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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原罪伊始

落月成孤

 作者:鹭离森_KU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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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日山一瘸一拐地进了梁湾的房间,四下里看了看,大概是在找张潼笙吧。“那小子被新月夫人抱上楼了……”梁湾看着他愣头愣脑地站在张潼笙的摇篮边发呆,不由的笑了。“哦……那他……最近乖不乖。我听说前几日老在哭……”张日山尴尬地用手拍了拍裤子两侧,干笑了两声。“我是拿他没办法,哭得没完没了,最后凤萱来了。他好像特别喜欢凤萱……你这是被陈皮打的?这个陈皮,下手够狠的。”梁湾蹲下身卷起张日山的裤腿看了看,一大片黑紫,中间红肿鼓起了小山一样的肿块。“他啊……杀了那么多人,早已是亡命之徒,下手肯定不会留情。这师徒俩,真不知道说什么好……”张日山低头盯着梁湾,梁湾带着二响环的手轻轻地搭在他的膝盖上,半跪着帮他检查伤口。

  

  “夫人在二爷的世界里,就好像一盏灯,夫人不在了,二爷的世界一片黑暗。这种痛苦的感觉就是你怕黑,可偏偏灯却灭了……你懂么?张日山。”梁湾扶着张日山的膝盖仰头望着他,就好像墨脱之战的前一个晚上,那么熟悉,熟悉的令梁湾有些恍惚。“那二爷注定余生要摸黑前行了……”张日山低头凝望着梁湾,他年纪小,真的对梁湾所说的那种痛苦还参不透,可他能明白二月红命里注定的这盏灯灭了,而且永远也不会再亮了。“你怎么知道二爷,之后不会有第二盏灯,第三盏灯?二爷这动不动就往那种烟花柳巷跑,保不齐……”梁湾把红花油倒在手心里搓热了,然后覆在张日山受伤红肿的部位,小心地揉搓。“……二爷眼里从来只有两种人,一是夫人,二是至交好友。其他皆是浮云,他们不过是他掩饰内心痛苦,可利用的一种手段罢了。”张日山被梁湾揉的龇牙咧嘴,着急的解释,他怕梁湾还在为二月红去醉红楼的事情生气。

  

  梁湾扶着张日山的膝盖站起身,揉了揉自己的腰,盯着他正想说什么,忽然门就被推开了。“呦呵,看来我下次进来要敲门……不然老是没眼色的打扰你俩。”尹新月抱着张潼笙走进来,见张日山也在忍不住要调侃。“夫人……”张日山站起身微微向尹新月颔首。“这么拘束干嘛……喏,赶紧抱抱你儿子!”尹新月顺势就把张潼笙放在张日山怀里,张日山愣了一下赶忙接住,日子长了,他已经习惯了尹新月时不时的调侃,看着怀里抱着的小娃,心想就把他当自己的儿子也挺好。“啊啊啊……”张潼笙对着张日山乐得直流哈喇子,张日山把脸贴近了,嘟着嘴,十分娴熟的逗弄张潼笙。大概是一张大脸突然离的太近了,吓了张潼笙一跳,“啪”一巴掌拍在张日山脸上。

  

  “哟,这小潼笙力气够大啊……你看给他爹打的。”尹新月看着张日山脸上红了一片,不由得掩着嘴笑的直不起腰,拼命地夸奖潼笙天生神力。“夫人你快别拿张日山取笑了,他就是个笨蛋,上次也是逗张潼笙,贴的太近了被张潼笙一把抓住了头发。张潼笙抓得那叫一个紧,怎么哄也不撒手。也不知道他们父……呃,他们俩是不是上辈子犯冲。”梁湾从张日山手里把张潼笙抱过来,看着揉着脸的张日山很无奈。“你就知道说我,这小子抓住自己头发还不是死命不放。我就说要找个好的剃头师傅,给潼笙的胎毛剃了。你看看这从出生到现在一直怒发冲冠的,你可倒好还跟着八爷跑出去教训二爷,啧啧,梁医生究竟怎么当娘的。”张日山走到门边靠着门框不满的嘟囔,梁湾作势抬手要揍他,张日山笑着做了个鬼脸开门就跳着出去了。

  

