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篇幅长/小学生文笔/慎入🌻
该配乐的地方一定要配乐
全文5500+/先看后占楼
“我最爱去的唱片店,
昨天是她的最后一天,
我最爱去的书店,
她也没撑过这个夏天。”
-
“200一宿。”
泡面头叼着香烟,麻绳粗的眼线配上妖艳的红唇,仅仅穿着单薄的吊带站在路边,碰着问价钱的男人扯着嗓子喊着价钱,路人也会被吸引注意,鄙夷地看上一眼,少数人有脸面还想着偷..情的人,则假装系个鞋带,等周围人少了跑到泡面头旁边谈价钱。
宋亚轩背着吉他,站在路对面的望着泡面头出神,旁边卖瓜的大叔见他盯着泡面头,以为他也是嫖客,小声地把他叫过去。
“小伙子,听叔一句劝,打..炮别找她,一天三四个顾客,小心染上病。”
“她...这样多久了?”
“大学毕业后没几年就出来卖了。”
-
宋亚轩在这里站了三天。
泡面头的生活,谈妥了就进屋拉上帘子办事,嫌价钱高的不满地骂上一句“鸡婆”,谁家老婆找上门来,扬起手就要打她耳光,泡面头无所畏惧地先一步打过去,这事你情我愿,像个母老虎似的,怪不得她们老公来找自己解闷。
她叫晴天。
二十七岁的纪晴天。
-
“晴天。”
第三天,宋亚轩终于走过马路,停在离她一步远的位置,轻唤她的名字。
“今天人够了不...”
纪晴天转过身的那一刻,后半句话哽在嗓子里。
“进屋聊吧,这么多年没见面了。”
屋子不大,三十平米左右,紧紧巴巴放下了几样家具,暗色系的碎裂瓷砖上落了烟灰,屋内有男人的气息,女人的香水味,更浓郁的是令人作呕的糜烂气息。
“吃巧克力吗?”
纪晴天打开老式冰柜,从冷藏的那一边拿出一块红色包装皮的巧克力,伸手递给宋亚轩。
“不了,对嗓子不好。”
窗台上的向日葵摆件,黄色的叶瓣有些掉色,在阳光下闪着金色的光。有裂纹,有胶痕,宋亚轩拿到手里摆弄。
“你还留着它呢!”宋亚轩略显惊喜地说。
(1)
认识宋亚轩是在大三那一年,同宿舍的同学们都去签约工作,而纪晴天辗转了几家公司,笔试都能考过,好几次拿到了前五面试的机会,就是通过不了。
社会当然是乱的。没有足够硬的背景,又不愿意出卖肉.体换取岗位,纪晴天坚持依靠自己的实力去找到满意的工作。
天黑或者节假日,就背起小行囊,拿着小板凳找一个人多的路口,给路人画画,挣点零花钱。
当然,她的梦想是做全国著名的插画师。
路人大多被路对面背着吉他的少年吸引,十元一首歌,一唱就是连起来一晚上,眉目清朗,嗓音清亮,脚边的小纸盒总是被钱塞的满满当当。
他与月色相称,便是一道靓丽的风景。
没有人要她作画时,她就画路对面的宋亚轩。
纪晴天虽挣不了几个钱,去路对面听宋亚轩唱歌却是她坚持的动力。
路的这边少年抱着吉他唱歌。
路的对岸少女握着画笔画画。
有一天宋亚轩没有来,纪晴天画画时也心不在焉,总是左顾右盼。到了往日她收拾东西回学校的时间,她依旧在寻找吉他少年的影子。
“你是在找我吗?”
