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来到,听见梨花笑,”
“你的温柔我知道。”
——《梨花笑》
“你是不是对叶子昭余情未了。”
当这句话从宋昭口中笃定地说出来,谢允差点一个踉跄。
他像个没事人似的,自动无视了不远处二人身后的叶扶苏,旁若无人地走过去直接从背后搂住她,刻意挡住了叶扶苏的目光。
谢允你这个小脑瓜一天天都在想些什么。
他故意在她耳鬓厮磨,语气分外亲昵,宋昭却突然没了那分调情的意思,才意识到刚刚出言不逊。
阿昭的哥哥就在此处,她怎的如此这般肆意揣测。
宋清桥算了算了。
宋昭挣脱开谢允的怀抱,有些心虚地用余光打量着已经退的远远的叶扶苏。
罪过罪过,简直是无理取闹。
宋昭恨不得立马给自己两巴掌醒醒脑子,同时心里又愤恨起谢允来。
她这副模样在谢允眼里倒成了小情人怕误会故意冷落他。
谢允暗了暗眸子,心里对叶扶苏的敌意又多了几分。
这个言冰云,怎么阴魂不散。
黄昏渐落,宋昭独自一人坐在院子里,靠在梨花木做的躺椅上,把玩着手中的湘妃竹折扇。
这湘妃竹做的折扇很是贵重,那湘妃竹是斑竹的一种,名贵的很,谢允让人摘来就送了一把给宋昭,惹得其余宫中的娘娘好生眼红嫉妒。
谢允先前就走了,竟是少有的没在含光殿用膳,宋昭也得了次清闲,就这么躺在院子里感受一天里剩下最后的夕阳。
天涯在不远处静静待着,保证随时有突变的情况。不论天涯是宋昭找来的多么武功高强的侍女,奈何还是躲不了那叶扶苏一身的武功盖世。
叶扶苏还是那身黑衣红绸,躲在暗处,面色复杂地看着远处那一方小天地里假寐的女子。
她今日穿了身鹅黄襦裙,腰间系着葱倩丝绸,看起来一点都不像是被困在皇宫这个牢笼里的宠妃,倒像是宫外的世外桃源里不谙世事的少女。
叶扶苏一直没和她说,她今天其实特别特别的好看,他很喜欢。
只是这话多半他不能说出来。
叶扶苏眼神突然黯淡,有些嘲讽地勾了勾嘴角。其实今日冒险前来,他自己也没有把握,而且好像阿昭真的很爱谢允。
可是他不甘心怎么办。
要说先遇见,明明是他和阿昭才是最先遇见的。
宋清桥天涯天涯!
女子清越脆耳的声音从远方传来,叶扶苏抬眸看去,原先窝在躺椅里小小一团的人坐起身,微微嘟着唇看着一旁守着的天涯。
宋清桥你去看看厨房里还有没有上次剩的油酥啊,我想吃你做的油酥饼了好不好?
她随随便便说句话就像撒娇似的,哪能让人舍得拒绝。果不其然只见天涯无奈地笑了笑,行了礼就转身告退。
能吃油酥饼的人很是开心,大摇大摆躺在梨花椅上,有梨花落下来时也不起来,就做个样子嘟嘴吹一吹,眼里满是欣喜。
叶扶苏仿佛被传染了似的,也跟着她笑了起来。
夜晚微凉,宽阔的皇宫里吹着萧瑟的风。长廊上挂着一排排灯笼,闪着诡异的红光。
月亮被乌云遮住了一小半,不影响它撒下清冷的月光,却被高大朱红的高墙困住。
琉璃瓦重檐屋顶上,一抹黑影一闪而过。
黑影看着眼前雕梁画栋的宫殿,两片朱红色的大门顶上挂着一块牌子,四周镶着金边,雕刻着几个刚劲有力的大字—养心殿。黑影歪了歪头,眼眸黝黑,愈发幽深。
惨白的月光照下,隐隐照亮了那身影的一张如鬼魅般的俊脸,唇是过分的红,眼尾天生上扬,更添一分邪魅。
嘎吱。
朱红色的大门被推开,内室里一片亮敞,入目皆是明黄器具,无一处不散发着天子的威严庄重之气。
冷风就着缝隙猛烈地吹进来,瞬间吹起来明黄色的帘帐。叶扶苏缓慢踏着步子走进去,身影彻底消失关闭的大门中。
掀开上好晶石做的珠帘,越过那一副满目山河的山水屏风,叶扶苏嘴角噙着一抹讥笑,透过流苏珠帘望向书房里正襟危坐的天子。
谢允来了?
谢允听见声响,也不疑惑。抬手执起茶漏,将茶漏置于茶壶口,以免茶叶掉落。一阵阵烟雾缭绕,谢允依旧面不改色,手中的茶则盛茶入壶。
茗香围绕,叶扶苏不为所动,踏着轻缓的步子迈入。谢允头也不抬,依旧摆弄着一檀桌的茶盏。
叶扶苏金瓜贡茶?你倒是舍得。
金瓜贡茶是龙云城特有的茶叶,需在两千米的悬崖峭壁上采摘,且色泽金黄,茶底软亮,香气纯正浓郁 因此极为珍贵。
这种茶多是地方县进贡给朝廷的,价格昂贵,位列全国十大名茶之一。
谢允迎接远道而来的客人,招待自是要周到的,免得以后有些人污蔑我北齐,没有待客之道。
谢允冷不伶仃来一句,叶扶苏隐隐感觉被内涵,轻哼一声,坐到他对面。
谢允倒是让朕没想到,
谢允微勾唇角,执起茶碗置放与托碟之上,盖好茶盖,慢慢放到叶扶苏面前。
谢允你竟然真能抛弃南庆,来到北齐做一个小小侍卫。
他话语间满含讽刺,叶扶苏也不恼,轻轻一笑,眉宇间尽是邪肆。
叶扶苏我就是来夺回她的。
谢允冷笑一声,终于正视起叶扶苏来。
谢允辰王好大的信心,朕比不过。
谢允不过,就看你能不能从我身边抢走她。
谢允嗤笑道,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