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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作是约会

装甲时代

早上9点。

  因为是休息日,所以做了一晚上恶梦的刀剑锋可以睡懒觉,而不用被母亲拉出床。不过他没这么好命可以继续睡,昨晚上发给利副院长的记录,今天就收到了回复。

  科技越进步,人就越不自由。

  当世上还只有电话时,人为了睡懒觉可以拔掉电话线,当世上还只有手机时,人为了睡懒觉可以关机。但如今,每个人床头都有了可视电话,它既不能被拔掉电话线,也无法关机,因为设计中,它是24小时待命的,如果某家深夜有歹人潜入,主人连喊两声“救命”、“来人啊”之类的话,电话机就会自动接通最近的防暴治安单位。

  就是因为有这样的功能,所以才被设计成无法切断线路,所以既管在脑袋上加个棉被,电话仍然不停的吵着主人,直到刀剑锋投降为止。

  “大清早的找死啊?”美少女形象的刀剑锋用美少女才配有的悦耳声音骂了这句难听的话。

  “笨蛋,上课时你都在干什么了?”虽然没有用眼睛去看,但听到声音,刀剑锋也知道打电话来的是如今的上司,利福院长。

  “利福院长,嘿嘿,您老有什么事?”刀剑锋立刻将头伸出被窝,打开可视开关,冲床头上的摄像机媚笑,没办法,谁叫人家是债主呢?(这里顺便说明,刀校长有意让儿子尝一下人间冷暖挣钱困难,所以与利福院长的合同里,写明了赔款由刀剑锋本人担当一半,也就是刀剑锋自己要负责赔偿16万。那16万,就从刀剑锋的酬金中扣,每次扣一半,直至还清,包括利息。)

  “你自己说吧,你送给我的是什么破烂记录?”利如意手中的半截烟头在屏幕中划出道道光迹来。

  “不是您说的,只需要跟调查对象聊天喝茶,一切影像声音都会记录在您给我的项链中吗?”刀剑锋小心翼翼的反驳着。

  “笨蛋!那只是打个比方,岗前培训课程不是再三强调过,要尽可能自然的聊天、尽可能象好朋友甚至情人家人一样聊天的吗?不是再三强调过尽可能长时间的跟调查对象待在一起的吗?你上课都都在听点什么?”利如意狠狠掐灭了烟头,仿佛那就是刀剑锋的脖子一般。

  刀剑锋下意识的缩缩脖子,没敢再发表言论。

  上课=睡觉,这在刀剑锋看来是再自然不过、再天经地义不过的事情了,所以岗前培训课,他也很自然的睡起了大觉。

  “那您的意思是……”

  “既然调查对象对你有意思,那你就最好吃住都跟他在一起!”

  “那可不行,那我不是太危险了吗?”刀剑锋立时拒绝,开玩笑,难不成出卖色相也是工作内容?

  “……嗯……也对,你现在毕竟是女孩子了,跟陌生人住在一起的确危险……”

  “我是男的!”

  利如意没理刀剑锋的更正,继续道:“我这里正好有样东西,可以借给你用,租金300元一天,很便宜吧?嘿嘿,防狼专用的,而且是专门用来对付装甲人的。”

  借用还要租金?刀剑锋心下暗骂,对利如意的认识深入了一层。

  刀剑锋毕竟年幼,见识少,而且与利如意相处时间不多。以后他就会明白,利如意不仅在科学研究上很出名,而且在“挣钱”上也很出名,是属于出门踩到狗屎也能想办法踩出黄金来的那种人。

  话分两头说,挂断电话,利如意立刻从办公桌上将“防狼专用”的神秘物件交给了秘书,由秘书开着车给刀剑锋送去。

  那个神秘物件,是利如意一个朋友的最新发明,能在瞬间产生出高频脉冲电波,对人无害,但对电子机件,却是很要命的,轻则短路,重则烧毁。这样一个东西,乱用的话对装甲人是很危险的,所以利如意的那个朋友,希望可以做些试验,找到最佳控制方法,将电波影响控制在装甲身体的机动系统方面,而对生命维持系统完全无碍。

  虽然,也对一些机器人做过试验,但装甲人与机器人有着许多本质上的区别,所以最终是要找几个活人,也就是装甲人来试试。这本来是件很难完成的事情,谁愿意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不过利如意却将之取来,帮助那个朋友完成这项试验。当然帮助是有代价的,每次试验收费20000,如果要出修理费,由那个朋友完全负担。

  现在,利如意将这物件交给了刀剑锋,刀剑锋用一回,他就可以从朋友那里拿一回,就算一次也不用,也能收到每天300元的租金,怎么收?那再简单不过了,从刀剑锋的酬金中扣除就行。

  

  而刀剑锋,在穿好衣服之际,就收到了秘书专车送来的神秘物件。

  神秘物件形状如同护腕,精雕的黄金色金属上,还有一些红色蓝色的人造宝石,看上去很怀古的饰品,让人想到亚特兰蒂斯穿轻纱赤着脚的美女祭司。防狼专用,自然基本上是女性使用的,所以设计成这种女人味十足的样子倒也不奇怪,刀剑锋奇怪的是,为什么这样漂亮的饰品上,有着比较明显的“S1”字样?

