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去理智

走出去许久，路上人烟寥寥，已是饭点了。

杨玖挣扎着，不知哪来的力气甩开了霍雨浩的手，“为什么。”

杨玖停下来恨恨地看着他，霍雨浩亦停下来，平静地对上他微红的双眸。

像是没看到杨玖的气愤填膺，他平静道，“回家吧，你父母都等急了。你要是能一个人走回去我就不扶你了。”

“为什么，回答我啊。”杨玖话语里带着初见时的警惕和怀疑。

“什么为什么？”霍雨浩目光停留在落下夕阳的地平线，平静道。

杨玖冷声道，“你问我什么？怎么，自己做了什么自己不清楚吗？不敢说了？”

霍雨浩似乎是叹了口气，道，“等着吧，她明天会来求你的。”

杨玖闻言，像是听到了个笑话，“哈？你知道你说的是什么？谎话也该编个像样的吧！”

面对杨玖的质问，霍雨浩神色自若，眼眸没有一丝波澜。

“我说的不清楚？”

“那就说的清楚点。”

“你口中的死肥婆，明天会亲自来，求你回去。”

“......”杨玖一噎，半晌才道，“你以为我会信你。”

“那个女的每天处心积虑的为难我们。有这么一个好机会的，她当然不会放

过。”

霍雨浩不语，杨玖只当他是哑口无言。

“你这个坏人。之前就不该那么轻易就相信你。”

霍雨浩却道，“好人和坏人，你的评判标准是什么？因为我替你退了学就是坏人，因为我之前安分守己就是好人，小家伙，有些东西有些事情，界限是模糊的。你怎么知道我不是在做一件好事呢。”

杨玖道，“好事？当然是好事！损人利己，你害了我们不就是帮了艾壬吗？可不就是好事！”

霍雨浩终于有了一丝微表情，他眉头微皱，眼中带着几分不满，却转瞬即逝。他声音仍然轻柔，“可是你们为什么会被退学，你忘记了？”

像一个重磅炸弹！

杨玖猛的意识到，是因为自己！

见杨玖愣在原地不知所措，霍雨浩道，“想不清楚？

是吗 ”

杨玖此刻已经没有了从前的冷静，他下意识脱口而出，“想什么，有什么好想的！如果不是你答应，如果不是你，如果......如果......”

见他声音越来越小，眼底渐渐染上了茫然之色。

霍雨浩却笑了，那是一个很轻很轻的笑，“回家吧。”

杨玖愣在原地，不知他的笑是何意味，也不知他的话是何意味。

他在原地愣了很久，直到霍雨浩抱着杨祁走出去很远，远到几乎看不见的时候，杨玖才回过神来，匆匆跟上。

傍晚烟霞弥漫，男孩不知所措地跟在男子身后，步伐匆忙，有些吃力。

很多年后，杨玖仍然会想起那个傍晚，那个改变他一生的傍晚。

第一次走在了霞光中，与改变了他一生的人，一起。

在多年后，他终于懂了那个笑容的意思。

那是霍雨浩对一个懵懂少年的怜悯和期盼，是他对自己的信任和救赎。

那时候的霍雨浩，想告诉杨玖的有很多，但他没说。是因为他一直都相信着，那个孩子会成长，他终有一天会明白，有朝一日，不负所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