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本小说网 > 影视同人小说 > 落月成孤
本书标签: 影视同人  张日山  梁湾   

第二十八章 情之所依

落月成孤

  作者:鹭离森_KUN

  (28)

  齐铁嘴开了卦,也找准了大概方向,梁湾的去留反倒成了张日山心里最在意的,反复思考,举棋不定。“梁湾留在这里照顾二爷……”张日山走到梁湾身边将褂子披在她的肩头,十月长沙城里的温度不低,可山里却觉得有些湿冷。“我……”梁湾想要反驳却又觉得二月红身体那么糟糕,自己确实应该留下,但她又实在不想与张日山分开,好像这个人不在自己就好像浮萍无依无靠。“哎……可别,我找来照顾二爷的人可不会喜欢二爷身边有这么漂亮的小娘子。梁湾还是跟着我们吧……”齐铁嘴一边收拾行囊,一边笑呵呵地说道。“八爷,你找谁照顾二爷啊?”张日山被他这么一说反而有点摸不到头脑。“你真是个呆瓜,当然是霍家三娘,霍锦惜了!有她在二爷如何都有了强有力的保障。”齐铁嘴一脸的无奈,二月红能如此容易的逃脱,张日山能轻松接应,这可都是他和霍锦惜早就商量好的事情。

  

  “我真是不放心你们去……”二月红站起身叹了口气,若不是自己太过沉醉于伤痛,也不会放任不肖徒弟做出如此恶事,沦落至如今的地步。“二爷您看这样行么,我们打探到消息,就马上通知你。一路上我们给你留下记号,你呢,在我这里把病养好,病好了随时可以来找我们。”齐铁嘴走到二月红身边,见他一身单薄的粗布素衣上满是血痕,伸手搀扶着将他送回到椅子边坐下来。“也只能如此了……”二月红微微点头,自己的身体状况只能拖累他们,目标又太大,跟着他们行事太不安全。

  “我和佛爷这一出逃,城内外必定戒备森严,你们三个人当如何走得出去?”二月红坐在椅子上,抬头看着齐铁嘴,甚是担忧。“嗨,这天大地大,自有办法,你们说是不是!”齐铁嘴笑起来,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笑着把自己的酒壶递给张日山。“大白天的喝什么酒?”张日山停顿了一下接过酒壶,又有些怯生生的看了看梁湾。“喝呀!你看梁湾做什么……我这可不是什么酒啊,是补充体力的保健汤。路途这么遥远,不补充点体力怎么上路。”齐铁嘴着看了看张日山,又看了看梁湾,张日山这惧内的劲儿逗得他一阵子贼笑。“八爷,我是个军人,体力不在话下,用不着喝这些。倒是梁湾……你来喝一些。”张日山拧开酒壶递给梁湾,梁湾难得扯开嘴角笑了笑接过来,浅浅的尝了一口,一股中药味。

  

  “张副官,你这也太心疼堂客了吧!”齐铁嘴自然不会放过拿张日山打趣的机会,从梁湾手里接回酒壶。“八爷,别老是堂客、堂客的,你揶揄我倒是没关系,人家梁医生不见得会乐意啊……”张日山喝口水差点没喷出来,生怕梁湾知道他撒谎会生气。“哎……你要习惯,我想了,这城内外戒备森严,出城需要检查。不如你和梁湾装成逃难讨饭的夫妇,我呢,就装成你打光棍儿的大哥,如何?”齐铁嘴从里屋取出一个包裹打开,里面全是要饭的装扮。“有破衣服,有破碗,有小棍儿,还挺齐全。”梁湾翻了翻包袱,衣服上全是土,感觉像是从地里刨出来的。

  

  “哎……我这都是和那帮逃难到这里的难民,用两个大子儿淘换来的。”齐铁嘴说着便从包袱里面取出一件套在自己外面,他故意找了几个骨架宽大的人,这样穿起来比较方便。“啧啧!两个大子儿,八爷你还真会花钱。”张日山翻了个白眼,拿出一件似乎有些小,大概是给梁湾准备的,就抖落抖落,给梁湾套上。“哎,你个呆瓜!别抖落啊!贵的就是这土,咱们越脏他们那些检查的人越懒得搭理咱们。抓紧换好,咱们这就走了。”齐铁嘴一副暴殄天物的模样,用力地指了指张日山,可惜地摇摇头。

