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水沉舟

师青玄微微抖了一下，刚想开口，又被打断了。

“师青玄，你知道我找了你多久吗？”

师青玄一口气提到了胸口，他用尽全力在平复，深呼吸了一下，十分平静的开口。

“贺玄。”

师青玄淡淡的睁开眼，看了一眼地上的咒符，基本成型，应该无碍，他看着眼前的贺玄，缓缓起身，他就站在他十二步之遥，他打量着贺玄，仿佛比人阵时清瘦，一席黑衣墨发，眉眼之间是什么情绪他无从知道，那双乌眼死死地盯着他。

“你从什么时候知道是我”

“一开始就知道”

贺玄眯了眯眼，冷哼一声。

“怎么看出来的？”

师青玄四下望了望，并没有看到明怅，他皱了皱眉。

贺玄好像看出来了师青玄在找什么，双手环胸，不屑说道“别找了，现在这个地方只有你我”贺玄往师青玄的方向走了几步，走的不紧不慢，却让师青玄正颗心都悬了起来，“他去救明珏了。”

“为了这次的阵法，我们足足准备了八日，在五天前，明珏出去就换成了你，平日他视若珍宝的咒符在你眼里不值一提，你说我为何会不知道”

师青玄自知认命，叹了口气，望了望四周，只见西北方向天空猩红异常满天红光，乌泱泱一片正往这边袭来，师青玄暗暗撇了一眼贺玄，他好像毫不在意，真是饶有兴趣地打量着师青玄。

“你忘了吗，我的缩地阵也是你教的……”

贺玄闻言微微震惊瞪大了瞳孔又迅速恢复，微微一笑。

“那难怪了”

“明珏根本不可能知道此等咒法，除了你，还能有谁？”

“你明明演明……你明明演技很好，可明珏近几日看我眼神着实不对，这等纰漏，你为何会犯？”

师青玄攥紧了背在身后的右手，紧紧盯着贺玄的反应。

贺玄挑了挑眉，不紧不慢的走到师青玄身旁，右手轻抚上师青玄的脸，居高临下的看着他，贺玄垂着眼眸，看着这个自己找了很久的人儿，心中不知何种滋味。

明明受过的伤都历历在目，可是对着师青玄，他根本下不去手，发疯似的伤了他，想告诉他，自己恨他入骨，可偏偏伤了他比伤了自己还疼，他恨不起来，他恨他自己狠不下心，他恨他自己心软，他恨为什么偏偏是师青玄，他恨他自己无能。

看着被撕碎的风师扇，好像他自己也被撕碎了，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捡起来，为什么要小心翼翼拼好，不知道为什么要把自己的骨灰放在吊坠里一并给他，好像只有这样，他才是完整他，他被自己的仇恨撕碎了，是师青玄一点一点把自己拼好，可如今，他弄丢了拼好他的人，他不知道该怎么办……

他不知道该怎么向师青玄开口……他好像很怕他……

他或许恨，恨白话真仙伤他家人，恨师无渡换他命格，恨师青玄……他不知道自己恨不恨师青玄……

他只知道他报仇用了五天，可是找他却用了五年，他也不知道为什么……

贺玄自嘲似的笑了声“许久未演，怕是生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