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听温脸上的表情纹丝不动,但眼神深了点。他盯着姜兔的脸看了一会儿,随后又快速挪开视线。
嗓子里呵出一声苦笑,他说。
沈听温“这个当然是你定,病人意愿优先。”
姜兔出去之后,沈听温都还没从刚刚的失态里回过神来。
他靠在椅背上仰头看着天花板。天花板上似乎有连绵不断的灰往下掉,一寸一寸几乎埋了他。
他苦笑都扯不出来,从办公桌那个上了锁的抽屉里拿出张A4纸。
纸上本该贴上寸照的地方只有几个黑体大字,姓名那一栏里却手写了两个字——“姜兔”。
“很荣幸能够拔得本次青少年艺术比拼的头筹,未来我也会更加努力,不负众望!”
“你好,我叫姜兔。”
“沈医生,你能不能告诉我,怎样才能忘记,彻底地忘记?”
沈听温趴在桌子上,指尖一点一点摩挲姓名栏的那两个字,像极了亲密爱人。
沈听温“姜兔,对不起。”
他说。
姜兔离开的时候下了小雨,春日里的最后一丝微弱的温暖仿佛都已消失。她没带伞,站在雨里抬头望天空,灰色的,苍白的。
雨水渐渐将头发打湿,头皮冷到发麻。
她忽然觉得疼,眼睛满是滴落的雨水,那些雨水最终变得温热,顺着脸颊滑落下来。
每一次来这里,天都是惨白的。
她往前走了两步,忽然听到一阵车鸣声,她抬眼,看到撑着伞从车里走下来的眼神晦暗不明的肖战。
姜兔愣住了,不断有雨水掉在她的睫毛上,可她呆呆地看着肖战,心脏忽然冷了半截,连同血液一起冰凉。
肖战,肖战……
他看到她从医院出来了吗?
如果看到了,如果他知道了……
姜兔愣住原地,脸色惨白。
肖战却没有再给她思考的时间,皱着眉头大步走向她,将伞塞进她手里,然后揽着起她走向车子。
肖战一言不发,面无表情地将她放在副驾驶上,伸手脱掉她已经湿了一大半的大衣,从后座上的袋子里拿出一件新的大衣给她裹上。
动作依然温柔,可他全程不发一言,侧脸几乎结了冰。
姜兔觉得肖战有点生气,虽然他帮自己换衣服的动作温柔,看向自己的眼神依然如往常一般,但她就是觉得他在生气。
她不安的扣着手,他正低头专注帮她扣上大衣扣子,车子里安静得可怕。
姜兔的害怕在他的沉默中攀升到了极点,她握住肖战的袖子,小心翼翼地叫他。
姜兔“肖……肖战……”
肖战的手一顿,蓦地搂住她的腰将人压向自己,他恶狠狠咬上她的唇。
这是一个不怎么温柔的吻,那阵炽热的呼吸甚至蔓延到她粉白的脖颈,啃噬中带着不可思议的力度。
姜兔觉得,他似乎是在用吻来发泄自己的怒火,她甚至能听到他粗重喘息里腾升的火气,可他分明是那样温柔的一个人。
姜兔抓着他的肩膀,连呻吟都不敢,鼻尖莫名堆积无数酸涩,忍得她眼眶发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