  

  “没事,我不怕脏,你别管我了快换吧。”梁湾顺手将破抹布包裹在头上,挽了个疙瘩然后还故意把手里蹭上的土朝自己脸上抹了抹。“轻点……脸都蹭红了。”张日山快速的把自己的衣服套好,然后帮梁湾把凌乱的头发整理了整理。“哎呀,你心疼人也得有时有晌,有个轻重缓急,好不好。”齐铁嘴看着他俩你侬我侬的,老在这光混面前起腻,想想就生气,冲上来将梁湾的头发拉扯的更加凌乱了一些。“八爷说的对!我们越丑,越脏,就越安全。”梁湾把自己的手背、脖颈,还有张日山的脸也都抹上灰,那些看城门的兵都是些嫌贫爱富的主儿,看到他们这样衣衫褴褛,脏兮兮的就知道没什么油水。

  

  “二爷,您就在这里等着三娘,什么时候身体好了,便来寻我们。”齐铁嘴站起身,向二月红拱手作揖,转而进了里屋隐藏的暗道。“二爷,保重。”梁湾和张日山也向二月红告别。“老八,梁医生,张副官,后会有期。”二月红轻轻将暗门锁好,然后用柜子掩饰起来。从暗道出去便来到了一处破庙附近,到处是从别处逃荒来的难民,他们结成队伍,相互搀扶着,缓慢前行。衣衫褴褛的三个人很快融入到了这群人里跟着他们往城门走去,齐铁嘴倒是非常有职业素养,假意与旁边的人攀谈,也学着跟周围路过的人说着,行行好,给点吃的吧。梁湾和张日山见他入戏,便也有模有样的学这。齐铁嘴拉低了张日山,小声骂道:“你小子,机灵点,脊梁弯一点……”

  

  眼看着快到城门,齐铁嘴更加入戏,将棍子卡在腋下一瘸一拐。“八爷……你这未免太惨了些……”梁湾顺势轻轻的扶住齐铁嘴。“哎……我总得给自己打光棍的理由吧……不然你说我这大伯子哥怎么好意思跟着你们夫妻俩……”齐铁嘴的话让梁湾不由忍俊不禁,但连忙掩住了自己的嘴巴,慢慢的消化掉了笑意。“八爷,你的戏可真多……”张日山翻了个白眼,拉着梁湾往前走,搞的齐铁嘴一个趔趄差点摔倒。果不其然,城门口张贴着二月红的通缉令,三个人不敢抬头,嘴里都在默默念叨讨饭标准三句,行行好,可怜可怜,给口吃的。

  

  城门口的守卫看着讨饭的人就打心眼里膈应,又嫌弃他们走得太慢,怕挡住了来往军车的路,问清楚来历,出城缘由,便赶忙推搡着,叫骂道:“臭要饭的,快点!快点走!”三个人相互搀扶不紧不慢的混在人群里,一步一步的逃脱出长沙城的城门楼口。出了城口,张日山叹了口气说道:“一路跟着他们,民不聊生,千里饿殍真是惨目忍赌。”齐铁嘴摇摇头,轻哼了一声:“你还有时间担心别人,咱们还前路未卜呢!我和那几个人打听过了,他们前几日看见几辆轿车从城里出来,去往白乔寨的方向。白乔寨恰恰好就在东南方向……我猜是佛爷没错了。”

  

  “那咱们快走吧。”梁湾很自然的挽住了张日山的胳膊,就像从前一样,张日山这满脸是灰的模样略显的老成了一些,倒和古潼京矿洞里的模样有些相似。三个人找了个驿站,洗漱干净换了一身行头,又吃了顿饭,便朝着白乔寨的方向走去,城门口赫然立着两尊神兽是四灵之一的白虎,来来往往,人虽然不多,但也是络绎不绝。镇子里到处都是穿着民族服装的人。在城中心找到了一家茶馆歇脚,情商高,口齿伶俐的齐铁嘴自动请缨去打探消息,可一连好几家但凡听说打探消息就都给轰出门去,齐铁嘴对自己的口才向来自信,没想到今天却吃了瘪,心有不甘。