  不知道过了多少天,陈皮于混沌中清醒,才发现在自己在一间破败的茅屋里,茅屋四处漏风,他又浑身是伤,支起身子喘了口气,才发现自己窝着的草垛边上有个盛着清水的破瓷碗,心想着大概是一起过夜的乞丐见他可怜留了一碗水。一口闷,解了喉咙的疼痛,可腹中饥饿,肠胃绞着的痛。晃荡在街头,四下里都是指指点点却又不敢上前的人,好事者跟在他身后叫喊着杀人偿命,陈皮怒喝着:“不想死的,都给老子滚!”那些人被他这一嗓子吓得作鸟兽散,周围看热闹的人也就没趣的都散了。不知觉走进了卖糖油粑粑摊主常待的巷子里,物是人非,眼见的所有一切都变了,忽然一把枪对着陈皮的太阳穴。

  

  “要动手就别犹豫,否则别让我找到机会……我师娘的事情还没和你算账呢!”陈皮目视着前方,端着枪的裘德考依旧笑容可憎。“陈先生莫不是被我吓到了?真是难得啊……”裘德考将枪收回到腋窝下的枪套里,摇着头,笑的有些不明所以。“吓到我……笑话!我今天心情不好不想杀人,等我心情好了,你怕是命不久矣。”陈皮斜着眼盯着裘德考瞪了一下,就想继续往前走。“陈先生不想知道,我为何而来么?看你似乎没兴趣,那么你不想知道你师娘究竟是怎么死的?”裘德考站在陈皮身后,淡然道。

  

  陈皮回头恶狠狠的盯着裘德考那张笑的让人恶心的脸,冲上去扼住了裘德考的喉咙:“我师娘是病死的,你休想拿她的死做文章!”裘德考双手抬起示意自己并不会反抗,微微笑着:“陈先生原来还真的不知道,算了当我多事吧。”他知道陈皮生性多疑,最受不了欲擒故纵,摆开了一副好心当成驴肝肺的模样。“把话说清楚,不然我今天就杀了你!”陈皮推着裘德考推着顶在墙壁上。“我说……是张启山害死了她!”陈皮摇着头松开手,一脸的难以置信:“不,不会的!张启山和我师娘师父无冤无仇,为什么要害他们!”

  

  “真的没有原因吗?想想看,他三番几次求你师父让他下墓,这难道不是理由吗?而你师娘身体不好,让你师父时时牵挂,无暇顾及其他的事情,你师娘去世,受益最大的人除了他还有别人吗?张启山再给你师娘药的时候留了一手,不管你师父如何求他,他就是不肯给,以致于你师娘不治身亡!”裘德考说这段话倒是装的一副愤愤不平的模样,不过是想要陈皮站在他这边与张启山为敌。“我知道你和张启山不对付,别想利用我!让我知道你有一个字是骗人,你的命我就替阎王收了!”陈皮狠狠地把裘德考推着撞上了墙壁,转身离开了直奔红府,可人去楼空,整个宅院想一潭死水一般寂静。“陈皮哥……你怎么在这?”桃花背着包袱走到他身边坐下来。

  “府里的人呢?”陈皮看了她一眼,又转过头。“二爷送三个小少爷去了什么英国,又给了我们盘缠,让我们各自安家……我实在想念夫人,舍不得走,就又回来了了。”桃花将包袱整理好,想起身离开却别陈皮一把抓住了胳膊。“我有话问你,你要如实回答我!师娘究竟是谁害死的?是不是张启山!”陈皮拉着桃花的手腕,桃花疼的用力挣脱开,不敢看他的眼睛。“我……我……那一日,二爷带着夫人去张大佛爷府上求药,可佛爷府门紧闭,可佛爷就是不肯给,哪怕二爷跪下来求他……最后……”桃花欲言又止,总觉得说了怕,不说心里又过不去,夫人待自己那么好,却这样没了性命。“最后张启山害死了师娘……”陈皮双眼通红,咬牙说着这句话,心里想着要张启山血债血偿!

