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心计六

傀儡絮絮叨叨的功力实在是赵岚从未见识过的，这话语中浓浓的关怀让她不由心里一暖，有种莫名的熟悉和似曾相识的感觉。

可这正好印证了傀儡方才所说的轻易相信别人的问题，弄得赵岚一时之间倒不知该怎么办了。

傀儡似乎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叹了口气拉着她进了他暂住的房间。

赵岚有些拘束，不知为什么，她就像是调皮捣蛋的学生见了严厉的教导主任一般，知道自己只会被唠叨却还满心惶恐，是阶级上的天然压制。

等他们在床上相对跪坐好，赵岚才开口说：“现在你可以解释了吧？”

傀儡：“我知道的很多，可殿下你究竟想要知道什么呢？”

赵岚没有思考，就说：“方才我说的，我的名字里一直有一个‘岚’字，这不是巧合对吗？我真正的名字里也有这个字，是不是？”

“‘岚’字在世人的解释里是山中的雾气，雾气本就是不可捉摸的，就如同你的未来一样。”

赵岚听出了傀儡深深的怀念，和悔恨。悔恨？他在悔恨什么？为什么只是说了我的名字他就这般奇怪呢？心里的疑惑一个接着一个，她蓦地生出一种担心，害怕自己的过去并非是一个好人，还连累了亲友。这个念头来得荒唐，却是挥之不去，让她不由得惶恐起来。

傀儡并没有注意到，他接着说：“殿下不知道，你是家族里最小的孩子，在你出生前已经不知多久没有新生命诞生了。”

赵岚不禁开口了：“什么？我果然不是人类吗？”

“人类？殿下，虽然你现在的身体是人类，可最根本的灵魂却并非是。”

“那我是什么？”

“灵。”

“灵？”赵岚有些不解。

“万物有灵，而你们便是受宇宙意识宠爱而诞生的灵，身体是什么无所谓，更不必谈性别了，最重要的便是灵魂。因此繁衍便是灵魂交融后诞育新的灵魂，如殿下这般魂魄损伤严重，即便如今是人类的身体，也必然是不可能有子嗣的。”

赵岚反驳道：“你说的不对！我有过一个儿子的！”

“那孩子是殿下的侄儿。魂魄刚刚完整便死在蛋里，只能依靠着自己唯一的长辈，才会一次又一次投生在你身边。便是最初，他与你没有血缘关系，到底也是做了一世母子。”

赵岚的脸猛地变了颜色，厉声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小小的孩子做出一副疾言厉色的模样一点儿威慑力都没有，只是让人觉得可爱。可这话是赵岚情绪激荡时说的，不自觉便融入了一丝微弱的力量，傀儡立时跪倒在地，口中用古怪而极富韵律的语言说着什么。

赵岚听明白了其中的含义，但却如掌中水一般越是努力攥紧越是留不住。

语言和文字是有力量的，她的灵魂太弱了，曾经的力量又太过强大，容不得任何弱小的存在窥伺觊觎，因此哪怕是她自己也根本不能得知过往。难怪他曾经百般推辞，只说自己迟早会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