  

  “按道理这里民风淳朴,热情好客。会不会是因为咱们面孔太生……”张日山扶着木栏杆,踌躇着。“我看他们一个两个都是带着敌意,咱们还是小心点吧。”齐铁嘴也觉得白乔寨的人大概是因为他们太过眼生,所以多有戒备。正说着,楼下街头有个胖子被扔出店门口,店里涌出来一堆人指着他叫骂:“别以为你穿着我们的衣服,就能掩盖你不纯的血统。你这个死胖子蹭吃蹭喝……”周围的人也都架秧子起哄,让他滚回原来的地方。“这里的人……这么在乎血统,难怪会对咱们充满敌意。”梁湾盯着那个被扔出来的胖子,看着他灰溜溜地走远。

  

  “我刚才问过,这里的老板说他们城里根本没有旅馆,只接待过路客,而且不做生客的生意,晚上就要宵禁了。我们还是找个地方躲一躲,凑合一晚吧。”齐铁嘴走过来对梁湾和张日山无奈的说道,他心里暗忖,这白乔寨就好像闭关锁国的清政府一样,铁桶一般的严密,也不知道是守着什么宝贝,至于么。三个人好容易找到一间破败的院子,齐铁嘴一下子倒在稻草垛子上,捂着肚子哀嚎着:“哎呀,我真是快饿死了!饿的我一点力气都没有。哎呀……我跟你们说,要是找到了佛爷我一定要让他好好补偿我一顿!”

  

  “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咱们在这里,有钱也花不出去,他们根本不做咱们的生意……八爷喝口水。”梁湾将水壶递给齐铁嘴,这里的人真还是死脑筋,齐铁嘴磨破了嘴皮子也没用。“别管他了,你饿不饿?嘴巴都干的裂开了,你喝你的,他喝我的就行。”张日山将梁湾递给齐铁嘴的水壶给截住,推了回去,讲自己的水壶丢给躺在草堆上的齐铁嘴。“我没事,以前在医院经常一忙就是一天,总是会忘记吃饭……后来你总是发短信提醒我……”梁湾说着便陷入了回忆,想起后来每到中午张日山就会发一个短信提醒她吃午饭,没有过多的甜腻,简单而踏实。“什么?我?啊……没事,你喜欢怎么样,就怎么样”张日山心里总觉得梁湾这些话大概不是在对他说,而是在对自己的丈夫说,张潼笙被带走之后她一直精神恍恍惚惚,所以梁湾说什么他都不太在意,只觉得她高兴就好。

  

  张日山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馒头掰成两半,一半分给了饿的嗷嗷叫的齐铁嘴,另一半塞给了梁湾。“你怎么办……”梁湾看着手里的馒头,瞪大了眼,抿了抿嘴。“我不饿……快吃了吧。”张日山拉起梁湾的手,将馒头送到她嘴边。“哎……你小子这馒头是怎么来的!”齐铁嘴大口的啃着馒头,停顿了一下问道。“等你和梁湾换衣服的时候,一个婆婆给的,没舍得吃,留给你俩。”张日山看着腮帮子鼓的跟个青蛙一样的齐铁嘴笑道。“嘿!我这挨家挨户的一整天,怎么没一个人给我呢?什么叫做舍不得吃,留给我们,明明就是想留给梁湾吧!真是奇了怪了,我这齐铁嘴到底比你差在哪!就像你这样又闷又呆的呆瓜,凭什么啊!我这内心满满的,饱腹诗书,怎么人家就看不到我!”齐铁嘴呼天抢地的唠叨着,惹得梁湾笑得直不起腰。

  