  “这次佛爷是打算多带些人?”齐铁嘴跟在张启山身后下了他府里的地窖,地窖里齐铁嘴没见过的枪支弹药。“矿山地形复杂,日本人的脚步从未停息。下矿又迫在眉睫,我挑出来的都是有应对能力的老兵。”张启山挑了一把十分袖珍的小手枪递给齐铁嘴。“佛爷,我给自己算过了,这种见血的物件不适合我……您自己留着吧。”齐铁嘴慌忙地伸手挡住张启山的手臂,笑着摇头。张启山一脸的不容拒绝,把旁边的卫兵拽到了齐铁嘴旁边,交代着,不开枪也得会用,让卫兵在离开之前一定要教会齐铁嘴怎么开枪。

  “怎么了?”梁湾看尹新月见家门口停满了城防部的军车,脸上颜色不好,便把孩子交给小莲让她和小葵先回去。“我就是不想看张启山去送死……你说他怎么就铆足了精神头非要送死呢?”尹新月轻咬着嘴唇,思索了片刻回头问梁湾。“我说的话,您还没安心?我听张日山说过,他们三番几次下了那个矿,没什么大事儿。别担心了,会平安回来的。”梁湾挽住了尹新月的胳膊,虽然二爷到现在也没出现,她确实很担心,但在尹新月的面前她还是要装作一副泰然自若。“我知道你说的,我就是忍不住要担心……”尹新月拍了拍梁湾的胳膊,眉头还是紧锁着。

  走到回廊出恰好遇到形色匆匆的张启山。“你俩怎么在这里……还有你,尹小姐,我已经通知解九爷托人把你送回北平。”张启山停顿了一下有些不自然地说道。“佛爷不要总是这么口不对心,你们俩好好聊聊吧,我先上楼了。”梁湾听完轻笑着摇摇头,张启山这个别扭劲儿真是比张日山还夸张。“张启山,到底为什么呀!你个大男人怎么老是这么小气,我下次不私自插手你的事还不行么!”尹新月声音不由得跟着提高,讨要个理由。“……这次,这次我们下矿山很危险,也许有去无回,又或许会有别的问题,所以我做好了全面的……”张启山其实是担心,毕竟自己和尹新月并没有真正结成夫妻,若是遇到危险不想拖累对方。

  “张启山!你一定要去是不是?算了……你要去,我也不拦着,但你也不能阻止我在这里等你!那……你要不然带上我,我和你一起去!”尹新月拽着张启山的手臂摇晃着。“我不在家的时候你自己小心点,帮梁湾照顾好潼笙。”张启山插手盯着尹新月,他真是拿这个小女子一点办法都没有。“你答应我留下来了!真的?”尹新月笑着搂住张启山的脖子,感觉到张启山身体怔了一下,然后抬手按住尹新月的肩膀把她推到了墙边,不顾脸红只留下她一个,转身离开了。“那我在家等着你!你要早点回来啊!……你要好好的,知道么,笨蛋张启山!”尹新月高声喊了两句,而后又低声,像是安慰着自己,亦或者是害羞。

  廊前站着一排整装待发的士兵,张日山叫他们把长步枪取下来放到面前的木箱子里。“我们这次要低调行事,把不利索的装备卸下来,抬到地窖。然后更换装备,换便服,从后门集结出发。决不能泄露行踪,记住了吗?”张启山走过来朝张日山和齐铁嘴点点头,对着站在对面等待命令的士兵说道。士兵们点点头,就赶忙按照张启山的吩咐,抬着装着旧装备的木箱子,进了屋子往地窖去了。“佛爷……二爷来了,在书房等你!”管家急匆匆地从宅子里走出来,三个人都有些摸不到头脑,张启山皱了皱眉,二爷不会在这个节骨眼上又来寻我偿命吧,转身往宅子里走了进去。

  上了二楼左转走到书房门口就发现二月红背着手站在房里,手里并没有提着剑,而是拿着一沓子信纸。“鹿活草的事情我悉数已经知道了来龙去脉,佛爷的良苦用心和无可奈何,我都知道了。”二月红这几日清瘦了不少,脸色灰白,仿佛这一副愁容是他与生俱来的,张启山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好盯着二月红僵硬的扯了扯嘴角。“二爷……”齐铁嘴想说什么,但又不知道如何开口。“按照仙人遗志,如今我理当与你们同下矿山。”二月红颇有些无奈的抬起手将手中的资料交给站在一旁的齐铁嘴,齐铁嘴翻阅资料有些兴奋的将其中一张递给张启山,竟然是矿山的内部地图。

