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历五年秋·问心有愧

李承乾不去是对的。

李承乾摸了摸她的头发，冷哼一声，冷讽出声：

李承乾为人臣子，他未免也太过逾越。

李明达不要再提他了，哥哥。

李明达我不想听到他。

一遍又一遍的听李承乾提起范闲，哪怕是站在她的角度指责他，她也不想再继续听到那个名字了。

李承乾今年的赏菊还是在悬空庙。

李承乾从善如流的转换了一个话题，说起今年秋天的赏菊大会。

赏菊大会是庆国皇族既定的习俗，三年一次，几乎每次都定在西山的悬空庙之上。

举办赏菊大会，为的是融洽皇族成员之间的利益，缓和冲突。参与赏菊大会的，除了皇室成员，其他的便是一些姻亲和国公，以及与皇族亲近的家族。

李承乾听说今年西山上的金线菊开得很好，你应该会喜欢。

李承乾摸着她的她说道，声音柔和：

李承乾根尘大师种下的秋菊，果然不同凡响。

李明达静静地听着他说话，低着头没有做声。

悬空庙下的那片金线菊，据说是悬空庙修成之后，当时的北魏天一道大师根尘亲手移植的。

那是很久很久之前的事了，那时候北魏还在，南庆还是个小小的国家。直至先皇登基，与太子也就是如今的庆帝励精图治，壮大庆国，多次北伐，将北魏打得七零八落，大半国土被南庆收入囊中，剩下的便分裂独立成如今的北齐，就像是苏联和俄罗斯那样。

只是北齐没有像俄罗斯那样稳定发展起来，倒像是乌克兰，隐隐有衰退的趋势。

这些历史她在太学的书上读到过，也感叹过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

她也思考过，几百几千年之后，南庆在史书上会是怎样的描写，她的父亲母亲和哥哥，在史书上又会是什么样的形象？她自己会在历史上留下一笔记录吗？还是会同历史上大多数公主一样，只留一个封号和一个李氏的称呼，连真正的姓名都无法留下？

李明达哥哥……

李明达以后的历史会怎么样记录我们？

她有些茫然若失的开口，声音低低的，缥缈的像一阵雾。

由金线菊跳跃到这个话题，证明她的思想实在是散发的厉害。但李承乾并不在意这一点，而是思索了一刻，才认真的告诉她答案：

李承乾是非功过，任由后人评说，我们问心无愧就好。

性情仁和的李承乾并不是很在意死后的名声。即便政治斗争的再厉害，该有的底线还是有点，无论他登上皇位与否，往后的史书上最多写他平庸无能，而非记录他品行不端。

这样的评价不痛不痒，他没有什么感触。

生前功名身后土，有是锦上添花，没有也无需在意。

他的眼里一派平静，可李明达却抓紧了手，抬起头注视着他坦荡的脸庞，张了张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半晌后，才勉强开口，神色落寞的问道：

李明达……可要是问心有愧呢？

问心有愧的，就是和李承泽之间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