  “怎么,你也觉得我,又闷又呆是个呆瓜么!”张日山瘪着嘴,倒是恢复了一些少年模样,佯装着不高兴盯着笑起来合不拢嘴的梁湾。“从前是,现在嘛……好多了。你也吃一点……”梁湾将半拉的馒头又掰成了两瓣塞到张日山嘴巴上。“哎呦……要了我的亲命!我跟你讲,早知道我才应该和梁湾演夫妻!你看你那个傻样,气死我了。”齐铁嘴馒头也不吃了,向后倒在草多上,心想老天爷是真不公平,凭什么我老八就没人多看一眼,倒是眼前这个木头,老婆孩子热炕头,还傻傻的不知道。“八爷,别闹脾气了……快吃吧。”梁湾走到他身边居高看着他。“梁湾,你说是不是我这副眼镜的问题。”齐铁嘴坐起身将自己的眼镜拽下来,递到梁湾面前。

  

  “这……”梁湾犯了难,这种官司怎么断的清楚。“梁湾,坐过来别理他,发神经。”张日山轻轻拍了拍凳子,梁湾十分乖巧听话地走过去坐下来。“哎……副官,你带带。快点!”齐铁嘴不顾张日山的拒绝强行把眼镜架到了他的鼻梁上,一脸坏笑。“八爷,别戏弄他了,张日山戴上眼镜也很好看。说到底就是要比八爷你更好看些……”梁湾将眼镜从张日山的脸上取下来,近视镜这种东西怎么能随便乱带,转手递给了齐铁嘴。“哎……梁湾啊,你怎么净说戳我心窝子的话。虽然这小子确实要比我秀气一些……”齐铁嘴接过眼镜,看着梁湾一副护夫心切的模样,笑容里带着一丝落寞。“哎……吃都堵不住你的嘴,真是!下次啊,你去要吃的,我们在这里等!”张日山无奈地翻了一眼齐铁嘴,将梁湾拉的更近一些,想笑却忍住了,梁湾喜欢他这张脸,梁湾说他比齐铁嘴更好看一些,梁湾的这些话让他觉得像喝了一顿大酒,晕乎乎的。

  

  “别!别……别!我在那没人给水,也没人给馒头,我啊,可不想饿死。”齐铁嘴说罢继续吃着手里的馒头。好不容易安静了一会,门口竖着的木头堆被人一下子给踹到了,原来是那个被人赶出店门的胖子,大摇大摆地走到三个人的面前,叫嚷道:“你们哪里来的!出去,出去!”齐铁嘴灵巧地越过草堆,走到他面前仔细打量了一番:“哎,小兄弟,你不是今天在集市上被人赶出来的那个人么!”这话音一落,胖子的脸憋得通红,有些生气的说道:“你哪只眼睛看我被人赶出来的,明明是被人请出来的。还有!你们这是在我的地盘!赶快给大爷滚!”

  

  张日山站起身,看了看坐着梁湾又看看那个胖子,两个人相视而笑,这胖子欺软怕硬的德行,也难怪寨子里的人会讨厌。“小兄弟,你好像也不是白乔寨的人吧,应该有一半儿汉人血统?”齐铁嘴干笑两声压制住内心的怒气,继续套近乎。“关你屁事!”胖子听他这么说更加不高兴。“哎呀,咱们同在一个屋檐下,这就是缘分,不如交个朋友。”齐铁嘴将手上的馒头递到胖子面前,却被胖子一下挡开。“滚滚滚!少在这里给我称兄道弟的,在同一个屋檐下就是朋友,那我和那女人睡一宿难不成还成了夫妻呢!”胖子嘴里不干净,指着远处坐着吃东西的梁湾,用力地推了一把齐铁嘴。张日山听到他这么说,想也没想一拳就朝他面门呼上去了,那胖子一屁股墩儿坐在地上扯着嗓子哇哇叫嚷着:“怎么个意思,在老子地盘,要打架么!”