  “这是前几日丫头出殡,在墓室里发现了反打的盗洞,在我的祖坟下面发现一个密室。那里有当年死里逃生仙人的尸体,还有这些关于矿山的手稿。”二月红说着,就好像是行尸走肉一般脸上丝毫变化也没有。“太好了!有了资料,我们就等于如虎添翼了!”齐铁嘴将所有的资料摆放在书桌上,喜形于色。“别高兴的太早了……老八,你再仔细看看。”二月红语气毫无波澜,齐铁嘴听罢赶忙把拼合摆放在一起的地图,以及资料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我当时说的没错,这就是人形墓……佛爷这怕是我们想到的最不好的结果。”齐铁嘴拿起一张图,表情逐渐凝重。“这是个死人墓,人形墓根据奇经八脉可以寻找规律,并没多危险,死人墓,奇经八脉尽断毫无规律可循,其中如何凶险,佛爷不用我多说了吧。”二月红的语气轻描淡写,仿佛他根本不在意墓穴的吉凶,淡然的看着张启山。

  “留下手稿的人是怎么从矿山里逃出来的?”张启山转头看向二月红。“大概是一个偶然,即使逃出来也被病毒感染,死在了密室里。这些红家的老人,跟随日本人下墓,虽然死伤惨重一无所获,但还是为了不让以后进来日本人带走国宝,在死人墓里又布下了我们红家的机关。这里的机关甚至比你们想象的更加麻烦……”二月红走到沙发前坐下来,拿起鸠山报告,如果这份报告的作者鸠山美志把自己的报告完好无损的送达他的上级,那么日本人掌握的消息,比起我们只多不少。“那我们幸好没去啊,这样叠加的机关,几条命也不够!”齐铁嘴站起身把报告递给了张启山,张启山面色不善地白了一眼接过资料走近二月红。“我与你们同去,也不能保证可以全身而退,但是我们必须赶在日本人之前找到那宝物,哪怕这一次找不到,也得摸清楚机关要如何破解。”二月红轻轻伸手敲了敲桌子上的资料。

  “那二爷是要陪着他们三个人一起去么?”梁湾从外面走进来,她心里的一块石头终究是落了下来。“别的暂且不说,按照仙人遗志,我理当同去。”二月红看着张启山表情还是略有些微妙。“哎呀,那简直太好了!有二爷跟着我们一起,那真是事倍功半。”齐铁嘴笑着拉住张启山和二月红的胳膊,心里踏实了许多。“我们回来的时候,正门口有些奇怪的人……”梁湾伸手指了指窗外,门口总有些人鬼鬼祟祟的。“嗯……我猜一定是陆建勋,没人比他关心我。所以我们得避开他的眼线,至少现在不能让他发现。二爷,需要我帮你准备什么吗?”张启山看了看梁湾点点头,他们走后陆建勋无论如何都会察觉,但是能拖几时是几时。“我自己的东西,我自己会准备。只是我需要回梨园打点一下,稍后就到。”二月红说罢站起身往外走,张启山揽住他的肩膀只说了一声二爷,二月红冰并有任何反应便离开了。

  “二爷的样子虽然没什么区别,但是感觉却与以往大为不同。”梁湾看着二月红的背影,没有什么是过不去的坎儿,只是所有的人和事都再也回不到曾经。“夫人的死,我和二爷的结,怕是解不开了。梁湾,这事情如此开头,又会怎样结尾,这里只有你清楚,可我却不再想问了……”张启山看着梁湾,丫头去世不仅仅对二月红一个人的冲击很大,对所有经历者的打击都非常大,张启山第一次觉得自己面对朋友竟然是那么的无力,面对病痛,和死亡是那么的弱小。“这二爷心里肯定还是有咱们的,否则也不会来。”齐铁嘴拍了拍张启山的肩膀,二月红所说的仙人遗志也不过是别扭的说辞罢了。“这次下矿非同小可,一定要保护好他,看好他……”张启山转身把手里的资料塞到齐铁嘴手里。“不……不是,二爷的武功还用的着保护,你保护他谁保护我呀!”齐铁嘴双手拿着资料看着离开的张启山。

