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0 突如其来的变故

“拜拜，”宁蓝汐将西装外套搭在肩上，悠闲地和牢役挥手告别，刺眼的眼光照的他睁不开眼睛，适应了良久才慢慢睁开眼睛，牢房门口空无一人，宁蓝汐深吸了几口新鲜空气，心里不觉纳闷起来，这些人怎么说放就放了他，没有严刑没有拷打，每日好吃好喝供着，难道是因为祖儿，月如那丫头怎么也不见人，她若是知道自己无罪释放全身而退一定很高兴，扒了扒油腻腻的头发，忍不住皱起眉头，现在最要紧的是洗去身上的晦气。

　　“说说你们兄妹俩！”宁大海挥舞着手中的戒尺，吐沫星子满天飞。

　　宁蓝汐和宁祖儿非常乖巧地跪在地上听着老爹训话。

　　“一个留书出走，一个直接玩失踪，翅膀都硬了，我说话不好使了是吗？”

　　“好了，好了，”琼花端着一壶茶走进来，“说了一个时辰了，你口都不干吗？”

　　两人忍不住笑起来。

　　“严肃点，”宁大海拍打着桌子，看向琼花，“看看他们两个，都被你惯坏了。”

　　“是，都是我惯的，你想怎么样吧！”将两人拉起来，揉揉他们的膝盖。

　　宁大海抖动着胡子，气的脸色发青，“你就惯着他们吧！早晚有你后悔的时候。”

　　“行了，”琼花夺下他手中的戒尺，一训话就拿出戒尺装模作样，也没见你真动手啊！“不吃饱哪有力气教训他们，”朝两人使眼色，“还不洗手吃饭。”

　　两人默契地点点头，向后屋跑去。

　　“你就惯着他们吧！”宁大海摇摇头，孩子大了说不得骂不得。

　　“你真的跑去前线找他了？”宁蓝汐拿着毛巾擦手，见她肯定地点点头，竖起大拇指，“墙都不扶就服你。”

　　宁祖儿嘿嘿一笑，“哥别笑话我，你和月如这段时间去哪里游山玩水了？”

　　宁蓝汐无奈朝她做个鬼脸，“不告诉你，对了月如呢？怎么不见她？”这丫头几天没有露面这一点都不像她。

　　“月如好像去了火车站，出门的时候看见几个下人替她拿着行李箱，像是要出远门，”宁祖儿调皮地一笑，“哥，你被抛弃了？”

　　宁蓝汐一愣，想起了那天月如离开时的那句话，永远不要忘记我们有过的回忆，内心升起不好的预感，他能平安无事地被释放，难道都是因为她，扔下手中的毛巾夺门而出。

　　“哥，”宁祖儿慌乱地追了出去，到底出什么事了，哥这么反常，天佑和月如也不对劲。

　　“你们去哪里？准备吃饭了，”琼花一把拉住宁祖儿。

　　“娘，我有事出去一下，你们吃吧，”不由分说跟了出去。

　　“为什么？”傅月如双眼红肿看着站台上人来人往。

　　“月如，不要记恨三哥，”傅天佑漠然地看着前方，“我这么做都是为你好。”

　　“你们每一个人都说为我好，有谁真正了解过我？”

　　傅天佑叹了口气，“你还记得伊一吗？”

　　伊一，傅月如想起她就是大哥结婚前爱的死去活来的人，可惜最后出了车祸。

　　“她的死不是意外，是人为，”傅天佑转脸看向她，“因为她的存在影响了军政的结合。”

　　傅月如吃惊地看着他。

　　“你的离开才是最好的解决方法，即使现在我放了他，那以后呢？还有谁能救他，”傅天佑将她搂进怀里，“月如，有些事早已注定，我们无法改变，只能试着去接受。”

　　“三哥，我的心好痛，好痛，”双手拉着他的衣领嚎啕大哭起来，爱情势均力敌，婚姻门当户对，为什么他们就不可以。

　　“我懂，”傅天佑一遍一遍抚摸着她的头发，“我不想逼你，你可以做自己喜欢的事，但所有的后果你要自己承担。”

　　傅月如将整个脸埋在他的胸口，浑身抽搐起来，她爱他，但是她不能那么自私，她要他活着要好好地活着。

　　“三哥，你和祖儿呢？你们的爱情势均力敌吗？”

　　“我不知道，为了她我可以放弃傅三少的一切。”

　　傅天佑看着远去的火车，内心空落落的，爱情不是人生的唯一，却是人生的全部，一个没有尝试过爱情的人，和行尸走肉有什么区别。

　　“月如，”宁蓝汐踉踉跄跄追赶着越跑越远的火车，“不要走，不要走！”

　　傅天佑看着他转过脸去，抹了一把眼泪，他很想和他说点什么，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转身向出口走去。

　　“月如，”宁蓝汐跌坐在站台上，看着远去的火车突突留下的黑烟，为什么？为什么不告诉我，让我像个傻瓜一般活着。

　　宁祖儿立在他身后，久久没有上前，这样的结果每个人都心知肚明，却又偏偏带着一丝侥幸，月如和哥哥亦是如此，她和天佑呢？会是怎样的结局。

　　“哥，不要喝了，”宁祖儿试图拿掉他手中的酒壶。

　　“别管我，”宁蓝汐脸色通红胡乱地推开她的手，“让我喝，喝醉了心就不会那么痛了。”

