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了

郭云月那后来呢？我母亲怎么死的？

陈萍萍具体的死因我也不知道，当初我帮她找了一个死婴瞒天过海，她被那群杀手追杀，不幸遇难身亡。

其实当时陈萍萍完全可以救下纪怜芸母女二人，只是纪怜芸没有这样提，她只让他把孩子带走，自己一个人去迎接死亡。

他也有过猜测，或许她早就不想活了，只是为了孩子才一直拼命逃跑。

但她确确实实用她的死，换来了云月的新生。

纪怜芸带着孩子一块死了，北齐那边才会停手，不再追查下去。

我突然想起程巨树之前突然问我生辰的事情。

说起来，他当时是认出我来了吧。

我和我母亲长得那般相像，又恰好是十六七的年纪，这也是他在牛栏街刺杀前的某一日，对我说会保护我的原因。

当年受我母亲之托，却没有保护好我们，他应当也是自责的。

陈萍萍说起来你早就见过程巨树。

陈萍萍我以为他会告诉你一些事情。

陈萍萍私下里派人查到，在程巨树被关在箱子里的那段时间，我和小京和他见过不止一次面。

他当时还以为程巨树会告诉我关于身世的，或者是提到纪怜芸，结果没想到那时的我并不知情——他居然什么也没说。

郭云月因为我的身世会给我招来祸端吧。

郭云月他不想我再活在被追杀的恐惧之中了。

陈萍萍点头，纪怜芸当初对程巨树有恩情，程巨树十分敬重她，自然也会爱护她的女儿。

北齐那边的情况他再怎么知道的也比他们这群南庆人多，或许维持现状是对云月最好的选择。

陈萍萍再后来，我带你回了京都，向陛下禀明，他找到了郭攸之。

陈萍萍他夫人那时候在庄子里养胎生产，只可惜身子孱弱，一尸两命。你被他带回，成了郭夫人的遗腹子，郭府的嫡出小姐。

这件事情，原本天下只有他们三人知晓。

而今天，他告诉了我。

陈萍萍侧过身子，抬手想要抚摸我的脸，我配合地弯下腰。

他到底是老了，身子不比从前，指腹触碰到脸颊时的冰冷触感让人心疼。

我第一次离他这般近，低头注视着他，蓦然发觉他的两鬓之中已然藏了不少白发，岁月在他的脸上留下一道道难以抚平的沟壑，再难见少年时的模样。

他望着我，眼眶湿润，不复平日里的威严。

陈萍萍等我死了，不论是谁接手鉴察院，你的那块提司腰牌都不会被收走。

陈萍萍你是鉴察院的提司，高于其他主办的提司大人。

破防了。

说好以后不再轻易掉眼泪，可是谁能抵得住呢。

毫无保留地将身世的真相和盘托出，从黄金甲到提司腰牌，一直在静心为我谋划将来。

我该有多幸运，能够有他们为我保驾护航。

……

拜别了陈萍萍，我去范府接了小星星才回家。

关于解开我的身世，只剩下最后一个问题了。

我的父亲是谁。

我想，母亲带着刚出生的我被人追杀，极大原因是因为我的血脉。

这份血脉给北齐那边的人带来了非常大的威胁，为了他们的利益，必须杀死我们母女。

北齐贵胄，非皇室，指的是我的生母，北齐圣女。

可是我的生父呢？

我想到我的母亲给陈萍萍的嘱咐，不要让我再牵扯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