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月楼胶州分号开业的第五天,皇帝陛下的圣旨到了胶州,不出范闲所料,许茂才被任命为胶州水师提督,不过副提督却是从西征军中调过来的,是大皇子原来的部下。
新任提督副提督走马上任之后,范闲这个钦差大人的任务也算圆满完成了。他便迫不急待地收拾收拾东西,带着小言公子和三皇子,坐上大船出了海,沿着庆国的海岸线向北方驶去,那是前往澹州的方向。而澹州是范闲的故乡,严格来说,也应该是言冰云的老家,那里有他们最亲最亲的祖母范老夫人。
言冰云和三皇子李承平都是第一次乘船出海,范闲虽从小在海边长大,却也没有过乘船远行的经历,两年前从澹州去京都时,走的是陆路。因此三人对于此次航行,皆充满了好奇和向往,兴奋得如同三个不谙世事的孩子,虽然按现代人的眼光来看,他们都还是孩子,两个刚刚成年的大孩子,一个小孩子。但在当时的时代,以他们显赫的身世来看,他们与不谙世事,没有一毛钱的关系。
入京两年,范闲从当初澹州那个多动的少年,一步步成长为庆国的风云人物。如今与心爱之人,并肩站在甲板上,吹着凉爽的海风,看海浪翻滚,海鸟展翅高飞,突然想起一件事,便拉着小言公子的手,来到高高的桅杆之下,笑道:
范闲老跛子总说我站得不够高,看得不够远。如今我们身处大海之上,视野开阔,能看出去很远,但高度还是不够,我想趴到这桅杆之上,看看远处的风景。
言冰云知他不过是找个借口胡闹,却也不想拦着他,便笑道:
言冰云那我陪你一起上去。
范闲好。咱们来比赛,看谁趴得快?
言冰云那你肯定不是我的对手。
小言公子对自己的轻功还是很有信心的,说完便纵身一跃,轻飘飘地落在桅杆上,以极快的速度,如履平地一般往桅杆顶攀援而上。范闲眼看自己落了后,在后面跺着脚喊道:
范闲阿云,你竟然耍赖!我晚上再跟你算账!
远远传来小言公子的唾弃之声:
言冰云无耻!
范闲听到小言公子这句骂自己的话,非但不生气,反而心情大好,嘿嘿笑着,手脚并用,运起壁虎神功,追着言冰云而去。
片刻之后,小言公子便已攀到了桅杆顶部。此时海上朝阳初升,海天相交之际,红彤彤一片,分外壮观和美丽。双脚踩在桅杆顶上,尽情地伸开双手,闭上双眸,感受着略带腥味的海风。那桅杆极高,快要爬到桅杆顶的范闲看到他这个动作,吓得大气也不敢出,生怕惊吓了他,一不小心给掉下去。只得悄悄爬上来,在小言公子身边找了个落脚点,随时准备将人搂入怀中!
言冰云感觉到了范闲的存在,闭着眼睛说话:
言冰云安之,我闻到了海风的味道。
范闲好闻吗?喜欢这样的日子吗?
言冰云嗯,好闻。喜欢。
范闲那我们每年都来玩一次,好不好?
言冰云好,你陪我来。
范闲当然,你一个人出来玩,我可不放心,谁叫你这么招人喜欢呢?
小言公子想到这个无赖,在胶州时,连一个小女孩的醋都吃,就不由得好笑,但想起另一件事,却怎么也笑不出来:
言冰云安之,你说实话,王启年的信上,究竟说了些什么?那把大魏天子剑,他是怎么搞到手的?
原来,就在他们启程回澹州之前,范闲收到了一封来自北齐上京城的密信,信是王启年写来的,与信同时送来的,还有一把宝剑,据说是当年魏皇帝所用之剑,被王启年重金购得,拿来送给范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