  “八爷,佛爷的意思你听不出来么?”张日山从门口走进来,语气里带着点嘲讽的意味。“听出来什么?他不保护我,张副官你可得把我看牢了啊!”齐铁嘴一个相人面,读人心的算命先生,怎么会不知道张启山是在担心二月红这次一心向死,只不过他不想点透,略带玩笑似的假意哀求张日山。“你八爷算得了天地万物,有逆天改命的能力,还用得着我一个小副官保护啊。”张日山瞪大了眼,装作一副吃惊的样子盯着齐铁嘴,退到了梁婉身侧。“梁湾!你说话他听,得你帮我和他好好说说,你看我手无缚鸡之力。”齐铁嘴拱手作势要给梁湾作揖。“八爷……相信我,不靠他你这次也死不了。”梁湾轻笑着抬手把齐铁嘴抱着的拳推开了。“你怎么知道,八爷死不了,莫不是梁医生比八爷还能算。哦!我知道了,不会是八爷靠一张嘴把机关给说破了吧。”张日山坏笑着摇摇头,轻轻撞了一下梁湾的肩膀。“我错了,你俩啊,起腻吧!我下地窖练练枪去,万一危险,我还能自救。”齐铁嘴颓着肩膀,丧着脸往书房外走去。

  “我……我们不在的时候,你和潼笙,呃……还有夫人,多加小心。知道了吗?”张日山转过身和梁湾对视,气氛忽然像是凝固了。“别担心,我们大家都会好好的。我和张潼笙等你回家……你自己保护好自己。”梁湾抬手帮张日山把歪了的帽子戴端正了一些,尹新月说的没错,就算你知道结局依旧还是会担心过程,哪怕他受一点伤,你都觉得天要塌了。“我追捕陈皮的时候,遇到那个你一直在等的人,他姓齐,叫小七。他说他知道你在等他,但他确实不认识你,我告诉他不管认不认识,都该给你个结果。你等他,到底是什么原因,难道他知道你……你丈夫在什么地方么?”张日山说着这些话,是心里极不情愿的,但又觉得必须告诉梁湾,辗转反复,有些难受。“他?你遇到他了?他说的没错,但是我认识他,在这里遇到自己熟识的人也是难得吧。这和我……我丈夫,这和他没有任何关系,他不会来……”梁湾听完转过身,她不喜欢把犹豫不决的神情装进张日山的眼睛里。

  “你放心,他和我说等他要做的事情忙完了,一定回来找你。”张日山抬手搭在梁湾的肩膀上捏了捏。“医生不在,别受伤,知道了吗?”梁湾撇过头只说了一句,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午饭都没吃几个爷们儿就都离开了,梁湾和尹新月就好像家里的一切都正常一样,尹新月还是按照以前了老办法,说二月红上门寻仇张启山旧伤复发,故佛爷府谢绝一切探病,拜访的客人。故意散播上三门两巨头的不合的消息,用来麻痹陆建勋和裘德考。陆建勋似乎对这些根本没意识到,但裘德考就不一样了,他的线人比陆建勋的更隐秘,所以他们一走裘德考就得到了消息。矿山的真正入口裘德考找了很久奈何,他实在不懂什么奇门遁甲,和中国的风水秘术,请来的日本方士也是一知半解,所以一门心思挖了那么久,依旧没有找到真正的入口。为了挖矿山日本人折损太大,即使二月红、张启山如此厉害,裘德考依旧选择保守的方式,静观其变,让他们先去探路。

  “若是他们手法高明呢?”田中良子略有些担心。“不会的,当年二月红的祖辈下墓,搭进去命不说,还不是一无所获。如今他们去,就算再有本事也需要时间,而我们只需要耐心等待坐享其成。”裘德考一边擦刀一边漫不经心的说着。他这种态度引得田中良子非常不高兴,裘德考也不喜欢她凡是沉不住气,比如上次擅自去抓梁湾。他抬眼看着田中良子,很自傲的说自己是日本军方请来的,而田中良子不过是对方派遣过来协助他的,也表明自己受人之托,必定会忠人之事,这种买卖合作关系最看重诚信。而且就在张启山与二月红两个九门上三门之首消失的档口去试探、拉拢其余九门中人不正是一个非常恰当的机会么。

