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 小心眼 坏脾气

“李小姐，”李菁菁刚走出校门口，就被一位戎装军人叫住，李菁菁认出他是常跟在白羽后面的小跟班周文人，向后张望却不见他的身影。

　　周文人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透明圆瓶，“这是侍卫长让我送给李小姐的擦伤药。”

　　“他自己为什么不来？”李菁菁接过药瓶紧紧握在手里。

　　“那个，”周文人支支吾吾，“李小姐我，我有事先走了，你自己珍重。”

　　“哎，”李菁菁拦住他，“白羽他？”

　　“侍卫长很忙以后恐怕没有时间来看小姐了，李小姐你也不要去打扰他了。”

　　“什么意思？你把话说清楚再走！”

　　“小姐，”周文人羞红了脸，这样拉拉扯扯被侍卫长看见还不得削他一层皮。

　　“说啊，到底怎么回事儿？”前两天还好好的，他怎么突然……

　　“李小姐，侍卫长不让我告诉你。”

　　“他不让你说你就可以不说吗？”

　　“是，是你父亲去巡防团找过侍卫长了。”

　　李阅，李菁菁心里了然，松开拉着他胳膊的手，“白羽现在在哪里？”

　　“刚才我娘的话你别放在心上啊，她这人就这样。”宁蓝汐摸摸头发，在不跑快点，还指不定问出什么来呢。

　　傅月如眼泪汪汪，一把拉住他的衣领，“你赔我初吻，赔我初吻。”

　　“小姐，”宁蓝汐一把握住她的手腕，“那也是我的初吻。”

　　两人相视一愣，松开彼此的手。

　　“那个，刚才你没有吃饱，要不再去吃点东西吧！”

　　“好。”

　　“你想吃什么？”

　　傅月如指指路边的面摊，“就吃那个吧！”

　　“那个你吃不习惯，要不我们吃西餐去吧！我有钱。”

　　“没事，我就想吃面。”

　　“好，”宁蓝汐偷看了她一眼，向面摊走过去，脱下自己的外套铺在板凳上，“坐吧！”

　　傅月如低着头坐下去，看着桌子上的汤水忍不住皱起眉头。

　　“要不我们换个地方吧！”让傅小姐吃路边摊真是委屈她了。

　　“没事，我会习惯的，”傅月如冲他微微一笑。

　　宁蓝汐在她对面坐下，“老板，两碗牛肉面，多放肉。”

　　宁祖儿歪坐在地毯上，看着桌上的水晶球发呆，偌大的水晶球晶莹剔透，里面一身雪白连衣裙的姑娘坐在一架奶白色钢琴前，水晶球里五颜六色的雪花片，轻轻一按，上下翻滚，水晶球的底座上赫然印着金黄色的love字样，宁祖儿一遍又一遍地按动着按钮，看着五彩雪花上下翻滚飘落。

　　周一的教堂里，并没有平时那么拥挤，宁祖儿习惯性地坐在靠边的位置，闭着眼睛，在胸前划着十字，跟着一群人一起祈祷，“我们在天上的父：愿人都尊你的名为圣。愿你的国降临；愿你的旨意行在地上，如同行在天上。我们日用的饮食，今日赐给我们，免我们的债，如同我们免了人的债，不叫我们遇见试探；救我们脱离凶恶，因为国度、权柄、荣耀，全是你的，直到永远，阿们！”默念许久，宁祖儿才慢慢抬起头，发现旁边多了一个人，扭头看去是袁晔。

　　“你真的决定休学了？”

　　宁祖儿点点头，两个人并肩走在教堂回廊里，看着来来回回的信徒和修女。

　　“以后我想见你就更难了。”

　　“袁晔，”宁祖儿看着他哀伤的神情不免有些难过，这一切都是她的错，是她让他活的这么痛苦不堪，“袁晔你应该有属于自己的……”

　　“祖儿，”袁晔打断她的话，从包里掏出一个盒子递给她，“快到你的生日了，我怕不能当天给你，所以今天就带过来了。”

　　宁祖儿拆开一看，是一个梦幻水晶球。

　　“这是我托人从法国定制的，你看，”袁晔指着里面的人，“是不是长的很像你？”

　　宁祖儿仔细一看，确实和她有几分像，“袁晔。”

　　“喜欢吗？”

　　“喜欢，我正好也有礼物要送给你，”宁祖儿从包里拿出一条红色围巾，“这是我自己织的，你不要嫌弃。”

　　“怎么会，只要是你送的我都如获至宝，”袁晔拉过她的手，“你帮我戴上吧！”

　　宁祖儿微踮脚尖，把围巾系在他脖子上。

　　“真好看，”袁晔笑着摸摸围巾看着她，“围巾暖的是身体，你暖的才是心。”

　　宁祖儿看着他笑着低头不语。

　　“祖儿，”袁晔拉过她的手轻轻将她拥入怀中，“感谢生命的种种际遇，让我在最美好的年纪，遇见最美好的你。”

　　傅天佑推开门进去看见宁祖儿正看着水晶球发呆，完全没有注意到他走进来，沉默良久轻轻退了出去。

　　白羽一身白色长衫，褪去了军人的威严，立在荷花池边吹口琴，琴声低沉委婉，恰似他现在的心情。

　　“我不希望我的女儿和军人来往。”

　　“以后请你不要招惹我女儿，她现在还小不懂事，我这个做父亲的要替她做出正确的选择。”

