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5 霸王别姬

“丰臣君，别来无恙”，透过屋顶光线远远看见一个矮胖的身影走了进来，没看清相貌，听这声音便已经知道是柴田下川。

　　“柴田将军有失远迎，”丰臣秀吉起身迎了上去。

　　“丰臣君好悠闲啊！我们在前面浴血奋战，你在这里喝着清酒听着小曲。”柴田毫不客气席地跪坐，拿起酒壶放在鼻尖使劲嗅了嗅，“清酒，好怀念家长的味道啊！”

　　“柴田将军请，”丰臣秀吉忙递过一杯酒，“将军今日怎么有空过来了？”

　　“还不是想着过来看看你随便看看嫂夫人和美加小姐。”

　　“哦！”丰臣秀吉面露难堪，“前方的战事不吃紧吧！”

　　“这不是刚过完年吗？你知道支那人很在意这个节日，放眼望去，华中内外偃旗息鼓，一派喜庆和谐，我也能忙里偷闲，过来找你喝两杯。”柴田眼睛四下转动着，“怎么不见嫂夫人和美加？”

　　“真是不巧，惠子和美加出去逛街了，你知道的，女人最喜欢的就是这个。”

　　“这也不奇怪，女人嘛，就是爱美喜欢打扮，她们打扮漂亮了，不还是给咱们男人看嘛！”

　　丰臣秀吉尴尬地陪着笑脸，“那是，那是。”

　　“美加已经快十八岁了吧！”

　　“可不是嘛！时间过得真是快啊，一转眼美加都长大成人了。”丰臣秀吉无限感慨，“我们都老了。”

　　“可不是嘛，真是羡慕丰臣君住在这么华丽的房子里，有人关心有人呵护，哪里像我！每天都混在兵堆里，都快不惑之年了，还是一个人风里来雨里去。”

　　“呵呵，柴田将军若是愿意，早就已经妻妾成群，儿孙满堂了，你啊就是太专注事业了。”

　　“现在事业有成了，才想着考虑其她的事情，”柴田舔舔嘴，“丰臣君，你我认识数十年了，感觉我这人怎么样？”

　　丰臣秀吉心里咯噔一声，已经明白柴田话里话外的深意，正不知如何开口，丰臣惠子和美加走了进来。

　　“大使阁下”

　　“父亲”

　　“这就是美加吧！”柴田看着面前亭亭玉立的女子，心中大骇，真是女大十八变越变越好看，站起身一步一步走过去。

　　“柴田将军，这就是小女丰臣美加，”丰臣秀吉起身拦住他的去路。

　　“美加真是越大越漂亮了，”柴田推开丰臣秀吉，拉起她的手，“瞧瞧，细皮嫩肉的真是叫人疼爱啊！”

　　丰臣美加惊慌地抽回手。

　　“惠子，带美加回房间吧！我和柴田将军还有话说。”

　　惠子拉着丰臣美加弯腰走了出去。

　　“柴田将军，别愣着坐啊！”丰臣秀吉看着他色眯眯的眼神，便知道大事不妙，“你来的正是时候，正好帮我把把关。”

　　“您跟我还客气什么？有什么话尽管说好了，”柴田下川收回目光，搓搓手跪坐回长桌边。

　　“其实是为了小女的婚事，我替她物色了一个乘龙快婿，你看看怎么样？”

　　“你把美加许配给了别人？”柴田送到嘴边的酒又放了回去。

　　“女儿大了不由人，这不她看上了一个青年才俊，我这个当父亲的也是没办法啊！”

　　“什么人？”

　　“傅英杰”

　　“支那人，”柴田脸色一变，“你要把美加嫁给一个支那人，我不同意。”

　　丰臣秀吉面色难堪，“我原本也是不同意，美加坚持，我也没办法，况且他们已经生米煮成了熟饭，我只能应允。”

　　“你说他们已经？”

　　丰臣秀吉点点头，“家门不幸啊！”

　　“丰臣秀吉，”柴田一拍桌子，“数年前我向美加小姐提亲，你一口回绝，现在却将她嫁给一个支那人，你到底是何居心？”

　　“柴田将军息怒，当时不是美加还年幼吗？现在大了我也做不了她的主了，我是想着如果美加真的能嫁给傅英杰，大日本帝国和晋西不就能结成秦晋之好吗？对于我们在华中立足有益而无害。”

　　“丰臣秀吉，”柴田一脸冷笑，“可以啊你，我柴田下川还配不上你的女儿吗？”

　　“柴田将军，你误会了，我没有那个意思。”

　　“好了，”柴田下川站起身，“我只是一个屠夫，怎么能和晋西大帅，青年才俊相比，是我自取其辱，告辞！”

　　“柴田将军，”丰臣秀吉看着他矮胖的背影叹了口气，这一次算是结下仇家了，但愿傅英杰那小子不要让他失望。

　　“母亲，你怎么了？”丰臣美加看着母亲脸色煞白，双手抖动的厉害，内心焦急如焚，“是不是心绞痛的毛病又犯了，我去找父亲。”

　　“美加，”惠子一把拉住她，“我没事，坐下，”抚摸着她嫩稚的脸颊，“美加，听母亲的话，你就同意嫁给傅英杰吧！”

　　“母亲，我喜欢的人不是他。”