  

  话说完,便抄起地上的木板朝张日山砸去,张日山轻抬手一下子便锁住了胖子的手腕,往反方向硬生生掰过去,接着他攥住胖子手腕的手就好像钢钳一般,只听见骨骼咯吱作响,他的手越收越紧,疼得那胖子哼哼唧唧直呲牙,眼泪也忍不住直流。“张日山……不用打死,打个半死就行,我们还指望这位胖子兄弟带路呢。”梁湾端坐在板凳上,笑吟吟地盯着那个面目可憎的胖子,徐徐开口。张日山眼角抽动了一下,忍住了笑,猛地收手,另一只手轻轻一推胖子的手臂,木板被打飞得老高,抬起一脚,那胖子便飞出去老远撞到杂物,像个皮球一样反弹着滚落下来。张日山接住空中落木板顺势将尖锐的断裂面,卡在胖子的脖颈上,淡淡地回了一句:“好嘞。”

  

  “大哥大哥,咱们还是,还是交个朋友吧,不不不,您不然收我为徒。啊!大姐,我错了,我错了,我嘴巴臭,别介意,让你夫君饶了我吧!”这个胖子倒是十分有眼力见,一看张日山为了梁湾拼命,便顺势就猜想两人大概不是夫妻也是恋人。“嘿……嘿,你说你这是何必呢。”齐铁嘴大笑,这妇唱夫随的一场戏真是好看,弯腰把躺在地上的胖子拽起来。有这个胖子在住宿虽然还是在破屋子里将就,但是吃饭倒是不成问题,老板见了有人帮这个胖子结账,也是颇感欣慰,四个人围坐在桌子前,一顿风卷残云。“别急,慢慢吃。”胖子盯着他们三个笑起来。“不是,你说你们这个寨子怎么这么排外!”齐铁嘴吃完打了个饱嗝。胖子皱起眉毛,道出了原因,原本白乔寨的人非常好客,但时局动荡,越来越多的汉人逃难到了这里,大肆侵占掠夺,至此白乔寨就不太平起来,汉人和白乔族的矛盾也越来越深,所以白乔人不做汉人的生意。

  

  “话说咱们什么时候才能找个住的地方,这几天我都没睡好。”齐铁嘴嘟囔着,揉了揉脖颈。“你没睡好啊,为了照顾你,我大哥人家小两口,都分开了。我大哥没睡好才是真的,一边要照顾你,给你换干草盖被子,一边还要照顾嫂子……关键你那呼噜声,我整个茅屋都要震塌了。我们三个才是没睡好,先生你就少点唠叨吧!”胖子的话让齐铁嘴觉得面子上有点下去。“我呼噜声怎么了,那还是不什么人想听就能听到的呢!”齐铁嘴气鼓鼓的说完继续埋头吃东西。“大哥,你就不能成熟点……现在还是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光棍儿的原因么。长得没有我夫君好看,脾气又大。”梁湾看着齐铁嘴赌气得像个孩子一样,忍不住又要揶揄他几句,夹了菜递到齐铁嘴碗里。梁湾说话,齐铁嘴也不好反驳什么,只好吞了梁湾夹给他的菜,心里暗暗想着张副官的小堂客真是厉害,打一巴掌给一个甜枣。

  

  “跟你打听个人……”张日山憋住笑,转过来看着胖子。“对,长沙城的张大佛爷,你听说过吗?”齐铁嘴收了脾气,终于有了个正形。“我倒是听说过,但是他具体在哪,我不太清楚。这样,我找人帮你们二位打听、打听。”胖子拿起筷子刚要吃,却又停下来,皱起了眉,怎么跑到白乔寨打听这个张启山的人这么多?“看你脸色不太好,是不是有什么事想说。但说无妨……”梁湾盯着胖子有点难办的脸,开口问道。“最近局势紧张,很多事情很难打听得到,不过我知道一个人,也许会知道你们要找的这个张大佛爷在哪。白乔寨里有个汉人首领,与白乔寨的护法关系紧密所以……”胖子说着略有些吞吞吐吐。

  

  “我们投奔他不是正好么!”齐铁嘴是个急性子,所以受不了他这么磨磨唧唧的。“但这个人心胸狭窄,手段残酷……所以你们还是好好想想……”胖子这才说明了自己真正担心的事情。“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张日山看了看梁湾说道。“说得对,有他在,咱们怕什么!是吧,梁湾!”齐铁嘴拍了拍张日山的肩膀,梁湾也认同的点点头,有身披金甲圣衣,脚踏七彩祥云的英雄怎么会怕。在胖子的引荐下他们到了汉人首领的地盘,免不了一番刁难。齐铁嘴的巧舌,张日山的能力,以及梁湾的医术,汉人首领也不过是欲迎还羞,有惊无险的留在了驿站里帮这里的首领做事。