　　李阅的话一遍一遍在脑海中回响，他并不怪他，他理解他的心情，他的父亲也是军人，是傅敬义的侍卫长，在一次刺杀中，为救傅敬义献出了生命，留下母亲带着他和弟弟艰难生活，如果不是傅家收留，他和弟弟早就饿死在了街头，可怜了母亲一生都在思念中度过……

　　白羽转过身，看见站在后面的李菁菁，有些惊讶，她什么时候来的？

　　“你没有话要对我说吗？”李菁菁打破了长久的沉默。

　　“你怎么过来了？”

　　“我……”李菁菁咬着唇看着他，她为什么来找他，他还不明白吗？

　　“很晚了，我让人送你回去。”

　　“白羽，李阅来找过你是吗？”

　　白羽停下脚步，没有回头，“回去吧！不要让你父亲担心。”

　　“白羽，我自己的事情可以自己做主。”

　　“你父亲都是为了你好，以后你就懂了。”

　　“白羽，”李菁菁上前搂住他的腰，“我的心思你还不明白吗？”

　　白羽沉静片刻，松开她的手，“对不起，我对李小姐没有兴趣。”

　　“我不信，”李菁菁眼泪夺眶而出，如果他对她没有兴趣，怎么会对她那么好。

　　“我对李小姐好不过是因为宁小姐，”白羽转身看着她，“对不起，是我让你误会了。”

　　“你骗人，”李菁菁晃晃悠悠向后退去，“你骗人。”

　　“来人，送李小姐回去。”白羽转身向楼上走去，刚走出几步，身后传来噗通一声，白羽一惊，“菁菁，”转身冲了过去，李菁菁已经跳进荷花池，好在湖水不深，李菁菁挣扎了几下，便站了起来。

　　“侍卫长，这……？”

　　“扶李小姐上来，送她回家，”白羽看了她一眼，转身离开。

　　“白羽，”李菁菁拍打着池水，“你回来。”

　　“李小姐，水里凉快上来吧，小心冻坏身子，”周文人一时手足无措，也没人告诉他事情会演变成这样啊！

　　白羽站在窗边，看着瑟瑟发抖的李菁菁一步一步向外走去，手掌捏成一个拳头👊，指甲深深地钳进肉里，他和她就这样了吧！

　　宁祖儿躺在床上看着水晶球怎么也睡不着，脑海中一会儿是袁晔，一会儿又是傅天佑，这么晚了傅天佑去了哪里？翻身下床走出外间不见人，依稀看见阳台有人，走了过去。

　　傅天佑站在天台边，一口一口地喝着闷酒，旁边放着几个空酒瓶，下午跟随宁祖儿的便衣卫兵过来通报后，他的心就一直没有平复过，是他不够好吗？她一直想要逃离，她原本就是该离开的人，为什么他的心会这么难受。

　　“天佑，”宁祖儿轻轻拿下他手中的高脚杯。

　　傅天佑看了她一眼，拿起红酒瓶，咕咚咕咚喝起来。

　　“天佑，”宁祖儿夺下他手中的酒瓶，“不要在喝了，你身上还有伤呢？”

　　“这不正好合你的意，如果我死了你就自由了。”

　　“你说什么呢？”

　　傅天佑冷笑一声在椅子上坐下，“你今天去哪里了？”

　　“我，”宁祖儿惊恐地看着他，他都知道了吗？

　　“为什么不说话？”

　　“我去了教堂。”

　　傅天佑冷眼看着她，去了教堂做了什么，为什么不说？

　　“天佑，我……”

　　傅天佑推开她的手，拿起桌上的酒瓶喝起来。

　　“天佑，你不能再喝了，”宁祖儿一把夺下酒瓶。

　　“给我，”傅天佑声嘶力竭地冲她吼道，“我的事不用你管。”

　　宁祖儿一愣，泪水夺眶而出，她和他在一起这么久，他从来没有对她发过火，更没有这么大声对她讲话过。

　　“我说话你没有听到吗？”傅天佑一把夺过酒瓶，扭头不去看她。

　　宁祖儿看着他良久，低下头，“对不起，”捂着嘴跑回房间。

　　傅天佑咬着手，眼睛忍不住开始发酸，他怎么能对她发火，这不是将她推向他吗？起身追了过去。

　　宁祖儿靠在床头捂着嘴轻哭，他已经开始厌倦她了吗？为什么她没有半分高兴，为什么她的心会这么痛，为什么眼泪忍不住往下流。

　　傅天佑手握着冰凉的门柄，他分明能听到她在哭泣，可是一想到，她躺在别的男人怀里，心里就有一把火在燃烧，他不敢进去，不敢面对她，他害怕自己会做出什么事伤了她，转身走了出去。

　　李菁菁裹着棉被蜷缩在墙角，不听地抽泣，他怎么能这么冷漠这么对她，如果她真的死了，他会为她难过流泪，会记得曾经有一个懵懂无知的少女暗恋过他吗？

　　“白羽，”李菁菁看着那个透明药瓶，仿佛在上面看见了白羽，“白羽，你这混蛋，你怎么能这么伤我的心，”抬手将药瓶扔到墙上，药瓶碎裂开来，透明的液体流淌开来，李菁菁不知道，白羽一个人静静站在她跳下去的地方，看着池水在萧瑟的冷风中站了一夜，他这是在用自己的方式惩罚自己，惩罚自己让她受伤。

　　当真是月色入高楼，相思两处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