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禁

.........

王冬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海神阁的，恍恍惚惚，似乎有人在旁边劝，有人在旁边哭，可更多的是一路的沉默。

怎么会呢，怎么会。那个男孩，那个每天满脸冰霜地警告自己离他远点的男孩，那个会那样温柔地提醒他晚上记得关窗的男孩，那个假装幽默满怀苦楚的男孩，最后一声不吭就离他而去的他......难道就这么消失了吗？

你去了哪里，霍雨浩？

你又要这样任性地不辞而别了么？一走了之，谁都不告诉，连穆老都找不到你。你该让我怎么办？

你还欠我一个解释，打算就这么欠着了么？

霍雨浩，你在哪里，能不能给我一点点的感应？

为什么我觉得这次，

你要从我的世界里永远消失了？

王冬的眼前一片模糊，她不知道自己走到了哪里，视野逐渐昏暗，最终一片黑暗......

“救...谁来救救我...”

她最后听到的，是怎样熟悉又虚弱的声音。

霍雨浩，是你么？

......

在日月帝国的方向，在某个阴暗的地牢......似乎是有所感应，少年疲惫地抬眼，额间未干的血渍立刻模糊了他涣散的视线。

王冬......

他干得几乎要烧起来的喉咙微微震动，发出几乎微不可闻的声音。

“舍得醒了？感动么？看见你最向往的阳光？瞧瞧你那表情。”一道身影悄无声息来到他的背后，那身影伸出手。那是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却留着比女人还要尖利的黑色指甲。

那人用食指和中指划过他颈侧的皮肤，留下一道新的血痕，继而又向前伸。捏住他瘦削的下巴用力往上一抬，新的伤口立马被撕裂。而顺着伤口留下的血已是诡异的暗红色。

颈侧被锐器割裂，被粗暴撕裂的感觉让它皱了皱眉，没有多少痛觉，他已经开始对痛感麻木了。霍雨浩冰蓝色的瞳孔在听到那个声音后，猛然紧缩，瞳孔深处不可控制地开始颤抖。而那个声音却轻快愉悦，甚至带着几分兴奋。

霍雨浩又听到他说，“啧啧啧......多么卑微的表情，你看多美的天空，再多看几眼。因为你以后......再也看不到了。”

“你......又想...做，什么。”

干裂的唇一张一合，发出几个虚弱的单音，声音嘶哑的让他自己都难以辨认。

数十天未进水，他现在声带微微的震动，都让他喉间剧痛。不是他不愿喝水，而是不能。对于他而言，饮血，还不如就这样等死。之前这个人都只将他关在暗无天日的牢狱里。因为那里聚集了数万冤魂和恶灵，对于他这样的魂师而言，不是地狱却胜似地狱。在那里，他受过的伤都极难愈合，邪气会侵蚀他的伤口，恶化腐烂。那是一个千蚁蚀骨般痛苦的过程，在那之后他的血就变成了暗红色。

那人咯咯地笑开了，“做什么？我只是想让这个过程更加神圣，更有仪式感，好让我...”那人在这里刻意停顿了，身形自黑暗中显露出来，越过霍雨浩，笑得狰狞，“更有成就感。”

“这是件多么神圣的事。我就要亲手把你从那高高在上的位子上拉下来，亲手毁了你，践踏你，然后就轮到她了。我说过我要的还没有得不到的，既然蚀心咒对她不管用，我就只好抓了她。我会留你一口气，让你看看，看看她在我手上痛不欲生的模样。我知道你想见他，你很想见她，别急，等我玩够了，你就带她来让你看个够。”他说话间已经转过了身，霍雨浩终于看清那人的模样。邪魅的银发，狰狞的伤疤，这张脸似曾相识。记忆深处的复苏，带来的剧痛占据了他的精神之海。

“你别动她！你不能......你不...啊！”

男子看她痛苦的模样，眼中闪过一丝亢奋，似乎觉得这还不够。他尖利的指甲大张，捅在在霍雨浩已经伤痕累累的腹部。紫黑色的电流顺着皮开肉绽的地方蚕食入他的身体，折磨着他每一条经脉。

霍雨浩剧震，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痛苦后，似乎失去了声音。对铁链束缚住的四肢剧烈挣扎，发出“铛铛”的冰冷的碰撞。这剧烈的痛苦不知持续了多久，直到他已痛得麻木，那人似乎终于感到了一丝无趣，收了手。霍雨浩不受控制地轻颤，大口大口喘着气，此时他身下，滴落了几滴暗红。腹部的新伤，留下的暗血，沿着小腹，流过大腿，流过脚尖，最终流到地面，汇集，交融...侵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