  他要是知道“S1”指的是“试验品一型”的话,绝不会将它套到左手腕上,可惜他不知道,反而是想当然的将它想象成了“少女1型”。

  毕竟是阅历少啊,哪有装饰性的商品在看得到的地方刻上型号的?

  这个护腕倒也真是高科技产品,从秘书的传话来看,它的启动不需要任何动作,在它与身体接触的地方,有着高敏感的触点,接收人脑的脑电波命令,所以既便手脚完全不能动,也能按主人的意思工作起来。

  感叹着如今科技的先进,刀剑锋感觉底气足了许多,只要有了它,相信就算来上几车的色狼,也完全可以应付了。

  顺便的,秘书传达了利如意的指示:除了个人卫生等隐私事件,其它休息时间,刀剑锋必需与调查对象时刻在一起,今后也以此为鉴。

  为了“自己挣钱,花自己挣的钱”这件极具诱惑力的事,刀剑锋决定将脸皮暂搁一边,就算卖笑也行,只要不碰那个雷区,干什么都可以。

  不过,虽然这样子决定了,刀剑锋仍然踌躇了许久,才终于给卫青英打了电话。

  “当然好啦,哈哈,那我来接你吧,你家的地址是?”卫青英那边道,刀剑锋没有打开可视功能,光是对方得意的声音,就已经让刀剑锋反感,要是看到对方神情,刀剑锋怕自己好不容易下的决心会崩溃掉。

  说了自家的地址后,刀剑锋开始后悔,干嘛让那个家伙知道自己住在哪?那样子以后不是太容易被找到了?

  刀剑锋现在对卫青英,说不出是为什么反感,只知道反感,而且害怕。

  害怕什么?刀剑锋本人还不清楚,不过,实际上,在他的梦中,已经比较明确害怕的原因了。

  卫青英的吉普车很快就到了刀家的楼外,吉普车的发动机轰鸣声非常沉闷但悦耳,让人一听就知道是辆好车。

  刀剑锋没有给卫青英进屋的机会,直接从二楼窗口跳出,他现在已经有些了解自己装甲的性能了,这样的高度对装甲身体来说,跟走平地没有两样。

  但在卫青英看来,这简直就是迫不及待的扑进她的怀中,一伸手,就将还未落到地面的刀剑锋抱了个结实,直到见到刀剑锋凶恶的眼神,才发觉自己有些过于得意,于是将刀剑锋放落地面,微笑一下,为刀剑锋打开了车门。

  “你决定去哪吧!”刀剑锋将主动权交给卫青英,这也是秘书好心交待的事项之一:尽可能给对方主动权,以更深入了解对方。

  卫青英神秘一笑,脚踩油门,吉普车便向某个地方驶去。

  很快的,车子上了高速,卫青英这才道:“你的工作,我会帮忙的,现在我带你去我以前住的地方,让你能更了解我。了解了我,你就会爱上我了,而且你的工作也有交待了不是吗?”

  对这种自以为是的说话,刀剑锋一向最为反感,无奈工作要求他既便是对牛弹琴,也得卖力而且还得卖笑的弹。当下只是撇撇嘴,眼神便专注的望着前方,虽然前方没什么好看的。

  吉普车一路被超车,有时避让得慢了,其它车辆便在后头拼命按喇叭,刀剑锋虽然没有自己的车子,但不表示没驾照,更不表示没开过车,从来没这样子让其它车辆挤兑过,忍不住抱怨起来。

  “你也开得太慢了吧?这样子晚饭前能到那里吗?”

  “不用着急,会到的,而且,开快车很危险的啊!”卫青英抱歉的笑笑,却并不转头看刀剑锋,“我买这辆车,就是为了更安全些,其实我也不喜欢越野,我只是喜欢吉普车相对比较好的防撞性能。”

  “你还是个……”刀剑锋吞下一口口水,假装被口水沧到,咳上几声,不过对方不是呆子,好在好象还不在意的样子,只是淡淡的回他一句:“我想我应该还算是个女人吧!”

