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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灾

装甲时代

经过3亿亿亿万次的模拟试验,并没有哪怕一次半次的差错出现,纠对仪,或者称小小警察,或者称人造白细胞,理论上无懈可击,但还是需要经过实践,船上没有活的地球动物,自从天赐机现世,便几乎不再有飞船养鱼养猪,所以,只能由人直接做人体试验。虽然刀剑锋很想自己亲自试验一下,以此增加自己在这舰上的份量,可惜舰长以不容许天才受损为由,坚拒了他的要求,并且,第一拨直接暴露在异星环境中的人选内,被舰长本人夺得。

  第一次实验为时仅仅一小时,载着舰长等三人的救生艇停靠在某座高山顶上,接受那里数量相对稀少的当地微生物的入侵,然后再回到飞船上,关在观察室内整整一周的时间。显微镜及血液检查极其可怕,人体本身的细胞、白细胞等等,对从未接触过的异星微生物毫无办法,异星微生物在三人体内呈爆炸似的繁殖增长,但仅仅十分钟时间,便被刀剑锋的纠对仪吞食殆尽,并且在之后半小时内彻底修复了所有异变细胞的基因。接下来的一周观察时间内,再无异兆出现。这次实验,再一次为刀剑锋赢取无上的荣誉,他的荣誉,从“全舰人的光荣”改成了“中国的骄傲”。

  第二次实验在第一次实验结束当天便开始了,这一次,由另外随机选出的三人暴露于异星整整一个白天,其中一人被数只虫子咬伤多处,另两人则更凄惨,被象蛇又象鼻涕虫的生物缠身,咬掉了几块皮肉,如同模拟试验中的,纠对仪再次发挥神奇功效,入侵人体的微生物悉数被安全处理掉,其中的慢性毒素也被吞食和中和,再生机能由于有纠对仪这个靠山存在,发挥出令人震惊的高效,当三人回到飞船上时,他们本人都再也找不出被咬的地方来,只能指着块范围说“大概是这里”。

  第三次实验时间与第二次一样,只是增加了食用当地动植物这一项,其中一人食用的某种水果中,竟然含有低量的汞,由于他们带去了一些诊断设备,在当时便检测出尿液与粪便中含有大量汞与蛋白质混合物,这种历来被中国人当自杀圣品使用的东西,竟然对人体毫无损害的被顺利排泄出来。

  于是,刀剑锋的荣誉再次升级,成为“划下时代的英雄”。

  经过三次人体实验后,舰长终于下决心使飞船降落星球表面,日期定在5月1日,也就是到达这星系的第66天,取个吉利。同时那伟大的发明也被确定了名称,就以“基因保护仪”做学名。

  第66天,是该星系双星合一的日子,从这行星望去,两颗恒星处在同一点上,所以肉眼上只能见到一个太阳,在它合而为一的之前,战舰启动了引擎徐徐向既定的一块地势较高又平坦的区域落去,预定在它合而为一的瞬间停定地面,因为这一刻它对星球的引力作用最大,飞船可以更轻盈地降落,对船身造成的损害最小。这样巨大的物体降落于引力稍大于地球的星球,当然要尽可能避免重力对飞船的破坏性作用。

  但是,没有人想到的情形,在双星合一的瞬间发生了。双星合一每75地球年出现一次,它在这星球肯定也出现过了无数次,在模拟试验中,并无任何不好的情况,不然这个星球上的生态早就摧毁了。只是人类这个种族毕竟还很年轻,迈入太空也不过区区百多年时间,碰到的、见到的事还很少,有许多情形,人类根本还想不到。

  聚在各个窗户前观看双星合一奇景的人们,在飞船落地的瞬间,感受到了一种向上的牵引力,连天空的云也猛然升高许多,飞船边上的高山发出可怕的轰鸣,山顶上由于温差而积聚多年的冰雪咆哮着向山下冲来,远方有两座火山似是爆发了,大地剧烈的摇晃着,身在巨大的宇宙战舰内的众人,感觉自己就象坐在一叶小舟中,而那小舟,却处在惊涛骇浪上。坚实的大地象水面一样涌动着、翻滚着,无数地下水脉被挤压,冲破表层的泥石形成喷泉。会飞的动物全部飞上的天空,不会飞的在地上毫无目地的乱跑着,情景如同世界末日般可怕。

