造了幻象……万变不离其宗,果然被我破了。”齐铁嘴摇了摇头,不过也就是六壬法配合了黄道十二宫,什么式神真也是以讹传讹。

  

  这日本人的道场结束,也不知道德国人的占星又会搞出什么新花样,如今看来倒是也不枉此行。一众人聚在一起展开地图,梁湾粗略的指了指方向,设定了进山的休息节点和明早出发的时间,大家便各自散去休息了。回到车厢他们三个人却没像田中良子所想,聚在一起商量如何应对明天的是,而是各自宽心的去睡大觉了,这段日子梁湾、齐铁嘴和陈皮早就利用扑克牌的玩法造了一套只有他们三个人能懂的暗语,并且商量好如何沿路留下记号不被发现,如何拖延行进时间,如果真当他们三个是玩牌,那也是蠢过了头,可对田中良子来说他们玩的纸牌自己检查过,而且他们玩牌时使用的一些术语也是正常的,除了监听器时不时会有杂音,其余还她真的找不出什么异常。翌日清晨,大家整装待发,此时下了车走上高台算是看清楚了昨天道场的全貌只是连接着几幢简易的木屋也并没有什么特别,日本人原来也并没有梁湾想的准备的那么充分,她本以为日本人一定是在这里驻扎很久,还担心张日山他们来的时候人手够不够,之前那些士兵从木屋里搬出一些装备,容不得梁湾仔细看,她就被侍从推着向着高台下面走了。

  

  在拖延时间这方面,似乎完全不需要梁湾做什么特别的事,山路难走加上连日的大雨使得土质泥泞疏松,虽然对那些日本士兵来说并不算难事,只是要在这根本没有路的山林里走出一条路行进的确实有些慢。陈皮和齐铁嘴甚至十分好心的帮忙搬石头,同士兵们一起随便的将石头堆在道路的旁边,着实看不出来与其它石堆有什么特别,甚至梁湾也看不出,不过要知道中国南派在园林设计以及风水上讲究错落之美,有些景,有些物,只站在跟前是完全看不出其用意的,齐铁嘴本就在风水堪舆之术上天分极高,更别说他整日里在自家院子经常琢磨园林景观摆设,根本无需用什么刻字,丢石子这种明显又有小儿科的东西留下记号。结合二月红以及张启山、张日山几人观物的特点将看似丑陋嶙峋的石块以及断木乱草堆砌成,在某个角度只有他们才看的明白的字符,甚至他们三人观地的本事哪怕到了近前也知道自己留了什么。

  天上闷雷不断,山林间雾气腾腾,鸟儿低鸣片片虫声,大概行进到下午三四点钟他们到达了第一个休息点,梁湾已经饿得头晕眼花得开始骂街了,周围的士兵都在十三四岁的样子虽然听不懂中文但被梁湾喋喋不休的骂声吓得都躲着她走。“食……食物……美味しいですよ,七吧……七。”一个十分瘦弱少年模样的士兵,扶了扶自己脑袋上帽子,怯生生地递给梁湾一个拳头大小的饭团,梁湾倒是没客气瞪着大眼睛盯着那少年浅浅的咬了一口,那少年笑了露出小小的虎牙,手还在不停做着请吃地手势。“长得好看,她就是有优势啊……这要是让小副官看见指不定掉进醋坛子里爬不上来了。”齐铁嘴一边啃着日本人地压缩饼干,一边笑着揶揄梁湾。“八爷你开玩笑越来越没分寸,我看那小孩也就十二三岁地样子按照现在女人生子地年龄我都快能当他妈了,再不济也是姐姐……”梁湾说罢停顿了一下,曾经地自己最怕谈论的就是自己的年龄,最讨厌就是医院里来看病的孩子抱着腿喊阿姨,但现在似乎完全不在乎这些事情了,自己是什么时候发生了这么大的变化,也许是从进入沙漠的那一刻,也许是认识张日山的那一刻她总算是意识到自己也可以很强大,可以保护想要保护的人。

  