熟悉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你的画我看到了喔。”
女孩羞红了脸,少年穿着没有一丝褶皱的白衬衫站在女孩对面,当然不是路的对面,是女孩的对面,专门为女孩唱了首歌。
歌曲的最后,少年一步跃到女孩的身边,凑到她耳边说了那句无数次在纪晴天梦里出现的话。
“我喜欢你。”
(2)
毕业后纪晴天搬进了宋亚轩的出租屋,四十平米的小屋,一个卧室一个客厅,旁边挤了一个一米宽的小厨房,算不上多富裕的生活,只有足够柴米油盐。
白天两人一起在客厅,宋亚轩练吉他,纪晴天在旁边画画。
学美术很烧钱。
大学毕业后,就很少有人还伸手管家里要钱,有能力的走上工作岗位,朴实地工作几年,找不到工作的就找兼职,擦玻璃端盘子,只要有钱混口饭吃就行。
卖画卖唱加起来一天两三百块钱,哪够在这人潮汹涌的城市生存。
纪晴天有几个同学去酒吧陪酒,钱包倒是一天比一天鼓,不过,她们的钱来的脏,纪晴天不愿意就这样妥协,她要做一个干干净净的人。
宋亚轩注意到了,纪晴天的铅笔总是用到只剩一个头,手抓不住了才扔掉。
她喜欢喝汽水,作画时总要开一罐汽水放到旁边,一罐汽水见底了,一副画的稿子就起草得差不多了。
尽管纪晴天把汽水夸得天花乱坠,宋亚轩从来不去尝一尝汽水的味道,汽水喝起来刺激,他怕对嗓子不好,影响唱歌。
🌻此处配乐:《模特》李荣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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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宋亚轩没去唱歌,消失了一下午,回来的时候抱着一个大箱子。是空调,纪晴天总是吵着天热,又怕吵不愿意开窗户。
他抱歉地笑着,说这是二手的。
宋亚轩执意把空调安装在小卧室,让纪晴天凉快一点。她当然不同意,安在客厅,俩人白天可以一起吹,晚上宋亚轩也可以睡的安稳,她热不热累不累,睡的好不好,都不重要。
也是后来,纪晴天才知道,二手空调质量不好,上一任主人就是因为这个才转手卖掉。制冷效果不错,就是墙的另一边会听到很大的空调声音。
所以,宋亚轩常常整宿睡不着觉。
宋亚轩喜欢写歌,没事的时候抱着吉他有一下没一下地拨弄着,几个和弦连起来就是一个小片段。也只是一些简单的口水歌,拼上一些自己写的词,这些原创歌曲他只会给纪晴天唱,因为,
“我只给你一个人写歌。”
吃过晚饭,宋亚轩特别正式地把纪晴天拉到沙发上坐好,特别正式地给吉他装上背带,站在小屋中间。
“我写了小段歌,听听,喜欢的话我就接着写。”
没想到失去的勇气我还留着
好想再问一遍
你会等待还是离开
“我会一直等待”
纪晴天撕开巧克力的包装,先掰下一小块塞到宋亚轩嘴里,又一次重复。
“我会一直等你。”
等你实现梦想。
等你事业有成。
等你风生水起。
(4)
又一次收摊后,二人随意地靠在沙发上扇风,纪晴天很喜欢这时候的时光,很慢,很安静,也曾想过一辈子就这样了。
“你..有打算以后干什么吗?”纪晴天把头慢慢移到宋亚轩肩膀上从,问到。
“写歌,卖钱。”
“总不能一辈子留在这里吧。”
“我要让你过上好日子。”
他的计划天真又清晰,是一个男孩许给女孩子的承诺,是未来。
“吃巧克力吗?”
宋亚轩摊开手心,一块红色包装随意的巧克力,纪晴天当然认得,街边小卖店五毛一块,最劣质的巧克力,吃完嘴里总有一股肥皂泡味。
“不吃,刚刚喝汽水了。”
“你又去见钱多了?”
“他约的我。”
“你能不能别去见他了。”
“我总不能让他不喜欢我吧。”
钱多是一个落魄的开发商,抽烟喝酒打群架,泡在赌场,看上了纪晴天清秀的小脸蛋。知道纪晴天有男朋友,就三番五次找人砸宋亚轩的场子。
宋亚轩怕纪晴天受不了这样的清贫,和钱多在一起。
他怕还没有给纪晴天理想的未来,就不得不分开。
(5)
纪晴天不喜欢秦鸢这种名门小姐,就像宋亚轩不喜欢钱多一样,他们都是社会的底层人民,和这种富家子弟注定不会有什么交集。就算有过交集,也不过像是大海里的一滴水,无关紧要,随时可以丢掉。
秦鸢真的很喜欢宋亚轩,喜欢听宋亚轩唱歌,其实是爱屋及乌,总是缠着宋亚轩,让他去她家大院为她唱歌,有时更脸皮厚的想要留宋亚轩过夜。纪晴天曾亲眼见过,秦鸢脱.光了衣服和宋亚轩在一起,宋亚轩把衬衫盖在她的身上就转过身。
尽管宋亚轩是君子,纪晴天完全信任他,也不喜欢他和秦鸢多接触。
宋亚轩在路边唱歌时,秦鸢总是喜欢多给几十块,日积月累宋亚轩兜里也有些小钱,喜欢给纪晴天买些小女生喜欢的饰品。
纪晴天最喜欢的是他送的向日葵摆件。
然而比起秦鸢的高价小费,他们宁可没有这个金主也要理她远远的,免得夜长梦多。
“我问你为什么!为什么去给秦鸢唱歌?”
