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玛蒂斯x克雷-绣球花和野滥缕菊组成的花簇（二）

2.

“我的梦想呀？做一个周游世界的自由职业者，拥有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图书！当然我还想要个书架、一间屋子但不必很大，桌台床书架就是我的全部。”

她眯着眼朝着克雷站着的楼梯平台看了看，想着那处会是一个好堆放书籍、报纸的地方。年幼的玛蒂斯留着一头棕金色的短发，虽然后来随着年龄的渐涨金色逐渐销声匿迹无影无踪，不可置否未来她会为此感到伤心。

至于现在，她只想思考如何推开这正方形的窗口，让艳丽阳光和着轻柔的风吹散克雷脸上“微醺”的气氛，好吧，也许这个词语不适用于此。玛蒂斯耸肩，先入为主的认为，他是被阁楼闷热的环境憋着了。

“说点什么吧，你的梦想呢？”

她觉得现在的氛围让她不自在。

“我，喔呃，我想想，就是…离开孤儿院，被善良的人收养。最后找个妻子做个普通人平淡度过一生好了。”

说到这里，他下意识地瞟了一眼玛蒂斯。她不理解眼神的含义，自顾自地答道：“好，不错的选择，我推荐你看——喔！克雷，快看，我把窗户推开了！”

“很漂亮的窗户。”

克雷答非所问，心中像是蚊虫叮咬一样直发痒，悬着一口气，就像不发出来，定要死不瞑目了一般。于是就在这个空气温暖，如盈满热水的茶杯的日子里——“玛蒂斯，你对未来的人生伴侣，没有什么看法吗？”于是他憋出了这句话。是的，好的开端，他想。

玛蒂斯来了一个自认帅气的方式一把抛开了刚揣在手里的书籍，她看见过那些有钱的贵妇在认真对待他人话题的时候，使用过这个动作，只不过更为浮夸。她盘着腿，席地而坐，不自觉的盯着地板摇晃着上半身一副思考的模样，仔细想着措辞研究他的话。

“最后伴侣的话不在考虑范畴，你知道的，没有东西是永久的，喜欢就应该挂在墙上日夜欣赏，盖上模糊的面纱，你不知道你的伴侣在后头会不会沾花惹草自认正常，觉得他人较真？既来之则安之。”

说话间，她抬头对上了克雷略微疑惑的目光，这个她见过，玛蒂娜在听见她一本正经讲大道理的时候也会露出类似的神色，于是她尴尬地咳了两声，放任自己的身体往后一栽理所当然地跌入了报纸堆中。太阳闪耀，蠓虫起舞。稍显大型一些的虫类不愉悦的蠕动离开安居之处，玛蒂斯盯着墙纸成功恍惚了，换而言之就是脑子不在线了。

克雷走近了她，学着她的模样，一起栽进了报纸堆，被震在空中的虫类不偏不倚的落在了玛蒂斯的手臂，恰巧她眸子的余光，可以看见这番场景。她将其打离手臂，可怜的虫子再次悬空翻滚，像比赛中跳水运动员一样跌落纸质的海洋销声匿迹。

“哼哼，此番场景，可真是海纳百川，潮音澎湃啊。”

用这种带着戏谑的口吻说话，她自己都没有料到。这下玛蒂斯回过神来了，情不自禁地张开口吸气，她有些困倦了，蓦然她又回到了之前的话题。

“嘿别这样看着我，这不算是愤世嫉俗，我只是看了一本书，这对我影响可深了。”

“把自己的命运交付到一个女人手中，让自己被她所吸引，那么这是一个十分愚蠢的渴望，克雷。”

嗯…她觉得这句话她说的不错。陡然又被另一件事情所吸引，说做就做她的手在寥寥无几的杂物里面掏出了一条灰蓝色格子的茶巾扔给他，不知道又是从哪个主人家拿来的东西。

“我一直觉得这个很适合你的配色，但也许，你用不着。”

“用得着，谢谢你，蒂斯！”

玛蒂斯狐疑的瞅了他一眼，她站起身掸掉衣服上留下的泥土，默不作声的退到阴凉处。克雷一定被什么附身了。而克雷，此时此刻什么也觉察不出来，显然玛蒂斯对于感情的回复，并不是他想要的，但是他喜欢。不，他是说，他更加崇拜玛蒂斯了。他清了清喉咙，没想出什么反击玛蒂斯的话只好作罢，想喊出她的名字，却觉得喉咙有些干涩，这是他小心翼翼时候的表现。

拜托，这种事情也太不由自主了吧？

“蒂斯？”

这个字眼突然有些陌生，以至于他的舌头撞上了牙齿，但更多的是一种尴尬。现在，思考如同蹚过糖浆般费力。

“嗯哼，怎么了？”

克雷无响应。

“姐姐是时候下来了吧！”

“好——！”

玛蒂斯冲着楼下大喊着。

“于是今天我们什么也没干成。走咯，克雷，别傻站在那里了。”

她耐下性子目光变得柔和，窗子玻璃上的水气重了起来，克雷望着窗外，丝毫没有留意到，天空正燃烧着深深浅浅的红色与橘色，玛蒂斯扯住克雷的手肘，带着他拾阶而下，一路沉默不语。玛蒂斯开始思考，如何把男人从刻意营造的疏离中拉出，真是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