　　“哥，你这样月如知道该有多伤心。”

　　“月如，月如，”宁蓝汐苦笑着拿起酒壶直接灌起来，连自己心爱的女人都留不住，宁蓝汐你就是个窝囊废，你不配拥有她，不配得到她的爱。

　　“听说了吗？”邻座的三个男人紧凑在一起，“听说大帅傅英杰和他的夫人在太古遇害了。”

　　“不会吧！”一中年男人放下手中的酒杯，“谁这么胆大敢对大帅动手，一定是无稽之谈吧！”

　　那人机警地看看四周，“千真万确，我一个远方亲戚就在太古，那边都已经传开了，听说宴会结束后，傅大帅和妻子走出宴会大厅，被人开枪打死的。”

　　另外两个听的兴致勃勃，“真有这事，到底是什么人这么胆大。”

　　“除了日本人还有谁，”那人压低声音，“前段时间傅英杰公然悔婚，一定是丰臣秀吉恼羞成怒蓄意报复。”

　　“这倒是真的，”其中一人点点头，“前段时间，傅英杰休妻另娶的消息可是人尽皆知。”

　　“你们说傅英杰死了，谁会继位？”

　　“这还用说吗？”那人招手示意两人靠过来，“当然是傅三少了，他后台够硬，两个舅舅是师长，还打了几场胜仗。”

　　“这不一定，”其中一人摇摇头，“自古皇帝传位都是先长后幼，我看那二少傅致远有机会。”

　　“二少，”那人冷笑了一声，“二少现在已经离开了大同，前往太古迎接大帅的灵柩，等他回到大同，是谁的天下就不一定了……”

　　“你们说的都是真的？”宁祖儿拉着那人的袖口，“你们是胡说的对不对？”傅家怎么可能会发生这样的变故。

　　“你谁呀！有病吧！”那人甩开她的手，掏出几个银元慌乱地离开。

　　“你们别走，”宁祖儿追了几步想起了晕头倒栽的哥哥，忙折回身已经不见了他的身影，“哥，哥……”

　　旁桌的人指指门口，示意她人已经走了。

　　“小姐，还没给钱呢！”店小二挡住她的去路。

　　宁祖儿抓起钱袋扔给他追了出去。

　　傅天佑看着空荡荡的房间，祖儿没有回来，他也没有派人去接她，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怎么面对宁蓝汐，正抱着酒瓶发呆，苏陈慌慌张张推门走了进来。

　　“三少，”苏陈在一片黑暗中发现了傅天佑的身影，打开房间的灯。

　　傅天佑下意识地抬手遮住灯光。

　　“三少，大同出事了！”战战兢兢地递过一封电报，“杰少和少夫人，他们，他们在太古出事了……”

　　“哥，哥，”宁祖儿在街上绕了几圈不见他的身影，内心不免有些慌了，喝了这么多酒，能跑去哪里呢？

　　天佑，宁祖儿惊醒过来，他现在一定得到了消息，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他要如何承受，咬着嘴唇犹豫了一下，转身向官邸的方向跑去。

　　“哎！你这人怎么走路的，没长眼睛吗？”

　　宁蓝汐拿着酒壶一路跌跌撞撞地走着，“月如，你怎么在这里？”

　　“有病吧你，”中年男人一把推开他，“死酒鬼一边去。”

　　“月如，月如，你别走啊！”踉踉跄跄地追了上去，“我是蓝汐，你别走，别走，”脚下一滑重重地摔倒在地上。

　　“停车，”坐在黄包车上的璟雯远远看见路边耍酒疯的宁蓝汐，好好的怎么醉成这样，忙上前扶起他，“蓝汐，你怎么喝这么多酒。”

　　“月如，月如，你回来了？”宁蓝汐一把搂住她的腰，“不要丢下我，我好想你。”

　　璟雯楞了楞神，握住他的手，“我是月如，我回来了，跟我回家吧！”

　　“回家，回家……”

　　“小心点，”在黄包车车夫的帮助下，好不容易将宁蓝汐搀扶进房间，车夫领了赏钱兴高采烈地下楼去。

　　“喝点水，一定很难受吧！”璟雯抬手解开他脖间的蓝色领带。

　　“月如，”宁蓝汐一把握住她的手，眼神迷离地看着她，“为什么不告而别，你可知道这样我的心有多难过。”

　　“我知道，”璟雯面带微笑靠在他的肩上，“我现在不是回来了吗？”原本以为自己已经忘记了他，可是见到他的那一刻才发现，他在她的心中一直未曾离开，即使做别人的影子她也无怨无悔。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宁蓝汐拍着她的后背，许是酒劲上头，感觉一阵一阵燥热，手不自觉顺着她的后背摸过去。

　　“蓝汐，”璟雯呻吟着搂住他的脖颈，顺势倒在柔软的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