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6 你还好吗

“她已经搬出杰兰轩了吗？”傅英杰看着办公桌上的离婚协议书发呆，过了今天一切的事情都尘埃落定了。

　　“百里风已经带着少夫人和佳音小姐回温家公馆了，”曹格看着他面如死灰的脸，“杰少，少夫人这一走恐怕永远不会回来了，你……”

　　“让她走吧！百里风会好好照顾她一辈子，”傅英杰摆手示意他出去，他只想一个人静静，他的心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空这么寂寥过。

　　百里风将几个行李箱塞进汽车后备箱，转身看去，温兰看着身后的房子发呆。

　　三年了，从结婚到现在，整整三年了，这里见证了他们从懵懂夫妻到为人父母的蜕变，多少个日日夜夜她站在窗台痴痴等候他，又有多少次是乘兴而来败兴而归，英杰，我们之间真的就这样结束了吗？

　　“妈妈，”百里风牵着佳音走过来，“少夫人，时间不早了，我们该走了。”

　　佳音扯着她的裙摆，“坐车车，看婆婆。”

　　“好，”温兰揉揉眼角，永别了杰兰轩，永别了曾经的美好，永别了英杰。

　　傅致远和奶娘站在汽车旁，奶娘泣不成声，“少夫人，小姐！”

　　“奶妈，这几年谢谢你的照顾，我和佳音永远都不会忘记您。”

　　“少夫人，小姐，我舍不得你们。”

　　奶娘抱着佳音痛哭，佳音一脸无知地看着她，“羞，羞，”傅致远转过脸去，楼上的丰臣美加从窗台看下去，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好戏要开演了。

　　“致远，麻烦你替我好好照顾英杰，来生……”温兰忍不住抽噎起来，“如果有来生我一定做牛做马报答你的恩情。”

　　“大嫂，”傅致远也红了眼圈，“一定要走吗？”

　　温兰点点头，“这里已经不是我的家了，该走的早晚都要走，换一个地方换一个心情换一种活法。”

　　“三少，”管仲看着傅天佑仿佛灵魂出窍一般，急的直挠头，“段祥瑞的人已经发动第二次进攻了，这样下去，咱们只有认输了，三少……”自从白羽走后，傅天佑一直保持这个动作，不言不语，不吃不喝，一动不动，要不是偶尔眨眨眼睛，还以为是木偶呢！

　　严舒安踏步走了进来，扔下手中的机枪，一把拉住

　　傅天佑的领口，“傅天佑，你醒醒，白羽走了大家都很难过，你一直这么颓废下去，对得起白羽，对得起那些在战场上流血牺牲的人吗？”

　　傅天佑仿佛没有听到一般，眼睛直直地看着白羽的遗体。

　　“傅天佑，你快醒醒，”严舒安一拳打在他的脸颊上，傅天佑轰然倒地，“你醒醒，你还是不是男人，是男人就给我坚强起来，外面还有成百上千的人看着你，他们的性命都在你的一念之间，傅天佑，你听到没有，白羽不止是你的好兄弟，我们大家的心情都和你一样，你这个样子只会让大家寒心，白羽拼了命救你，不是让你在这里魂不守舍，是让你带大家早日赶走那些强盗，将他们平安带回到妻儿的身边，你听到没有，傅天佑。”

　　傅天佑漠然地抬起头，“白羽，白羽他走了。”

　　“我当然知道他走了，现在还不是伤心的时候，”严舒安掏出手枪递过去，“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为白羽，为牺牲的将士报仇雪恨。”

　　“是啊！三少，”管仲挑开门帘，一束阳光照射进来，傅天佑不适应地闭上眼睛，“大家都在等着你下达命令，三少，振作起来，我们不能让他们白白牺牲。”

　　“三少，让白羽入土为安吧！”

　　傅天佑摇摇头，“我答应菁菁要将他带回去。”

　　宽阔的河道边架起高高的柴垛，白羽一身戎装整整齐齐地躺在上面，卫兵将一桶汽油浇灌在树枝上，严舒安点燃手中的火把，递给傅天佑，“三少，让白羽安息吧！”

　　傅天佑上前将白羽的衣服整理好，擦干净他肩上的肩章，“白羽，好兄弟，这个仇我一定替你报，不杀段祥瑞，我傅天佑誓不为人。”接过严舒安手中的火把，抬手一扬，草垛遇火即燃，火光冲天，白羽顿时被大火团团围住，傅天佑拿起机枪冲天上打了一通，弹壳掉在地上啪啪作响，一行人摘下军帽行礼。

　　宁祖儿握着画笔，看着画板上傅天佑的画像发呆，以前害羞不敢直视他，现在看着画板才发现，他竟然生的这般好看，比画历上的人还要好看，让人挪不开眼，倘若孩子还在，一定也会像他这般英俊潇洒。

　　“祖儿，”琼花站在门口，“有你的电话。”