  

  白乔寨的一处隐秘居所,莫测给张启山做着自己能做的所有基础检查,一切正常。她百思不得其解,究竟是什么原因导致张启山可以昏睡这么久,什么法子都用了,西洋的,中医的,甚至土方子,一点起色也没有,莫测有些无奈的摇摇头,将头顶上悬着的快要用光的营养液挂瓶给换了新的,合上药箱离开了。

  

  到了驿站,张日山自然被派去干一些粗重的活儿,齐铁嘴可是个十指不沾阳春水,有人伺候的老爷,如今却要干挑水,喂马的活计,做事生疏,动作又慢,所以常被人欺负。“算了这么多卦,却没算到我齐铁嘴也会有今日这番情景……这算什么顺和。”齐铁嘴有些无奈盯着地上被人踹到的水桶,靠在马厩旁,内心凄凉。好容易到了中午休息,齐铁嘴和张日山约了胖子一起吃饭。“八爷……你怎么不跟我说啊!”张日山看着齐铁嘴,累的红肿的腕子说道。“告诉你能怎么办,揍他们吗?我们在这里做事要低调……”齐铁嘴轻哼了一下,告诉他跟人打一架,他们在这里怕就是呆不下去了。

  

  “晚上到我们屋子,让梁湾给你看看。”张日山见齐铁嘴连面条都架不起来,倒是有些可怜他。“哎!对了,忙得脚打后脑勺,我都没顾得上问你,因为是夫妻分在一间房里,你和梁湾怎么睡的!你没欺负她吧!”齐铁嘴不八卦,还怎么是齐铁嘴呢?他这么一问,张日山脸瞬间就红了,连脖颈都是红的,支支吾吾的回答:“我……我怎么可能欺负她!”齐铁嘴见他羞赧的不行,不由得心里的愁苦去了大半,坏笑着:“那你……打地铺?”张日山的脸更加通红,磕磕绊绊的:“原……原本是这样,但是管事的太抠门只给了一床被褥,梁湾便怎么也不同意我睡地下……”

  

  “等等!所以你和梁湾睡在一张床上,你这叫没欺负她!你小子,我看就是趁着人家儿子被带走无依无靠……起了贼心了吧。”齐铁嘴声调走高,又赶紧降下来,贼笑着盯着张日山,一副没看出来你小子是这种登徒子的模样。“不,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我们都是和着衣服睡,从来没做过什么僭越之举。”张日山的声调也跟着升高。“行了!本来你们就是夫妻……你别这么嚷嚷,到时候他们都知道我们在骗人了。”齐铁嘴赶忙捂住他的嘴巴,示意让他压低声音。“我……我真没有……”张日山很小声的嘟囔着。

  

  “你们吃的怎么样?”胖子走过来坐下,要了一杯茶。“有什么线索吗?”张日山收了忐忑的小表情,正色道。“说来也奇怪,我打听的消息零零散散的,一会说在深山里见过,一会又说在山谷旁见过,方向也不尽相同。”胖子挠挠头,感觉自己事情没做好,颇有些不好意思。“我估摸着,这是大嫂故意放出来的消息……为了引人耳目。”齐铁嘴听完,若是张启山这么好找,那么陈皮和陆建勋也就很容易找得到,所以尹新月这么做是正确的。“那咱们怎么才能知道佛爷究竟在哪?”张日山虽然认同却犯了难。“胖子,你把你得到的那些个方位都给我。”齐铁嘴见不得他丧气的模样,便转过来问胖子。“咱们走西边……”齐铁嘴掐指一算,转回来拍了拍张日山的的肩膀。

  

