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昆眼见大势已去,反抗无望,却也不肯束手就擒。他狞笑道:“提司大人,欲加之罪,何患无词,我乃大庆堂堂水师提督,朝廷一品大员,当年也曾追随陛下北伐西征,为大庆立下汗马功劳,岂能死在你这乳臭未干的黄口小儿之手!”话音未落,他手中便多了一把明晃晃的匕首,手腕一抬,匕首便抵在了三皇子李承平颈间。
三皇子正在兴致勃勃地看热闹不嫌事大,不料成了常昆手中的人质,心中虽然害怕,但这段日子相处下来,他对两位老师有着莫名的依赖,相信他们肯定能将自己安然救出,此时便也不愿堕了堂堂大庆皇子的尊严,非但不哭不闹,反而挺直了腰板,昂首挺胸,义正严辞地对常昆说道:
三皇子常大人,你竟敢劫持我来要挟老师,难道是要造反不成?
范闲一时不慎,失了先机,亦是十分懊恼,指着常昆的鼻子怒骂:
范闲好你个常昆老匹夫,反了你了,快快放开三殿下,不然休怪我不客气!
就连一直喜怒不形于色的小言大人,脸上也露出了惊惧之意,冷冷道:
言冰云常大人,劝你莫要冲动,若三殿下有个三长两短,恐怕你常氏满门皆难以幸免。明明是人证物证俱全,明明是铁证如山,你却一口咬定,是我监察院在构陷于你。看来,不请出陛下的密旨,你是不会死心的了!
常昆冷笑道:”密旨?糊弄三岁小儿还差不多。若真有圣旨,你们恐怕一早便拿出来了,还用等到现在。“
范闲深深地看了常昆一眼,脸上露出了温柔至极的神色,了解他的人都能看出来,他已怒火冲天,恨不得将常昆碎尸万断,偏偏脸上的微笑还是那么迷人!
范闲常大人既然不信,那本官便亲口读给你听听。
说着,便从怀中掏出一张写满字的纸展开,朗声念道:
范闲常昆,两年不见,朕有三不解,四时难安。思来想去,此事总要当面问你方可心安,故让范闲代朕当面问你一问。
常昆虽看不清纸上字迹,但听着陛下说话的口气,便已知密旨之事,竟然是真,拿匕首的那只手,不由得轻轻抖了一下。耳边只听得范闲继续读道:
范闲一不解,你可缺钱?朕可是少了你俸禄?还是京中赏你的宅子太小?
范闲二不解,你可是老糊涂了?当年北伐之时,你也是个精明的家伙,怎么如今成了这副蠢样?
范闲三不解,你的心是否被狗吃了?若你答不好,朕便让范闲把你们的尸首拿去喂北边荒原上的野狗,就是你当年跟着朕出生入死的地方,你知道那里的狗是多么喜欢啃人的脸。
信读完了,范闲收敛了脸上的笑容,心中想像着皇帝老子写这些话时的怒火与失望,想起了陈萍萍说的,陛下最不能接受的,就是自己信任的人背叛他,欺骗他。他看了眼常昆,只见他的手抖动得更厉害了些,显然十分害怕!
范闲常大人,你可听清楚了?
常昆点点头,颤抖着说道:”请转告陛下,老臣确实是老糊涂了,误入岐途,犯下大错,无脸回京面见圣颜,还请陛下看在昔日情分上,对家中老小网开一面......“
话音一落,他手腕一翻,便用手中匕首抹了脖子,鲜血喷涌而出,溅了三皇子一脸,小言公子忙将小家伙搂了过来,一只手捂住他睁的大大的眼睛,一只手掏出丝帕为他搜擦干净脸上的血迹。
”提督大人!"
“大人!“
......
常骁波和另外几名水师将领见到主帅突然自尽,纷纷呼喊道,常骁波更是掐开洪常青的束缚,扑过来,抱住常昆往下倒去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