  “这日本人是真的没人了,让这些娃娃兵上战场冲锋陷阵……”陈皮说着喝了一口水壶里的酒,湿冷的雾气包裹着他们,体温随着西斜的太阳逐渐越来越低,只能靠喝点酒来暖和。准备在休息点安营扎寨,想要烧点柴火暖暖身子,可阴湿的木头即使淋上了煤油却也还是点不着,只冒着浓浓的黑烟呛得人直咳嗽,齐铁嘴鲜少有如此安静的时候,坐在一块布满苔藓的大石头上闭眼冥思。梁湾回忆着地图上那些大大小小的山包,他们要徒步翻过一座山那山的样子像是一个被人逗弄的充满战斗力立着身子的蛇一样,俗称蛇头山。穿过蛇头山进入一个不知名的山沟接着往西走至少要一周的时间才会有一座高耸入云犹如通天大门的天门山,那天门山陡峭一场,难以攀爬,不能直接通过,要下到半山腰从两座山仅能容一人通过的裂缝处,通过了着号称一线天的夹子沟才算是走到了通往厍国古墓的大门口。“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才能出现在我面前……新月夫人一定急疯了……”梁湾靠着齐铁嘴坐下来,嚼着饭团,自言自语。“你这人真是奇怪,不先想想你们家张潼笙……反倒是担心嫂夫人着急,你就不怕你儿子想妈?”齐铁嘴依旧闭着眼打坐,用鼻子哼着,以显示他对梁湾身为人母却一点自觉性都没有表示无奈。

  

  “八爷……你知道母子连心这句话吧,我家张潼笙心比我宽泛,再说有夫人和凤萱在那孩子吃不了什么苦。你说那占星师是不是故弄玄虚实际上根本顶了个虚名……不过这林子里大雾,天上啥也看不清……”梁湾突然觉得这一路上平静的有些无趣。“怎么……非得她搞出点幺蛾子你就不无聊了,你瞧她总是看她的首饰盒,我总觉得那里面一定有什么玄机……这里地形诡异,凶恶至极,怎么会有国家将此地当做重要的祭祀场所,明明就是一条通向黄泉地狱的路。”齐铁嘴皱着眉白了一眼聒噪的梁湾,风水上说后有靠山,左青龙、右白虎、前有案山明堂、水流曲折才能使得藏风聚气,能容万马,福寿延绵;可此处却恰恰相反仰头望去横生出两座高山聚拢之势,左右两侧全是枯山峭壁,更别说水了。这脚下土质疏松,树木草皮皆被泥石流推荡过,龙神不安,此为天败;头顶滚滚雷声从他们进入就没断过,夹杂着骇人的闪电,整片山林树木都有被天火燃烧的痕迹,龙神惊恐,此为天杀;前面的夹子沟地在深坑,不见外阳,龙神暗昧,此为天狱。这十凶基本都要占全了,摆明了叫人有去无回,恨不能将人灵魂永生永世囚禁与此,也难怪厍国会衰落,信奉阴邪之法必定不会有好下场。

  

  夜晚林子里什么样的声音都有,有野兽低吼,悉悉索索草丛晃动的声响此起彼伏,梁湾总觉得似乎被无数双眼睛盯着睡得不安稳惊出许多冷汗。鬼影幢幢像是有野兽出没,早上时清点人数发现少了三四个侍从,梁湾从陈皮脸上看不出什么异样,心里思忖着究竟是他已经开始下手,还是真的有什么野兽把人拖走了呢?作为一个正常的人类她多少对这些跟在鸠山美志身边懵懂的娃娃兵有些于心不忍,但细想当他们被灌输军国主义,窃掠他国的思想,当他们带着所谓帝国荣耀踏上中国这边土地的那一刻便就是踏上了一条不归路,是无论如何也轮不到她来同情的。路途险峻经过夹子沟甚至都不用陈皮出手,鸠山美志身边的侍从便又折了好几个几个,那夹子沟看着好走,黑漆漆的山壁带来的视觉误差让人们以为那不过是一条浅浅的沟渠,实际上却是一条深不见底的无底洞,稍不小心便粉身碎骨。翻过蛇头山,走出夹子沟已经是一周后的一个夜里,山里的夜枭一声一声的长鸣,像是孩童的哀嚎,凄厉不安,仿佛下一秒就来索命饿鬼。见人心涣散鸠山美志便又利用阴阳道行了道场以此来安抚人心,只是这一次没那么大阵仗,只他一个人一直坐在烛火围成的圈内默念咒语,齐铁嘴歪着头极为不屑的用鼻子轻哼了一声,就回到自己的帐篷内休息了。“八爷……你不吃饭了?”梁湾掀开帐篷的帘子将两个荞面馒头递到齐铁嘴面前。“气饱了……日本人就知道糟蹋东西……搞那邪魔外道,还不如那个占星师……”梁湾故意气他要将馒头收回去却被他抢了回去,狠狠地啃了几口。“看你这么说……你是看出来伊达.伍尔夫那个首饰盒装的是什么了?”梁湾也坐下来啃了啃馒头,囫囵的嚼着。