  果不其然,这世上最关心你的不仅仅是你的爱人,家人,朋友,还有你的敌人。张启山和二月红闹翻,闭门不出,而红家人去楼空,二月红不知所踪,这些消息散布出去没多久。陆建勋就好像循着腥的猫一样上了门儿。“长官好!”门口的卫兵很有礼貌的向陆建勋敬礼。“你们佛也呢?上次我来的时候他公务繁忙,今日正好得空,来叙叙旧。”陆建勋的笑容很好的印证了笑里藏刀,口不依心这两个词。“我们长官正好外出看病还没回来。”士兵回答的倒也干脆,陆建勋点点头,转身却瞥见陈皮鬼鬼祟祟。

  听梁湾说小孩多听音乐会变得很聪明,尹新月便从解九爷那里弄来了几张唱片,非要放给张潼笙听。“夫人你放这个有用么……”小葵被尹新月弄得哭笑不得,听着唱片机里传来的爵士乐,看着躺在床上一个劲儿张牙舞爪的张潼笙。“怎么没用啊!你看我们小潼笙听得多高兴啊!小葵你就是不懂欣赏。”尹新月趴在床上对着张潼笙挤眉弄眼的,一大一小笑的不亦乐乎。“新月夫人……我要抱小少爷下楼找夫人吃奶了!他都饿了,你看!”小葵伸出手点了点张潼笙的脸颊,张潼笙就像是有自动识别功能一样,嘴巴不停地吮吸。“哎呀,你请夫人上来吧,我们小少爷要听着音乐吃饭,快去 ,快去!”尹新月搂着张潼笙朝小葵做着鬼脸,小葵有些无奈,摇着头出了门,但她出门的时候完全没注意家里其实闯进来一个人。

  尹新月的门被大力的一脚踹开,来人一身深色麻布衣,吓得她翻了个身赶忙把孩子抱起来。尹新月来不及质问,那个男人便开口问道:“张启山人呢!”尹新月见此人如此粗鲁,而且面生便回答道:“你是谁啊,怎么进来的。”那人不屑的笑了笑,轻哼了一声:“连我陈皮都不认识,你在长沙城白混了。”尹新月抱着孩子往后退到了椅子后面:“陈皮,你就是那个杀尽十里河滩的凶手?我为什么要认识一个杀人凶手……”说着又赶紧停住,怕惹恼了这个杀人不眨眼的家伙。“你是谁?张启山人呢?”陈皮大概是懒得和女人计较倒也没多生气。“你这个人,要找人你从正门走,闯进来算怎么回事!把孩子吓坏,你赔得起么!”尹新月说着把孩子搂得更紧了一些。“哼,你不说也没关系,我看你和这小孩与张启山关系匪浅,我先杀了你们,给他送一份见面礼!”陈皮说着就向前走了几步。

  “陈皮!你做什么!”梁湾走到楼梯上便听到了里面传来的声音,赶忙让小葵下楼找人帮忙。“怎么是你……”陈皮转头发现,喊他的是梁湾,忽然就游移了。“你不替你师父看好码头,还杀了那么多人,如今还有脸跑到佛爷府上来撒野。还想杀我儿子,杀北平新月饭店的大小姐,我看你是不是被陆建勋把脑子打坏了!”梁湾倒是不怕他,更不怕他手上的刀,从他身边走过去站到了尹新月身边。“你们都是害死我师娘的人,不管你是张家人还是红家人,只要是和张启山一个鼻子出气的,我一个也不放过。”陈皮从犹豫中转回狠绝,师娘不在了,只要是和他对着干的全都是他的敌人。“梁湾,这种人你说什么都是白费,把潼笙抱好!”尹新月把孩子交给梁湾,伸手在空中比划了两下,颇像那么回事。“自然门杜心五?自然门倒是听说过,但还没领教过,出手吧。”陈皮也摆开架势,让尹新月出招,尹新月不过是学过几招皮毛,摆出来吓唬他,又见他不怕,便犯了难。“你就这么想找死啊,再说了你干嘛非逼我出手?”尹新月收了架势装作轻松的样子靠在了梳妆台边上。