　　“好，来了，”忙拿起一块明黄色的布盖住画板。

　　宁祖儿忐忑不安地拿起话筒，会是他吗？

　　“喂……你好！”话筒那边迟迟没有回音，宁祖儿犹豫着是不是该放下。

　　“祖儿……是我，”话筒另外一头传来傅天佑干涩的声音。

　　“天，天佑，”宁祖儿悲喜交加，他给她打电话了，太好了他还活着，他平安无事。

　　“你，你还好吗？”其实他很想说我想你，却没有说出口。

　　“还行，”宁祖儿紧紧握着话筒，唯恐遗漏了一个字，话筒那边又是一阵沉默。

　　“能请你帮我一个忙吗？”

　　“好，你说，”别说一个，就是十个百个千个她也不会拒绝他。

　　“白羽，白羽他走了……”

　　白羽？她分明听见他的声音带着哽咽，“你说，白羽，白羽他……”

　　“是，几日后严舒安就会将白羽的灵柩送回广灵，我想请你告诉菁菁一声，让她提前有个准备。”傅天佑深吸一口气，“告诉菁菁，如果我能活着回来，定会当面谢罪，如果，如果我回不来……”

　　“天佑，”宁祖儿忍不住哭起来，旁边的琼花吓了一跳，想过来劝阻，听见她叫着傅天佑的名字，便知道是凶多吉少。

　　“祖儿，谢谢你，保重！”傅天佑快速挂断电话，他害怕听到她的声音，更害怕自己回不去，无法兑现自己的承诺。

　　“天佑，天佑……”宁祖儿抱着话筒，声嘶力竭地喊起来，你怎么可以这么对我，这么久好不容易盼来你的电话，结果却是这样的噩耗，菁菁，我该怎么开口向她说，她日思夜想的白羽回来了，却是一副冰冷的灵柩，她还怀有身孕，怎么能承受这么大的打击，宁祖儿握着话筒顺势倒在地上，天佑，该说的话还没有说出口，你怎么就可以挂断，我想你，真的想你，以前所有的种种所有的过错我都放下了，只要你能平安回来，不要让我和菁菁一样人在心亡。

　　几个身着警服的人簇拥着一个身体肥胖的人，走进幽暗的牢房，两边铁栅栏里不时有人呼救告饶。

　　“军爷，我错了，求求你放了我吧！”

　　“军爷，我上有老下有小，求求你们开开恩吧！”

　　“安静点，吵什么吵？”狱卒不耐烦地甩动着鞭子挥过去，立时传来几声呻吟。

　　“局长，就是这里，”曙光指着最里面的一间牢房。

　　那胖局长眯着眼睛探头向里面看去，木架上的宁蓝汐头歪在一边睡的正香甜。

　　“你确定是他？”

　　“局长，没错，”曙光一脸肯定，“这小子就是宁蓝汐，我已经派人调查过了，他就是傅三少女朋友，宁小姐的哥哥。”

　　“这事可不好办啊！”胖局长犹豫起来，这小子是叛乱分子，理当枪毙，悬尸城墙以儆效尤，可他偏偏又是宁小姐的哥哥，说不定还是傅三少未来的小舅子，这该如何是好。

　　“局长，傅四小姐今天可来找人了，被我给拦了回去。”

　　“真是烫手的山芋，”原本是大功一件，现在可倒好，打不得骂不得，怎么就把他给抓回来了？

　　“局长，这是好事啊！”曙光压低声音，“坊间一直传言，傅三少和宁小姐闹别扭分开，如果您将宁蓝汐交给傅三少做个顺水人情，到时候他们冰释前嫌一合好，你可是大功一件，说不定就搭上傅三少这艘大船，到时候可是平步青云了。”

　　胖局长点点头，“有道理，这段时间好生伺候这小子，等傅三少回来，要把他给我养的白白胖胖的。”向里面看去，宁蓝汐睡的很沉，这个时候了还有心情睡觉，真是有恃无恐。

　　“大帅，快看，”皇浦雄指着前面浓烟滚滚的阵地，这傅天佑在搞什么鬼？

　　段祥瑞接过望远镜一看，对面阵地上烟雾弥漫，完全看不清对面的情形，生火烧饭也没这么大动静啊！

　　“大帅，要不派几个人过去看看。”

　　段祥瑞摆摆手，“对面的情形我们一概不知，这样贸然上前只怕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密切关注他们的一举一动，我倒要看看，他还能玩出什么花样来。”

　　“咳咳咳……”管仲一行人捂着嘴直咳嗽，这是什么打法，看不清敌人，委屈了自己。

　　“师长，咳咳，”一个满脸黑灰的士兵抬起头，“这办法能行吗？”

　　“你问我我问谁去？咳咳咳……”管仲拿着湿毛巾捂住口鼻，“三少说这样能暂时阻挡战斗机的袭击。”

　　“这样下去咱们也被熏的差不多了。”

　　“少废话，”管仲招呼众人，“草堆点燃，所有人后撤。”

　　一行人刚走出几步，身后传来密密麻麻的枪声，打在黑烟升起的地方。

　　“娘的，”管仲拍拍胸口，“这些人来的够快啊！所有人撤出安全区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