  

  “那东西不是首饰盒,该是一个简易的刻着天宫图的星盘,你看她每次休息前后都看方位,走到固定的位置才坐下来,咱们要行进的的时候她又故意拖延时间到她想走的时间才走。她在利用占星做推理,推演我们行进的吉凶,所以她可以避过前面坍塌,避过刚才的巨石滚落,甚至和前面的侍从换位子避过自己掉进深渊。他们占星师把人生的各个阶段和命运设定在一个框架里,在这些框架内运用命格中应有的参数和格局避开灾祸。”齐铁嘴捡起水壶拧开喝了一口,这个德国女人真真有些让他刮目相看。“快跑……”陈皮猛地把头伸进帐篷来,脸上带着清晰的血痕,他还想再说什么肩膀处却突然搭上来一只毛茸茸的大手,那大手钳住他的肩膀将他从帐篷口一下子就拖出去重重的摔倒一旁。

  张启山同二月红、张日山三人带着人马赶到日本人的秘密停靠点的时候,早得到消息的要与他们汇合的新月饭店的棍奴、听奴竟然比他们早到一步趁日本人后方空虚已经将他们收拾了大半,清点人数的时候才发现开火车的是几个被掳来毒哑了的东北劳工。“这下我们回去可算是方便了……”张日山轻笑着将俘虏的几个日本兵赶到角落里。“你小子想的倒是真好,当开火车那么容易啊,汇车要信号,搞不好要撞在一起麻烦大了。怎么样,有会说中文的吗?”张启山将大衣送给二月红,担心他被着山中阴冷的瘴气伤了刚刚将养好的身体。“没有,都是些老弱病残还都是哑巴,只有一个五十多岁的看起来是个小头目,但似乎不会说中文也不知道他们的目的地,只是在我的逼问…指了方向,说是往前面那个高一点的山去了。”张日山迷茫的盯着一片幽暗的山林月光下倒是能看见有许多山错落矗立在远方,不知道究竟是那一座所以有些发愁的皱了眉头。

  

  “早咱们几日的棍奴在路边发现了这样的石堆他们给画下来了,照这样看他们该是去了天门山。你看看……也就是老八能搞出这种东西,这谁你留的。”张启山指着棍奴给他的纸张,轻哼了一声,又转头递给二月红,那纸上画的是一个大写英文字母的D中间一个点,一般人可能很难看得出这是一个甲骨文的月字。“还真是,但去那里要绕过蛇头山,翻过去很费工夫,”二月红接过草纸看了一眼也笑了出来,露出了一个酒窝,随后指了指铺在石头上的地图上的一个小点,那就是他们现在所处的位置绕过蛇头山太浪费时间,但栈道年久失修又太过危险。“棍奴们收集回来的情报发现蛇头山背面的悬崖处有个不知道什么时期修的栈道可以走那,不过石子丢上去都晃悠。”张日山摊了摊手没准那栈道的年龄和厍囯同岁,那估计几千年风化的比纸糊的还不如。

  