  坐在操控室内,吓傻了的舰长终于意识到应该立刻升空躲避,但在他发布命令的同时,飞船左侧高山上的积雪巨冰已经重重的压到了船身上,巨大的太空战舰,在更巨大的自然力量面前,终究还是弱小无力的,几百米厚的积雪、巨冰,以及被挟带下来的巨石毫不留情地将整艘战舰全部埋葬。

  “舰长,温控室告急,战舰喷射口温度过高,快要爆炸了!”二副满头大汗地向两眼突出的舰长喊道。

  “什么?”舰长一呆,随后意识到原因所在。这看起来无敌的战舰,如果它极高温的喷射烈焰被堵,则等于把战舰本身送到了火堆上烤,而且这火还是三味真火,现在整艘战舰都被积雪、冰块及泥石埋在地下,喷射口喷发的烈焰无处可以渲泄,只得又跑回战舰里来。

  “命令停止引擎运作!关掉所有引擎!”舰长跳着脚大叫道,引擎很快被关闭,温控室报告的温度渐渐下降,终于回到安全线以下。舰长擦了擦额上的汗,那汗冰凉冰凉的。

  “舰长,现在我们被埋在320米的地底了!”三副轻声对舰长说道,他刚刚从仪表上得知了这一不幸的探测结果。

  “怎么会这么深?难道这里的生物都是不死身,不怕雪埋?”还在擦汗的舰长听得一呆。

  “在选择降落地点的时候,我们没有预料到这种情形,所以是以空旷、平坦为首要条件的,这里地势虽比较高,却正好是两座山峰之间的山谷,一个平台,一个口袋,相信山附近其它地方没有这么深。”三副冷冷地道,当初他曾经担心飞船会被积水淹没而对这降落点投过反对票,但没有人听他的,因为战舰的过于巨大,一般的积雪,哪怕沉达几百米,也不能淹没战舰。当然,连三副在内,也不会想到竟然会有整座山顶都压到飞船上的意外发生。

  舰长铁青着脸,三副的口吻竟还有些幸灾乐祸,这使他极为愤怒,但他更担忧今后的事。当然,几百米的积雪是无法压垮巨大的战舰的,但如果想要重新飞上蓝天,进入太空,就只能将积雪挖掉,这个工程,十分巨大,而且由于战舰被埋,在外面还发生了什么根本无从得知,如果再来点什么意外,就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仅仅是除掉积雪使战舰可以重新飞起来,就得以年计的去做。

  “把恒星学的狗屁专家给我叫来,这种情况,他们怎么连一点预知能力都没有?”舰长无法反驳三副的话,因为当初拍板决定降落地点的是他本人,于是便将火撒在舰内负责恒星学的科学家身上,事实上这也确实是他们的责任,毫无疑问,这一切是由于两个恒星在引力点上的重叠造成的,双星系统的星系在宇宙中到处都是,怎么连这点都不能预知?

  “还是先把情况跟全舰军民说一下吧,先平息恐慌再说。”三副还是那冷冷的态度,舰长硬是咽下这口气,打开桌上的全舰通讯开关,语调威严地道:“由于未明原因的意外,现在战舰被积雪埋在数百米的地下,但是战舰的设计上,完全不用担心会垮掉,只是也无法做起飞,因此请大家稍安勿躁,我们还是很安全的,请大家回到各自的岗位和房间里,暂事休息,我们在查明原因后,会做出对策和通知的。”

  “给我把那几个狗屁专家叫来,叫他们滚过来!”舰长下令道,于是,十数分钟后,那几个狗屁专家满头大汗地跑到了操控室里,手上各抓着一叠数据。

  “舰长……”先开口的专家才刚喊出两个字,便被舰长骂了个狗血淋头,等舰长骂完了,这才又诺诺地道:“舰长,数据显示,刚才双星合一时,引力徒增了一倍,因此……”

  “屁话,两颗恒星处在一个点上,难道还引力减半?”二副终于有机会骂人,迫不及待的狂吼出声。

  “不不不,不是那个意思,”另一位专家急急辩道:“并不是两颗恒星的引力叠加,变成一颗恒星的双倍,而是出现了双倍的双倍,也就是两颗恒星叠加引力的双倍。”

  “什么?”几位高官瞠目结舌,天下竟有这样荒唐的事?那多出来的两颗恒星引力是怎么来的?

