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敲山震虎（二）

范提司接手监察院一处后，先是进行了一场轰轰烈烈的整风运动，将一处的经年积习恶弊去了个干干净净。又在京中进行了一场突如其来的整肃行动，抓捕了一些低级官员。

委实上演了一出新官上任三把火的好戏。

这出戏的开端便是一处密探们在一个下雨天，抓捕了一名检蔬司的小官戴震。

检蔬司是个小得不能再小的衙门，戴震也是个无品无级的芝麻官，但他却是沐铁这样的一处官员不敢轻易招惹的，因为宫里的戴公公是他的亲叔叔。

戴公公是淑贵妃的近侍，因为陛下崇文，而淑贵妃则文采了得，便时常帮陛下抄写一些辞文，连带着戴公公也会经常去各府中传圣旨，传旨可是个要差，更是个肥差，比如范闲受封太常寺协律郎时，便是戴公公传的旨。

范闲与戴公公也算是熟人，有些交情。这次范闲第一个便拿戴公公的侄子开刀，负责拿人的沐风，也不知其中缘由。

以往一处在京中抓人，都是在夜黑风高的黑暗中悄无声息地便把人捆走。

但沐风儿想到范大人刚刚推行的条例新细则里，写得清清楚楚，今后办案，尽量走明处的路数。又联想到小范大人必竟是位大才子，一代诗仙，怕是会看不得那些见不得光的阴私手段，便选在了白天拿人。

却因此被范大人骂了一通，他才明白这位看着光风霁月小范大人，看来却并不抵触院里那些见不得光的手段，甚至还有些热衷于这些。

沐风挨骂时，发现范大人身边跟着一位红衣女子，正是叶灵儿。叶灵儿是京都守备叶重之女，也是未来的二皇子妃，据说还拜了小范大人为师……

待沐风带着一处的人将戴震拖走之后，范闲却没有跟着去一处，而是与叶灵儿一起弃了车马，在街上逛着。

叶灵儿“师傅，不过是个芝麻小官，怎么也值得你亲自跑一趟？”

范闲“别看这人官不大，管的也都是些菜蔬蛋肉的小事儿，但一年也能贪个几千两银子。”

叶灵儿出身高贵，五谷不分，哪懂得市井间的这些道道儿。

叶灵儿“真没想到，这点儿小官，便能捞这许多好处，那也真是该抓。”

范闲“这京都的水深着呢。别看他官小，他叔叔可是宫里的戴公公。我若不出面，一处还真拿他没办法！”

叶灵儿“宫里的事情最复杂，师傅你不要小看宫里的这些公公，他们背后的主子可是要面子的。打狗还要看主人，您还是小心些的好。”

范闲“陛下既然要我管一处，这便是我的职责，宫里的娘娘若要怪罪，我还能怎么办，只能让她们打顿板子出气了。”

戴公公是淑贵妃的人，淑贵妃是二皇子的母亲，叶灵儿是二皇子的未婚妻，也可算是戴公公的半个主子。

范闲与叶灵儿说这些，未尝没有利用这个徒弟的心思。

叶灵儿“师傅，你回京这些日子，有没有去看望婉儿姐姐？”

范闲摇摇头，轻声道：

范闲“没有，这不一直忙着。婉儿最近身体怎么样？费老配的药，有没有坚持服用？”

叶灵儿“婉儿姐姐身体倒是好多了，只是心情一直不大好。师傅，那个海棠姑娘真的有那么好吗？你是不是真的做了对不起婉儿姐姐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