  翌日清晨,汉人首领突然征集了一批手下,都是些刚来的汉人,其中有张日山和齐铁嘴还有那个胖子,需要当做脚夫进入死人谷为大土司早夭的孩子树葬。这次的安排十分诡异,举行树葬本应该是大土司亲自挑选,但大护法却越俎代庖操办了此事。死人谷凶险异常,胖子也有些无奈,被选中就只能尽职尽责,并且安慰齐、张二人,说他们本领高强,不要过于担心。张日山和齐铁嘴因为想要和梁湾商量,所以很着急的回到了驿站,恰巧在驿站门口却碰到了一些完全没见过的生面孔。二人回到房间,梁湾还没回来,齐铁嘴心里觉得这次的任务一定不简单,开口问道:“副官你看到门口那些人了吗?”张日山点点头,那些人确实不简单,手掌虎口处满是老茧,一定是用过枪的。此时有人轻轻敲门,张日山打开门锁,是行色匆匆的梁湾。

  

  “怎么了?”张日山将梁湾拉进来。“早上来了一批人,没见过,但是这里的巫医给了他们一种白色的药片,闻起来略有些苦杏仁的味道,我猜是可能是氰化物。你说他们要毒药做什么呢?”梁湾攥住张日山的手,生怕他出了什么事。“别怕,看你怎么满头大汗……”张日山用手掌轻轻的抚去梁湾额头上的汗珠,她是怕自己遇到危险才跑的这么着急?“我……我担心你,担……担心八爷。”梁湾蓦地又撒开了抓住张日山的手。“照这么看,这个大护法和大土司如此不合,越俎代庖挑选脚夫,而且连我这么弱的人也挑进去,他一定是想在送葬的路上搞出点什么事情,或许他是想要让我们做替死鬼,顺便杀了大土司。”齐铁嘴皱着眉,没想到这么个小寨子也如此的不太平,找张启山却趟进了这浑水里。

  

  “八爷……你觉得该怎么办?”梁湾倒了一杯茶递到坐在床上的齐铁嘴手里。“本来可以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但佛爷身边的人故布疑阵,咱们进来也有些时日了,唯一没接触到的就是这个大土司,我猜没准佛爷的事情就是这个大土司出手。”齐铁嘴说完喝了一口茶,将茶杯放在床边的高凳上。“所以你们要借此机会,接近大土司赢得她的信任……”梁湾皱着眉,手很自然的就揪住了张日山的袖口。“看来我们必须走这一趟了,我总觉得这事情透着蹊跷,我再去找那个死胖子问问,你……你们小两口……聊聊吧。”齐铁嘴撑着身子跳下床,推门出去,又贴心的帮他们将门关上。

  

  “死人谷……听名字就好像很危险……”梁湾看着张日山,他们两个人曾经经历过多少的的危险,可不论何时,张日山都会在她身边。“我……我必须去……而且这次……不能带着你。”张日山的神情有些复杂,一想到梁湾不在身边就心里好像空落落的。这些日子虽然清苦,可他们两个人时时在一起,颇有一种,有妻与我立黄昏,有妻问我粥可温,有妻告我夜已深,有妻与我共清晨的幸福感。“我知道,去吧。我不会成你的包袱,保护好自己,你答应过我要把潼笙找回来的……”梁湾想起张日山送自己离开的那个风雪交加,星辰陨落的夜晚,那种为了成全她而甘愿等待的心情,如今梁湾也能体会,成全才是爱的终极,张日山说过会等她,无论何时,她也会等张日山,无论何地。

  

  “梁湾……你是,你有,没事……”张日山想问的话却始终问不出口,他想问梁湾是不是也许心里对他也有一丁点喜欢,甚至一丁点的爱,可这只能是一份点到即止的爱,他既不敢问也不能问。张日山暗自懊恼,是这份本不该觊觎的感情让他变成怯懦不安的胆小鬼,如果此时他真的是块木头,那便好了,即使心之所向,也仍旧会努力克制,把它圈禁在礼貌的范畴内,不让它成为内心的负担和烦恼。可他是有血有肉的男人,假扮的夫妻,让他更加情难自禁,心里无上欢喜又无限忧愁,若是自己当真了,又会不会给自己倾心的人造成同样的烦恼?齐铁嘴说过梁湾和张潼笙终是要离开的,这句话时刻提醒他,眼前的一切都不过是他舍不得戳破的肥皂泡泡,梦幻而脆弱……

上一章 第二十七章 中山之狼 落月成孤最新章节 下一章 第二十九章 三劫循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