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格死在五日后。陈萍萍以北齐使团还有其他人证为饵,到底让他露出了马脚。
原来朱格已经暗中投靠长公主,被问及原因,他却直言鉴查院权利过大,这头巨兽的权柄只能掌握在皇室手中。朱格不满陈萍萍倚重范闲已久,这也算是人尽皆知的事情。
至于为什么选中长公主,他则表示长公主只是女子,只能依附皇恩,却不会对皇权造成威胁。
朱格原还想负隅顽抗,杀了言若海与陈萍萍。只是陈萍萍一向是算无遗策的人,怎么可能让他得逞,内监洪四庠早就被他请来埋伏在侧。
洪太监的意思是活捉朱格回去给皇帝复命,但陈萍萍到底念及多年共事,加之朱格哀求,亦不忍他受辱,便赐他自行了断了。
朱格一番临终剖白,算是断了长公主再在京都留下去的可能。
谢必安殿下,最新的消息。
彼时,我正在二哥哥府上陪他手谈,他闻言神色未改,伸手落下一粒黑子。
二皇子讲。
谢必安陛下果然着人宣长公主,但传旨太监还没走出勤政殿,就看见长公主已然跪在殿前请罪了。
我略略思索,在缺口处落下白子,黑子立刻毫不相让的逼上来一子,棋盘上的战事瞬间焦灼起来。
谢必安还有……东宫那边有动静,似乎是准备去求情。
闻言,我去棋篓里摸子的手一滞,把已攥入手的白子丢回去。
李燕缈算了,我下不过二哥哥,认输了。
说着便站起来,岂料踞坐时间有些长,两条小腿全麻了。脑子尚没反应过来,脚下一绊立刻失去了平衡,眼看就要摔个狗啃泥。
谢必安小姐小心!
谢必安就立在不远处,瞬间伸手接住我。
我扶着他的肩站稳,瞥见二哥自下而上投来一个阴寒的目光。谢必安的身体顿时一僵,我也从他的揽扶中退开。
李燕缈多谢。
谢必安静了一瞬间,才行了个礼。
谢必安属下告退了。
李燕缈我也走了。
李燕缈
二皇子你要去东宫?
我没打算隐瞒,如实点点头。
李燕缈嗯。
二皇子他又不是稚童,做事自然计较过后果。你现在去劝他,他未必领情。
李燕缈可是这事谁沾上都是一身腥,皇帝又一直说他妇人之仁……
二哥哥摆了摆手打断我,眼睛仍旧盯在棋盘上,自己拿了白子与黑子厮杀。
二皇子那位对谁不薄幸?说太子优柔,又骂我狠毒,呵。
我轻咬下唇,还是感到有些忧心忡忡,李承泽抬头看我一眼,又说。
二皇子我劝你还是不要去为好,就算你这次拦下他了,他也会一直为没去给姑母求情而愧疚。
二皇子反而你放他去了,他为姑母的错误担了责任,这次吃的教训越大,便记得越长久。
二皇子久而久之,教训变成了心里的一把刀子,想到了就戳心。天长日久,什么情分都消磨殆尽了。
他一边说一边专心致志的在棋盘上落子,声音很淡,仿佛既不是挑拨,也并非怂恿,而是真心替我权衡利弊。
李燕缈二哥哥似乎也不希太子哥哥和李云睿走的很近?
李承泽的目光短暂的落到我的脸上,倏而邪气的一笑。
二皇子我跟你可不一样,你是不希望姑母牵连太子,我是想斩掉太子的臂助。
但刚才的一番话确实有道理,我被说动了,又盘膝坐下来,却没坐回对面,而是紧紧的挨着李承泽。
李燕缈二哥哥又说这样的话。
李承泽终于放过了这盘残局,也投子不下了。我顺势挽住他一条胳膊,头枕到他肩上,挤挤挨挨的靠过去。
李燕缈我只想你们俩都好。
我感到他凝视着我,便也仰头去看他,瞧见二哥眼眸深处有什么情绪在翻涌。他的唇轻轻翕动了一下,我猜他本来是想说些什么的,但最终他什么也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