  “张启山不再,你们就得替他去死,反正过不了多久,我就让张家每一个人都下去陪你们。你不是会内圈手么?来呀!”陈皮的声音太大了以至于吓得张潼笙哇哇大哭,他被张潼笙这没完没了好像鸣笛一样的哭声震得头晕,恶从胆边生,举起匕首就朝着她们去了。尹新月把梁湾拉到一旁昂着头说:“我夫君不让我和男人动手,男女授受不亲。”陈皮狞笑:“你是张启山的老婆,那你死的真是不冤,我给你个痛快!”话音还未落,尹新月抓起桌子上的香粉就朝陈皮丢去,边丢还边喊着:“梁湾快跑!”陈皮躲闪不及眼睛里迷了香粉,怒不可遏拿着刀子在空中乱挥。此时一个穿军装的人冲进来:“陈皮住手!”这人便是和梁湾有一面之缘却结下梁子的陆建勋,陈皮见状便飞也似的从窗户跳了出去,陆建勋的亲信冲了上去。

  “两位夫人没事吧。”陆建勋收起枪走到近前,抬手想要扶尹新月,却被尹新月一嗓子喝退了。“你是谁啊!”尹新月转头看向梁湾,梁湾心想这陆建勋来的也太巧了,他也一定是想探究张启山到底去哪的。刚想说话,小葵冲击来先是扶起趴在床边吓得花容失色的尹新月,然后感谢陆建勋的帮忙。“这位,我是知道的。那这位小姐又是谁?”陆建勋对两位夫人感到好奇,都说梁湾和张启山关系匪浅,怎么今日又来了一位。“这位是我们佛爷的未婚妻,北平新月饭店的大小姐,尹新月。”小葵说着边帮尹新月拍了拍裙子上的香粉。“哦,这位是未婚妻,那梁小姐又是?”陆建勋的脸上浮现出一种令人作呕的表情,大概是把梁湾和张启山的关系扭曲成了其他什么令人不齿的关系了吧。“我是佛爷的表妹,家道中落躲避世仇,故停留于此。”梁湾本想说自己是张日山的妻子,但转念又觉得还是说自己是张启山的表妹来的稳妥一些。

  陆建勋自然是一阵子口蜜腹剑的拉家常,让尹新月和梁湾不胜其烦,就在实在是忍受不了这种繁复的,表里不一的客套话时,张潼笙非常配合的狂哭不止,大概是饿的太凶,小家伙非常不满意,哭声高的吓人,简直超出了人类耳朵能忍受的范围。陆建勋被张潼笙的哭声引得一阵耳鸣,加上尹新月顺势下了逐客令,什么话也没套出来就退出了佛爷府。尹新月踌躇着,到底是叫城防部多调兵过来好呢还是别做的那么刻意好呢?“就让管家私下去电话,多调一些兵吧,反正今天陈皮寻仇,也是众所周知,佛爷加强防护宅院也无可厚非。”梁湾把吃饱睡着的张潼笙放到床铺中间,小心的盖上被子。“你说的也是,不仅这个陈皮要防备,那个陆建勋看起来也不是什么好人。”尹新月说着侧躺在了张潼笙的左边盯着对面的梁湾。

  男人们不在,拌嘴的日子少了,清净省心却也十分无聊。梁湾求过好几次光子,但光子只出现了一次,回复就好像政治家一样官方,说如果必须要出手,它肯定会的,但梁湾却想,它一定不会,该死的人一个也不会少死,活着的人也必然会活着。时间空闲了,梁湾时常会摩挲着张潼笙胖嘟嘟的脸颊感叹一句,你怎么跟你爹长得这么不一样,你看看你爹长得多帅,你看看你。每当她这么吐槽,张潼笙都会非常不满的噘着嘴朝她吐泡泡,就好像他似乎能听懂。张日山会怎么样呢?会回到北京吗?会回到新月饭店吗?会像是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样正常的处理九门的事务吗?吴邪究竟见到他想见的张起灵了吗?她内心对吴邪感到抱歉,还记得张起灵让她带的那句“在雨村等他”的消息,自己却一直没带到。“张日山,我就好像被时间给放逐了一样,看着年轻的你似乎心里也没那么抵触……”梁湾自言自语,心想,可现在却又左右为难,左右牵念。夜很长,余生也是,张日山你累吗?还在等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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