  之后足有半小时没有再说话,不过,刀剑锋终究再也忍不住这种蜗牛速度了,这哪里是在开汽车啊?简直就是在赶牛车嘛!这条路最低限速80公里,卫青英就只开了85公里左右,H市虽然不是很远,但按这速度,估计还得再开上三小时?

  尽管卫青英不是很愿意,但在刀剑锋的强烈要求之下,只得开到最近的一个服务区里,将驾驶权交给刀剑锋,可能是牛车般的速度开太久了,憋得慌,刀剑锋将油门踩到了尽头,听到卫青英不断的惊叫惨嚎,几日来,不,应当说是一个多月来的郁闷,几乎全部消散而尽。(事后卫青英几乎被吊销驾照,好在家中钱多关系广)

  刀剑锋自己都不知道,原来飚车是这样爽快的事情。从前他都只在游戏中干这样的事,现实中不仅怕交警,更怕死。但现在能一睹卫青英狼狈惊恐的模样,一直被压着的那股气,总算是大大的出了一口。

  卫青英也不知道原来飚车是这样恐怖的体验,脸色惨白如雪的他,恨不得自己立时晕过去,可又不敢晕,怕不知怎么就死了,于是在极度的恐惧中睁大了眼,心中对叫得上名字的所有神仙祈祷着,好在飚了半小时左右,刀剑锋终于心情舒畅,渐渐的车速回复到了允许内的最高速。

  终于,车子平安无事到了H市,刀剑锋一个多月来第一次找回男人的自信,神采风扬的将车开到了一家看起来还算顺眼的咖啡厅前,领着还在不住念叨着各路神仙的名字,感谢神们大恩大德的卫青英,坐到了某个靠窗的位置上。

  一杯咖啡下肚,卫青英总算是彻底缓过神来了,捧着第二杯咖啡,抱怨起刀剑锋的蛮劲来。

  “万一撞车、翻车了怎么办?”

  “我们不都死过一回了吗?怕什么啊?哈哈哈!”刀剑锋大笑,这些日子来都不敢放开声笑,一笑就挨刀母的骂,说要绅士点?(刀剑锋可不觉得那象绅士,反而更象是淑女)

  “你正经点好不好?”卫青英无奈的给刀剑锋拱拱手,算是求饶,“咱们的装甲身体可不是用来打仗的,那种程度的撞击可真的会死的,而且我们的头可不是铁做的啊!”

  “我以为你做了几年男人,会有点男人的魄力的,怎么还这么胆小呀?”刀剑锋开始耻笑卫青英,做人要懂得利用“势”,刀剑锋一向都懂这个道理,不趁着现在的气势把卫青英压下去,连今天在内的6天,要怎么对付卫青英那性能更优异的装甲身体?

  “我……人家毕竟是女孩子呀!”卫青英一副娇小姐的神情,虽然脸还是女孩子的脸,但毕竟是男人装甲,恶心的刀剑锋差点连人工胃都翻江倒海起来。

  两人聊天的情景,也落在了一些旁人的眼中。

  “看那个男人,真恶心,人妖吧?”一个女的悄悄的对她的男友道。

  “那个女的也是,说话那么大声,坐没坐相喝没喝相,真是没教养。”男的也对他女友道。

  “会不会是装甲人啊?”某服务小姐悄声对另一服务小姐道。

  种种悄悄的议论声一多,竟也变得响亮起来,卫青英见势不妙,急急掏出卡来,在桌子的刷卡槽上一刷,拉着刀剑锋跑出店外,发动车子离开了这丢脸的地方。

  “妈的,偷偷摸摸的议论个屁!”刀剑锋坐在副驾驶位上,挽着袖子一副干架的模样。其实他也不是那么冲动的人,但今日“男人”的感觉特别强烈,给他的感觉特别好,所以就算是打上一架,刀剑锋也毫不在意。

  “算了,嘴长在人家身上,爱说什么是别人的自由,就算打得他们不敢说出来,人家心里也还是一样在说我们的。”卫青英劝慰着刀剑锋,这个刀剑锋,今天看起来就算是杀人也大有可能的样子,要小心些为妙。

  “好,我今天心情好,给你面子,你说去哪吧?”刀剑锋挽起另一只袖子,大刺刺的往椅背上一靠,看得卫青英直皱眉。

  “我们也在车上坐了半天了,虽然我们不知道饿,不过还是去找个地方弄点吃的吧!”卫青英又补充道:“你就算不想保持淑女风范,好歹也保持点绅士风范吧?能不能不要表现得象个流氓一样?”