纪晴天知道宋亚轩下午去秦家大院了,秦家特有的月季花被别在宋亚轩的领口,宋亚轩是无意的,别花的人是有意的。
秦鸢就像月季,被精心养护在花盆里,家境富裕,万众瞩目。而纪晴天只是向日葵,随便扔一粒种子就能勉强活着,靠上天活着,冷一点冻伤热几天旱死,就算什么时候死了都没有人知道。
可宋亚轩更喜欢向日葵,不是吗?
不然他为什么会让纪晴天用记号笔在吉他上画了好多向日葵。
宋亚轩回来的时候已经很晚了,纪晴天没睡,坐在沙发上等了宋亚轩许久。
他喝酒了,进屋的那一刻纪晴天就感受到了。喝完酒的宋亚轩傻里傻气的,呲着牙咯咯咯笑个没完。
纪晴天很喜欢看宋亚轩笑,他笑起来就像向日葵一样阳光。
“给你买的颜料。”
他傻笑着把一盒全套颜料放到茶几上,最好的牌子的,纪晴天大学的时候,在画室见过别人用。
纪晴天耷拉着脑袋,不说话,盯着宋亚轩许久,突然笑了。
“不喜欢吗?”,宋亚轩抓了抓头发,有些不解。
“我学的是素描。”
她的声音很轻,却足够有重量。纪晴天从小家里就不富裕,小时候一瓶又一瓶的颜料家里支付不起,她果断放弃了油画,只学素描。
素描根本不需要颜料。
“我们分手吧。”
宋亚轩不懂美术。
纪晴天不懂音乐。
宋亚轩不懂纪晴天。
纪晴天不懂宋亚轩。
(6)
房子是宋亚轩租的,他说纪晴天女孩子不方便再出去找房子,容易挨欺负,自己用了一下午的时间收拾行李。他真的没有带走多少东西,一个旅行包加上他心爱的木吉他。
宋亚轩离开出租屋后,不知道应该去哪,蹲在路边吹风,不远处自动售货机里有纪晴天最爱喝的汽水,此刻宋亚轩迫切地想尝一尝纪晴天最爱喝的饮料是什么味道。
走了这么久,宋亚轩口渴地厉害,咕咚一下子喝了一大口,泡沫刺激着嗓子,有一种辛辣的感觉。一点也不好喝。
一大口喝灌下去,宋亚轩竟被呛出了眼泪。
剩下的大半罐他没舍得丢掉,一口接一口地灌着,分明是甜甜的饮料不是酒,他的眼泪却怎么也止不住。
宋亚轩左手抓着一打吉他谱,右手握着汽水罐,泪水淌到谱子上,打湿了本就不工整的字迹。依稀可见《晴天》,他为晴天写的歌。
🌻
刮风这天我试过握着你手
但偏偏雨渐渐
大到我看你不见
🌻
没有渐渐的雨,泪水怎么止不住了呢。
也许是被霓虹灯晃的吧。
如果他早点步入社会奋斗。
如果他能多体会纪晴天的感受。
如果他能总是陪在纪晴天身边。
如果他有钱。
都他妈是因为钱。
(7)
宋亚轩走后,纪晴天把画稿全部贴在墙上,一进门正对着那个位置,贴着刚遇见他时为他画的那幅画。她分手不是因为宋亚轩没钱,她情愿和宋亚轩一起为了梦想奋斗。
可她只进不出,宋亚轩一个人撑起两个人的花销,为不喜欢的人唱歌,不得不做自己不喜欢的事情。比起和宋亚轩在一起,她更希望宋亚轩有着似锦的前程。
后来邻居家电路老化,大半夜家里着火,火烧得太烈,燃着了一排房子。
纪晴天在半夜醒来时家里已经燃着了小半,门马上会被火封死,不逃就再也逃不掉了。她最后环视了一圈出租屋,目光停留在那片画墙,看着它们一点一点被火舌吞噬,头昏脑胀,房子好像快要塌了,会有人发现她吗?