  “是的,”始终没机会发言的第三位专家抖了抖数据道:“虽然只是几秒钟的事情,但确实显示出现了双倍引力,至于原因……现在我们还只能猜测,是由于两颗恒星在这一瞬间,相距过近,而这行星又与恒星相距过近。”

  “解释一下!”大副道。

  “是的,请看这示意图,”最先讲话的专家取出一张纸,上面画着该星系各个主要星球及两个恒星的轨道,并在各处标有时间,“按照计算那样的,两颗恒星每过差不多75个地球年,就会有一次最近距离的接触,此时正好也是该行星最接近太阳的时候,并且,两颗恒星,一颗行星,正好处在一条直线上,也就是说,双星合一的场面,只有在这个星球上才能见到,但这些都只是正常情形,我们早就已经知道,而且这些都没什么好担心的。”

  “那么你说的问题到底在哪里?又为什么会有双倍引力出现?”

  “是的,我们忽略了一点,那就是恒星的元素构成,事实上,我们之前从来都不知道元素构成对于恒星在引力方面有这样巨大的影响,大家都知道,现在我们脚下的这行星,含金量极其丰富,不仅仅是金元素,象银、铜、铁、钼、钛等等元素,含量无不超出地球数十倍甚至数万倍,行星与恒星都是由同一块星云构成的,既然行星上重元素这样丰富,恒星也不能例外,甚至更多……”

  “这跟引力有什么关系?”舰长不耐烦了。

  “所以,恒星的质量在实际上远远大于我们所得到的数据,”那专家丝毫不受影响地道:“我们观测得到的数据,是两颗恒星相互干扰后的数据,是虚假的,当它们相距过近时,会在两者之间形成一个瞬时黑洞,虽然极其微小,并且数秒内便蒸发殆尽,如果这个模式是正确的话,我断言,再过5亿年,或者5亿6千万年,两颗恒星会碰撞在一起,形成……”

  “那么久远的事与我们无关!”舰长重重拍了下桌子,“只要说最近一段时间,最多几千年几万年的事就可以。”

  “那就是安全的!”专家的话引起一片骂声,操控室内,除了数位专家外全部破口大骂起来,有人甚至问候起了他的老娘。

  “你指我们现在这种情况是安全的吗?”舰长怒喝着,“山崩地裂也是安全的吗?”

  “行星本身在最近的3亿年内都不会有本质上的天文学或者地质学改变,”专家不愠不火道,“这种程度的引力变化,最多只能使得火山爆发、地震、板块移动以及全球海啸而已。毕竟它的时间非常之短。”

  “只能?”一直没有怎么生气的大副也拍起了桌子,“你的命是钻石做的?山峰压下来也压你不死吗?”

  专家静默了一阵,明白到科学家与军人说不到一块儿去,紧握在手的数据握得更紧了点,才道:“我对其它的事不懂,你们可以询问刀剑锋,也许他有应对的办法,他虽然非常年轻,但很有办法,是个天才,不过在那之前,我想你们也不需要太紧张了,因为这样的事情每75年才发生一次,现在最激烈的时刻已经过去,接下来的就不会太厉害了,如果可以,我想我们应该回去重新计算数据了。”

  “刀剑锋?是的……是的……回去吧!”舰长挥挥手,示意三位专家离去,随后下令道:“把刀剑锋叫到这里来。”

  望着窗外雪白的冰雪,刀剑锋的嘴半天合不拢,他的客厅现在聚集着他的父母、陶诗仙以及卫青英,那几秒内发生的事情,实在太过莫名、太过恐怖了,象少女般温柔的星球,转眼凶暴得象个刽子手,那么巨大的飞船,竟然整个的被埋进了数百米深的地底,如果不是室内灯光明亮,映照得窗外的雪壁雪白雪白的,他们甚至不知道自己被什么东西给活埋了。

  “广播里说什么?几百米深的地底?”刀母终于从震惊中反应过来,哆嗦着紧紧拽住了老公,在被积雪彻底埋葬前,她亲眼见到远方火山爆发时的气浪,将巨量的物质抛上天空。战舰本就停在比较高的山谷中,刀剑锋房间的位置,又是全舰最高的一层,视野极好。

  “小刀,我害怕!”陶诗仙吓得直往他怀中钻,卫青英狠狠瞪了眼陶诗仙,这本来是她想做的事,让人抢先一步,只得拉住了刀剑锋的臂膀,陶诗仙胆子可比她大得多,连陶诗仙都喊怕了,卫青英能不被吓得到处找地方钻吗?此时若再跳出一只老鼠什么的,保不齐就尿裤子了。