  “嘿,你对我有意见?”虽然这样说,不过刀剑锋还是改掉了坐相,放下了袖子,开始做绅士。

  几分钟后,两人坐在了一个昏暗的小酒巴内,这也算是他们协调的结果,卫青英想去正规的、上档次的饭店,而刀剑锋想去更昏暗没档次的酒吧。总算,这个小酒吧虽然昏暗,倒也不喧闹,音箱中流趟着轻松悠扬的情歌,几点烛光照着人的脸庞,投影在不知名画家的壁画上,倒也另有一种情调。

  点了瓶红酒,要了几个小菜,由于卫青英坚决不允许刀剑锋抽烟,为了工作,刀剑锋不得不郁闷的将烟放回衣袋内,为此,刀剑锋拒绝与卫青英碰杯,神情不满,两人开始小声的吵嘴。

  酒喝掉半瓶时,5个有些喝醉了的小混混,摇着头,借着酒意不知几时就围到了刀剑锋与卫青英的桌边,故意的将他们剩下的半瓶红酒倒翻,然后索要赔偿。

  “我的衣服打湿了,你说怎么办吧?”打湿了一个衣角的卷发小混混,一脚踩到卫青英的椅子上,凶神恶煞般。

  “小白脸,还长得不错嘛?”另一个较为结实的混混,穿着蓝白相间被烟头在衣袖上烧出一个洞来的格子衫,伸手要去摸卫青英的头。

  “滚一边去!”刀剑锋因为不能抽烟,心情已经不是很好,又见到几个小混混竟然上来找碴,破口大骂。

  “呵?小妞说话怎么这么没礼貌啊?”几个混混恶狠狠的一瞪刀剑锋,一秒之后,凶恶的眼神转成色迷迷的眼神,淫笑声开始从混混们的嘴角溢出。

  “美女,陪哥几个去玩吧?”

  “小兄弟!”那个衣角打湿了的小混混拍拍卫青英的肩,以命令的口吻道:“把你的情妹妹借哥几个玩一下,你放心,我们就跟她聊个天,说个话,不干别的,行吗?”

  “不然就让你好看!”最壮实而且还秃头的混混拔出刀来,刀尖插入卫青英酒杯边上的桌子里。

  “要么就赔偿损失,不多,3000块!”没有完成摸卫青英头的混混脸上挤出一副“好人”的表情来,等着看卫青英屁滚尿流的模样。

  “你们……!”刀剑锋猛的站起来,想发怒,但一个想法忽然跳上心头,于是又坐回了位置上,眼睛盯着卫青英,摆明了要卫青英来解决这个麻烦。

  所有混混也跟着把目光转向卫青英,想看看这个长着女人一样的脸的帅哥,会怎么解决这件事情。

  只见卫青英微微一笑,从怀中掏中一把500元一张的钞票来(这年头,带现金的人真是不多,卫青英也算个另类,竟然会在身上带那么多现金),点出5张,轻轻的放到桌上,又微微的笑着,对混混们道:“每人500,拿上钱给我滚,不同意,我愿意用剩下的这些钱……”他甩甩那厚厚的一叠钞票,“买你们每人一根手指,你们信不信?”

  黑道上的行情价,手指500块钱一根,卫青英其实不懂这种事情,但混混们懂,虽然如今的手指砍了还能再长,但十指连心的疼痛,并不能消减,所以混混们你望我,我望你的呆了几秒,然后就有个带头的,拿钱走人,连个场面话也没留下,其它混混也急忙从桌上取走属于自己份的钱,一声不吭的走人。

  混混们当然不把500块钱放入眼,也不怕失去被砍掉能自己再长出来的手指,他们怕的是对方这种“我有钱,我是爷”的气势,谁知道他是哪个有钱有权人家的少爷?万一真的惹恼了某个少爷,被人做掉也大有可能。

  刀剑锋看傻子一样的目光,自然被卫青英所了解,卫青英一摊手道:“有很多习惯,是改不掉的,我以前只是个弱小的女孩,不习惯男人的打打杀杀,碰到这种事情,都是用这种办法解决的。就算不灵的,只要多扔些钱就安全了,所以我才带那么多现金。”

  “可你现在打得过了。”刀剑锋都为那2500块钱不值,想自己只为了3000块钱,就得跟这变态呆上7天,他倒好,一下子扔了2500元钱。

  “那我也不喜欢打架,能够和平解决最好,不是吗?”

  “真不明白你这种人怎么会去警局做兼职。”刀剑锋嘟囔着,还在心痛那跟自己没关系的2500。

  “我只是去警局兼职做文员而已,历练一下而已啊,又没说去当抓坏蛋的警察!”

  刀剑锋无语,不过心情却有些愉快起来,就算象卫青英这种变做了少女杀手的变态,都能保持女性时的一些个性习惯的话,他刀剑锋并非变态,自然可以保持更多的真正的自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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