  “去蛇头山绕过去再到天门山,那得至少五天,还不能保证每个人的体力都能支撑得住,可从这个栈道走,到天门山两天撑死了……他们走了一个周,我们铤而走险走栈道没准能赶上他们呢?”张启山用马鞭指了指蛇头山背面那条栈道几乎是直达天门山脚下。“那栈道岌岌可危,身手不好的人上去很容易一个不小心就粉身碎骨……没准要折损很多人。”二月红晃了晃脑袋,喝了一大口酒暖了暖身体,不太认同大家为了求快走太过危险的地方,还是稳中求胜更好。“这样行不行,不如兵三路,身手一般的留在火车停靠点,身手好不善攀岩的正常绕过蛇头山接应,而佛爷、二爷我,咱们三个带一两个善于攀岩的走栈道,如何?”张日山看了看周围的人,人数虽说不是太多也相当可观,所以提出了这个建议。

  

  “这个主意不错……你觉得呢,佛爷?我看梁医生和老八也等不了咱们许久,不如休息够了挑好了人,咱们就别迟疑了。”二月红甚是赞同张日山的提议,栈道必定支撑不了这二三十人的队伍,不如分头行动还有个照应。“副官,听见了二爷的话了,挑好人咱们准备上路了!”张启山站起身抖落了一下自己的外套,眉头却一直紧锁着,越接近厍囯遗址他就越发担心梁湾所讲述的荒诞故事成真,沉默着目光又落在二月红的身上。“这小副官同是差不多的年龄,却要比我那不肖徒弟可靠多了。不过,也……也都怪我,本事没教给他多少,却忘了先教他如何做人……是我的错……我的错……”二月红原本是在给张启山夸赞张日山为人心思缜密,越加成熟可靠,可说着说着忽然鼻子有些犯酸,想来自己的徒弟也是可怜人,自己多有不足却又如何能去埋怨他。

  

  挑了两个身手顶好的伙计,一行人便一头钻进了林子里,一眼望不到边际的山峦叠嶂的深处腾起了惊鸟阵阵,似乎有枪声但又不能肯定,忽然一阵像是某种动物的哭吼,还夹杂着山石滚落重重捶地的声响,震动着正片大地都有些摇晃,大家被这声音惊得一怔,却又更加不敢停下脚步,草丛哗啦啦像是被一阵疾风掠过。张日山捏紧了兜里的手帕,那帕子被雪污的已然看不出颜色,帕子的一角绣着的淡紫色丁香花还有朵没被血迹荼毒,那是他送给梁湾的帕子。帕子上的血是矿山里他留下的,那时他可惜这帕子是没法要了,梁湾气的埋怨他说,他的命才是最重要的,帕子再买新的。“梁医生……新的帕子我买了……你一定等着我……”他轻轻地拍了拍胸口的口袋,那里有一块崭新的的帕子用油布小心翼翼的裹着,就在等着它的主人。

  

  六月初,黎簇一个人背着背包来看张日山,当他被丹的儿子多吉带到张日山的毛毡房时,张日山差点没认出来,那孩子仿佛一个流浪汉,蓬头垢面,下巴上还留着稀稀拉拉的胡茬子,他替谢过牧牛的多吉带着黎簇走着一趟,看着他坐在牦牛脊背顶上慢悠悠的走远。“小朋友你这是又闹什么幺蛾子……”张日山盯着呆愣的站在屋子中间黎簇宽阔而瘦削的背影。“……我就是来看看你这个老头,嗨,怎么我这不是穷游么!”黎簇猛地转身咧着嘴笑着,可那笑容里分明带着些不易察觉悲戚。

  

  “喝口热水……脏衣服换了再坐。”张日山皱了眉头,有些无奈,不知道自己的清净日子被这些孩子叨扰究竟什么时候是个头。“张日山怎么这么没情趣,多喝热水,我湾姐到底怎么看上你的。”黎簇费力的穿着张日山给他的新藏袍,被多喝热水这种没情趣的话气笑了。“多喝热水不好吗?”张日山停顿了一下,忍不住回嘴但梁湾揉着发红的鼻头轻哼着张日山你怎么这么没有情趣的样子顺时间就在他和黎簇的身旁。张日山一个人的时候很少笑,但黎簇的话,以及眼前的她,让他笑了,唯一最直接能使他快乐的事大概只有见到梁湾了。究竟你陪那个我走过的梦境究竟何时才是归期?人生百年,过尽沧桑,曾经的惊鸿照影却只能在字里行间,在不安的浅眠中寻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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