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闲见小言公子冷下脸,明显是真的生气了,忙拉住他的袖子,软言相哄:
范闲阿云,我错了,你打我骂我都行,只是千万别不理我。我发誓,从今往后,凡事都要跟你商量,再不敢自作主张,若违此誓,五雷轰......
话未说完,范闲的嘴便被眼疾手快的小言公子给捂住了,不许他再说下去,
言冰云闭嘴,好端端的,发甚毒誓!
范闲心中狂喜,却故意露出忐忑不安的神情,口中含混不清地说着:
范闲唔......好,哦不索......你别气......
范闲一边说,一边伸出舌头,轻轻触了触那白皙修长的手指,小言公子如同触电一般,慌忙将手收回,狠狠瞪了始作俑者一眼,冷哼一声,抬腿往庙门外走去,撂下一句话:
言冰云死性不改......
范闲阿云,你等等我......成亲的事,你到底同不同意?
言冰云闻言,脚步顿了顿,猛然回头,脸上神色似恼非恼似喜非喜,双眸似笑非笑,薄唇轻启,嗔道:
言冰云我去找舅舅和叔回来,你不准跟过来。既然你已认错,那就罚你......罚你......布置喜堂。
说完,嫣然一笑,转身走了。只这一笑,范闲的三魂便已飞了俩,大脑突然宕机,
范闲阿云笑起来真好看。
范闲站在门口喃喃自语,半晌方想起小言公子离去之前所说的话,
范闲阿云说他去找舅舅和叔,不让我跟着,还说......什么喜堂,哦,是让我布置喜堂!天,也就是说,他答应了!
回过味来的范闲高兴地一蹦老高,跟见素愿马上便可得偿,那股兴奋劲儿,却又无处发泄,他一阵风似的冲回房间内,打开那个红木箱子,开始忙活起来。
断崖边,肖一凡和五竹并肩而立,两人的衣衫皆有些散乱,想必刚才确实交过手,却看不出谁胜谁负。
肖一凡瞎子,说实话,你的记忆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何会时好时坏?对于你的过去,你能记起多少?
肖一凡清冷的声音微微颤抖,他想起自己曾经看过的一些画面:一个脸蒙黑布的少年,出现在一群赤身裸体的野人中间,教他们使用火,教他们用石头制作工具,教他们用兽皮遮蔽身体,教他们围捕大型猎物。同一个少年,又无数次出现,教会人们盖房子,教会人们开荒种地,教会人们养蚕织布......
五竹我只记得跟小姐从家里出来之后的事。
肖一凡那你说的家,是不是一个巨大的黑色的建筑?
五竹点点头,随即心头微动,得出一个结论,
五竹你这些年,一直在那里。
肖一凡只是点点头,没有说话,丝毫没有顾忌五竹是个瞎子的事实。他的心头十分沉重,很是有些可怜这个家伙,他无数次被人抹去记忆清零,始终一个人孤零零地在这世间漂泊,直到叶家小姐出现,也难怪当年叶轻眉会觉得他可怜,非要把他带出来!
肖一凡放心,那些家伙都死光了,以后再也没有人可以伤害你了!
五竹谢谢你!
肖一凡听到这句谢谢时,竟然感觉到了一丝暖意,难道这个万年冰块终于要被捂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