　　“美加，嫁给他总好过嫁给那个柴田。”

　　“柴田，你是说刚才那个人？”那个又矮又胖，色眯眯的老男人。

　　“美加，”惠子抹着眼泪，“母亲就你这一个女儿了，你姐姐过的不幸福，活着和死了也没什么区别，你哥哥英年早逝，现在丰臣家只有你了，听母亲的劝，嫁给傅英杰吧！至少你们年龄相当。”

　　“母亲，我不要，”丰臣美加哭着直摇头，“从小到大你不是都告诉我，嫁人就要嫁心仪之人吗？为什么现在都变了。”

　　“美加，你已经是他的人了，除了嫁给他，没有更好的出路了，那个柴田更不是东西，虽然没有娶妻子，身边的女人数不胜数，嫁给傅英杰，才是你最明智的选择！”

　　“母亲，”母女俩搂在一起嚎啕大哭。

　　“美加，我可怜的女儿。”

　　“柴田将军，请慢走！”柴田下川气鼓鼓地走到车子边，荣仓修鬼鬼祟祟地迎了上来。

　　“你是什么东西？”

　　“柴田将军，我是大使阁下的随从荣仓修。”

　　“有事吗？”柴田正眼都不瞧他一下，“我公务繁忙，没时间瞎聊。”

　　“我知道将军对美加小姐青睐有加，只是大使阁下从中作梗，将军无法抱得美人归。”

　　“你有好主意？”

　　“将军，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上车，”荣仓修看看身后，跟着钻进小车里，扬长而去。

　　傅天佑一走进官邸，便听见房中传来咿咿呀呀的唱戏声，这丫头还真的跟戏曲师傅学上了，解下军氅扔给陈希，“不要打扰小姐，让她安心学吧！”

　　“今天我们先练习霸王别姬的一小段，”宁祖儿跟在师父的后面，有模有样地学着，举手投足间都透着虞姬的美丽精致，“自从我，随大王东征西战，受风霜与劳碌，年复年年，恨只恨无道秦把生灵涂炭，只害得众百姓困苦颠连。”

　　戏曲师傅点点头，“不错，不错，越来越好了，看来你很有戏曲天赋。”

　　宁祖儿莞尔一笑，这都是她从小跟在爹后面逛戏园，耳濡目染学会了一点，没想到现在派上用场了。

　　“宁小姐，您先练习着，”戏曲师傅见依在门口偷听的傅天佑，忙使计离开，“我去喝点水。”

　　宁祖儿扭动身姿，甩动长袖，不想被人一把拉住，抬头一看竟然是傅天佑。

　　“天佑，你回来了。”

　　“美人，”傅天佑摆出手势，“孤王很是想你啊！”

　　“如何想念？”宁祖儿拉回长袖，回朦一笑，快走几步。

　　“爱妃不信，我对你的心，天地可鉴，日月为证。”

　　“大王言之凿凿，让妾如何信服，后宫佳丽三千，怎会有我的一席之地，呀！”

　　“孤王对你可是万千宠爱于一身，爱妃万不可怀疑孤的一片痴心。”

　　“我不信，我不信。”

　　“爱妃这般，让孤如何是好啊！”傅天佑快走几步挪到她身边，拉住她的长袖，“爱妃这般不信任，真是伤透了孤王的心啦！啊！啊！啊！”

　　宁祖儿忍不住笑起来。

　　“爱妃，”傅天佑搂住她的腰，“爱妃笑起来真是迷死孤王了，孤决定，为了爱妃，弃这万里河山又何妨。”

　　“万万不可，大王这是陷虞姬与不仁不义。”

　　“那孤王该如何是好？”

　　“臣妾信你便是。”

　　“如此甚好，”傅天佑将她搂入怀里，“爱妃，陪孤王共进晚餐如何？”

　　“好，”宁祖儿搂着他的脖子在他脸上落下一吻，“天佑，想不到你的京剧唱的这般好。”

　　“我可是真人不露相，”傅天佑一脸得意，“爱妃也不差啊！”

　　“天佑，我不要你做楚霸王，我也不要做虞姬，我们就这样简单快乐的过一生。”

　　“好，我答应你，我永远都是你的傅天佑。”两个人久久依偎在一起，不愿意松开彼此的手，爱不需要太多，有你在身边就足够。

　　“有什么话说吧！”柴田下川屏退随从。

　　荣仓修看看四周，偌大的房间只剩两人，才放下心来，“将军想娶美加小姐不是不可能。”

　　“有话直说，不要拐弯抹角，”柴田压制着内心的火苗，他可是天皇座下五虎将之一，丰臣秀吉竟然这么不给他面子。

　　“现在阻拦将军好事的就是晋西大帅傅英杰，如果他不在了，还有谁敢和将军您争？”

　　“你的意思是除掉他？”那傅英杰毕竟是晋西大帅，若是对他下手，就是公然向晋西宣战，这个代价有点大。

　　“将军，除掉傅英杰，并不一定要您亲自动手。”

　　“你的意思是借别人的手，兹事体大，不能贸然行动。”

　　“这件事不能操之过急，但也不能慢慢来，如果等到他们结婚了，将军您就彻底没戏了。”

　　“让我好好想想，你为什么要帮我？”

　　“我想和将军一样，做人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