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梦二百零九

因着本朝鼓励寡妇再嫁，对前朝的陋习多有限制，开国皇帝为了倡导便定下了适龄官家女子无论是否嫁人生育过，只要是单身均可参选的旨意，当今皇帝的亲祖母便是生了一女后被婆家休弃，后参加选秀剩下先帝的。

有这个先例在，寡妇再嫁在本朝也属寻常，只是若是有的人家为了攀高枝故意害人性命就不好了，所以才会在复选时再细细查一遍。

皇宫门口林岚下了自家马车，便有太监及老嬷嬷过来领路，进了宫门旁的小院中等候。在林岚前面来的闺秀并不多，也不过十几人而已，大多都是在宴会上见过面的，只一人不同，梳着半散半挽的发髻，淡紫色的衣裙，显见是个守了望门寡的，不知道怎么还保持着这样的发型，被人不自觉远离了些。

林岚眼中尽是兴趣，反正现在还在排队等候，先与其他人打了招呼，这才笑着上前与这人打招呼：“姐姐好。妹妹姓林，家父福建总督，已在京城住了两年，之前倒是不曾见过姐姐。”

“林妹妹好。祖父陕西总督马文辉，如今也是擦着年龄线过来的，你只管叫我马姐姐就是了。”

少女笑的爽朗，感受到林岚的善意后一双眼睛里的戒备和怀疑便淡了许多。

林岚：“山风为岚，姐姐直接唤我岚儿就好。”

“岚儿，确实是个好名。我家中都是按排行来的，我大名马四娘，放在这儿倒是不合时宜了。”说是这么说，马四娘倒是没有半分不好意思。

林岚：“马姐姐是来自边关吧？”

马四娘：“确实，你是怎么猜出来的？我说话的口音应该已经彻底改成了官话才对！”

林岚：“姐姐这样的性格，哪里是这京城和江南的风土能养出来的，倒真真是让人羡慕。”

马四娘抚了抚鬓发笑道：“我这样的身份你也羡慕？”

林岚：“姐姐这样也不过是一时时运不济罢了，倘若姐姐真的命途不济，如今也不会在这里了。可见姐姐家里还是十分疼姐姐的，特意送了你过来走一趟，免得日后再被人说嘴。”

马四娘从前只是一味将话憋在心里，今儿见了林岚觉得亲切，反正如今进宫选秀，自己那点儿事儿迟早会被人知道，现在说了也没什么。

马四娘：“妹妹倒是看得清楚，我那前未婚夫本就是我祖父及父亲在边关时的下属家的孩子，在军中效力，四年前蛮人侵边时没了性命。到底是世交，虽说从小到大也没见过几回但他也算是个英雄。他们家也并不是蛮横不讲理的，边关这样的事情很是寻常，婚约就此了结，可偏那个时候流言蜚语不断，都是借着我说我们家人的，我一气之下为了道义就把头发梳成如今这样了，倒是让两家犯了难。幸而天家选秀，他们家就收了我做义女，两家商量好了过来走一遭，回去了这事儿也就算是完了，到时候我出嫁他们家还要出嫁妆呢。”

提起已经死去的前未婚夫马四娘眼中有着遗憾，却并没有多少感情，可见光明磊落，并无私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