画稿在那场火灾中化为灰烬。
让她也烧死好了。
(8)
纪晴天冲出房子的时候只抓出了那盒颜料,还有颜料盒子放着向日葵装饰,这些对她来说没有任何用处,却是宋亚轩送的颜料。即使拼死守护二人的回忆没有任何用处,朝夕相处的日子,结局依旧是花开两朵,天各一方。
她拿了赔偿金去了新的出租屋,试着拿着颜料画画。她画宋亚轩,初见时的宋亚轩,背着吉他的那个纯粹的少年。不同于被烧毁的素描画,她用宋亚轩送的颜料尝试画油画。
再画出来并不难,那天的宋亚轩已经印在了她的脑海深处。起稿容易,上色前她犹豫了好久,上次用油画笔还是初中的时候,这些年抓惯了铅笔,再次拿起油画笔感到手生。
纪晴天在房间里不吃不喝画了三天,因为有着美术功底,一人高的画,总体上感觉不错。
宋亚轩眼底是有光的。纪晴天挤出最后一点白色,想了想又拿出一点黑色调色。手一抖,多了一点黑色颜料溅到了白色颜料上,二者混在一起,再也找不到纯白的地方。
那就不补画了,就这样吧。
白色用尽了。
宋亚轩的眼底没有光了。
纪晴天随手拿起一罐汽水,拉开拉环汽水突然喷出来,前些天从商店到新出租屋的公交太晃了,这次一开罐就撒了小半瓶饮料。画还没干透,被喷出的汽水淋得颜色混在一起。
画毁了。
纪晴天突然起身,用刀把画布划烂。
要是问她后悔这样做吗?是后悔的吧,一时冲动,毁了这些天的成果。
她彻底失去宋亚轩了。
她的人生就像黑白素描画,也只能是如此。所有鲜艳的色彩都在那场火灾消失不见,只剩黑白。
纪晴天掰断了所有画笔,砸烂所有的颜料。
后来,她再也没有拾起画笔。
巧克力刚从冰箱拿出来,反上了一层白霜,宋亚轩一不小心将它碰到地上,低下身子捡起,抬头时又不小心碰到了刚刚随手放到桌子上的小装饰品。
半个巴掌大的立体向日葵摆件掉到地上,再一次碎成几小块。
“别捡了,等会我扫干净。”
闻言,宋亚轩的手停在半空中。
“你知道吗?”
“阴天时的向日葵都就没有了生机。”
“花盘蔫得向下”
“没有了晴天的向日葵没有任何存在的意义”
“嗯?”纪晴天只发出了鼻音。
所以在没有纪晴天的那些年,宋亚轩早就对那份一模一样的向日葵失去了兴趣,它们仅仅是个廉价的装饰品,没有任何意义。
少年时对纪晴天的爱,从分别的那一天开始愈加热烈,再后来渐渐被时光打磨干净。
不过,最后他真的实现梦想,事业有成,风生水起。
他是最年轻的音乐人。
“我写的歌获奖了,我弹给你听。”
🌻
从前从前
有个人爱你很久
但偏偏风渐渐
把距离吹得好远
好不容易又能再多爱一天
但故事的最后
🌻
还没唱完,宋亚轩突然皱着眉说吉他音不准了,调音时心不在焉,弦柱竟然绷断了一根,宋亚轩的手指也因此划坏一个口。
门没上锁,纪晴天的家门被从外面粗暴地拽开,又是一个宋亚轩这些天没见过的男人,赤裸着上身的醉汉拎着酒瓶走进房间,躺在床上开始脱裤子。
“我要工作了,你先走吧。”纪晴天着急忙慌地推搡着宋亚轩。
宋亚轩背上吉他站在门口看着她。
“哪来的小崽子,别耽误老子办事。”
醉汉凶神恶煞地说,纪晴天站在床头同宋亚轩一样静默着,保留着她最后一丝尊严。
“臭娘们快他妈伺候老子。”
醉汉从后面不分轻重地拉扯着纪晴天的头发,两人直直摔到床上,手也不老实,撕裂了纪晴天的吊带,手伸到她前面大力地揉捏着。
“你再欺负他试一试?”
纪晴天没想到的是宋亚轩会突然怒吼着冲上来。
混乱地撕扯中,醉汉砸坏了宋亚轩的木吉他。
最后醉汉骂骂咧咧地离开纪晴天的家,但这都不重要了,恍惚中纪晴天似乎看到了吉他上写着字,周围是她画的向日葵。
-晴天-
只不过刚才琴面被砸坏,琴箱从两个字中间破碎。
这么多年了,吉他早就该换了。
早就该换了。
“你会来看我吗?”
宋亚轩把坏掉的吉他装进吉他包里。脱下外套搭在纪晴天身上,良久,他起身。
“当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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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后来,少年背着崭新的吉他一路向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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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晴天的青春结束在二十三岁。
向日葵死了,也就再无晴天。
主旨:
写给那个热爱吉他却不得不放弃,热爱美术又不能坚持的自己。
纪晴天和宋亚轩是两种人,一种为了梦想拼了命的冲,一种为了钱放弃最宝贵的东西,不过都是为了活着。
他们初见时,隔离一条街,最后见面时宋亚轩隔着街看她,一条街,是越不过的海。
灵感来源歌曲《没有理想的人不伤心》,有时间可以听一听,当时看电影的时候突然响起这个插曲,哭了好久。
希望我以后能挣很多钱。
这层放你们找不到的别有用心→
前程似锦,祝你也祝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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