  “震定下来,”刀父安慰着老婆,也给儿子树了榜样,于是刀剑锋也有样学样,拍着两位胆小鬼的肩膀,拉着她们重新坐回沙发上,甚至开始给各人杯中添茶。

  正打算喝茶,大厅壁炉上方的巨幅蒙娜丽莎突然变成了大副的脸,房间响起大副的声音,“刀将军,舰长请你过来操控室一趟。”

  从刀先生到刀小姐再到刀将军,变化何其大,但是刀剑锋却适应力超强,早已习惯将军一称,点了点头道:“好,我这就过去。”言罢,见到左右两边都摆了张哭脸望自己,于是摸了摸她们的脑袋道:“我很快回来。”

  赶到操控室,舰长已经命人准备好了咖啡及烟,他知道刀剑锋虽然美少女形象,却是个烟鬼,若不是有洁牙效果良好的牙膏,保不齐整口牙早让烟给熏黑了,照说操控室内更禁止抽烟,不过刀剑锋身份特殊,贡献巨大,别说抽烟,只要能拉拢他为自己建功立业,吸毒也可以。

  坐在舰长身边大副的位置上,刀剑锋美美的抽了口烟,喝了口咖啡,听着大副向他汇报情况,大副感觉很是窝囊,论权力,刀剑锋屁点实权都没有,论等级,他是中将,刀剑锋只是个准将,论年纪,刀剑锋叫他声爹绝不为过,却还要自己让出位置,甚至给他汇报情况,不过大副仍然一脸平静,该做的还是得做。

  “现在的当务之急,分五步,”刀剑锋理了理头发,发现除几位高官外,其他人眼睛一亮,想起自己是什么形象来,又放下手,“第一是派人在战舰与外界间,打出一条水平稍向下的通道来,方便车辆进出,同时又不会使外界可能的冰水倒灌进来;第二是由恒星家学再次仔细观测和计算,确定安全;第三是由外星地质学家及行星学家绘出全球地图,对别是火山、地质层断裂带,计算出行星恢复平静所需的时间和最近可能发生的地质灾难;第四是由生物学家观测外界生物的变迁,特别是迁移行动;最后,我们必需及早在地面建立基地,以我个人经历和这段时间的观察来看,密闭空间对士气影响非常巨大,甚至会极大影响工作进程。”

  “唔……有理!”舰长沉思着,头一回发现刀剑锋在领导管理方面的才能,不由暗暗上心,虽然可能性不大,但仍要注意一下才是,必竟刀剑锋现在在舰上身份地位名望都不容小觊了。

  毕竟还年轻,刀剑锋没有意识到,锋芒是只能敛不能露的,三副则既惊又喜,喜的是看起来自己这边,又多了位能力不弱的领袖人物,惊的是他竟然在舰长眼前显示了这种绝对为领导者所忌惮的决策统筹才能。

  “那么,派谁去做好呢?”舰长给刀剑锋设了个套。

  正要开口说话,刀剑锋猛地见到三副拼命使着眼色,愣了愣,突然意识到自己犯了个巨大的错误,急忙转口道:“那就不知道了,我也只是想当然的说一下,这当然要由舰长来委派才能派对人了。”

  “唔……你觉得你自己怎么样?我是指打通隧道,在外建立基地这两件事。”

  “我?”哈哈一笑,象愣头青一样摸了摸脑袋道:“我不行,我没有这方面的经验,只会纸上谈兵,真的叫我指挥的话,怕误事的可能性很大。”

  “不用推辞了,就你吧,一个月,打通隧道,两个月后,建立基地,年轻人嘛,要多多锻炼!”

  “不用了吧……”

  “嗯?怎么?你要抗命?知道违抗军令是什么处分吗?”舰长拉下了脸,刀剑锋见到三副无声的叹了口气,知道被舰长给套上了,不当就是违命,如果当了,做得不好是军事处份,做得好是陷阱火坑,怎么都是死路一条,唉,迟点死总好过立刻死吧?只得点了点头将这烫手山芋接过来。

  于是,刀剑锋手下第一次有了士兵,200名自然人工程兵,和5名装甲工程兵,还有计划中要征集的300名平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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