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生死相随

喧闹的广灵街头，袁晔一身黑色西装，站在剧场门口来回徘徊，不时向人群处看去，手里的两张票都被捏出了汗，约好的时间她会不会不来了。

　　“检票了，检票了，”检票处的大姐大声吆喝着，“没有检票的快点啊，提前十分钟入场，过时不候！”

　　“小伙子，你要不要进去啊！到时间了，”售票大姐检完票，看见一直徘徊在门口的袁晔，磕着瓜子上前攀谈。

　　“等一下，谢谢你了。”

　　“等女朋友吧！”售票大姐上下打量了他一眼，小伙子都这么精神，女朋友肯定也差不到哪里去。

　　女朋友？袁晔勉强挤出一丝笑意，他现在见她一面都那么难，又怎么敢奢求她是他的女朋友，自从上次傅天佑当众介绍她是他女朋友之后，他感觉，他和她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了。

　　“小伙子，里面已经开始了，女朋友会不会不来了？”

　　袁晔转过身，没有说话，售票大姐冷哼一声，走了进去。

　　偌大的话剧场门口，只剩袁晔，冷风呼啸着吹动他的衣服头发，天气寒冷也比不过他现在的心情，两张票随着风四处翻滚，袁晔裹紧衣领，闪身淹没在人潮中。

　　“大哥前面没路了，”几个人看着前面的断崖，不知如何是好，后有追兵，前路不通，今天都要葬送在这里了吗？

　　宁祖儿扶着傅天佑在大树边坐下，焦急地看着四周。

　　“祖儿，害怕吗？”傅天佑抬手把她脸颊边的碎发拢在耳后。

　　“不怕，”宁祖儿微笑地看着他，“有你在我什么都不怕。”

　　“今天我们可能会死在这里。”

　　宁祖儿低下头没有说话，死她从来没有想过，她死了爹娘和哥哥一定会很伤心吧！或许他们根本就不知道她死在这里。

　　“祖儿，有件事我藏在心里很久了，”傅天佑静静地看着她，“死之前我告诉你，请你原谅我。”

　　“我知道，”宁祖儿抬头看着他。

　　傅天佑一惊，她已经知道自己欺骗她，利用宁蓝汐把她留在身边这么久，她都不怪他吗？

　　“这些事都不重要了，”像他这么优秀的人身边怎么可能会没有一个可心的人，他有未婚妻那也是最正常不过的，她和他总归只是过客，她又何必在乎那么多，菁菁说过，即使不能天长地久，最起码曾经拥有过，对于他，她从来不敢奢求太多。

　　“妈的，今天怕是到不了慕西山了，”黑子端着枪从后面跑上来，“大哥，就在这里宰了这小子，我要用他的耳朵下酒。”后面的枪声断断续续由远及近。

　　山鹰看看山那边，“兄弟们，我对不起你们，不能用傅天佑的鲜血祭奠你们了。”

　　“是你太蠢了，”傅天佑挣扎着站起身。

　　“你说什么？”几个人端着枪指着傅天佑，傅天佑紧紧地把宁祖儿护在身后。

　　“你什么意思？”山鹰眯着眼走上前来。

　　“你真的觉得这条路走不通吗？”

　　山鹰走到断涯边看看，虽然是断涯也不过四五米的距离。

　　山鹰扭头看看身后的大树，如果用这个，过去是完全没有问题的，可是现在他们已经没有那么多时间去做这些。

　　“你故意在拖延时间，”山鹰冷笑一声，就这点小伎俩还想跟我斗。

　　“所以才说你蠢，”傅天佑向断涯边走过去，旁边的泥土直往下掉。

　　“天佑，”宁祖儿上前一把拉住他。

　　“祖儿，你愿意和我一起死生相随吗？”

　　宁祖儿看着他点点头，她竟然就这样答应他了，不论过往，不想未来。

　　砰砰几声枪响，断后的几个土匪相继倒下了。

　　“大哥，再不走就来不及了，”黑子一脸焦急地催着他。

　　“走之前一定要杀了傅天佑，”山鹰举枪指着傅天佑，“傅天佑明年的今天就是你的祭日。”

　　“闭上眼睛，”傅天佑低头吻向宁祖儿的嘴唇，身子一歪，两人向断涯掉下去。

　　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傅天佑竟然自己跳了下去，山鹰朝着空荡荡的涯底放了几枪。

　　“大哥，这么高跳下去，看来两个人是凶多吉少。”

　　“走，”山鹰招招手，一群人闪进树林。

　　“愣着干什么？还不下去救人。”白羽冲目瞪口呆的严舒安吆喝。

　　严舒安跪在地上嚎啕大哭，“人都跳下悬崖了，你让我怎么救？你是把我往死里整啊你！”

　　“嚎什么？再不去救人你就离死不远了，”白羽冲后面人招手，“活捉山鹰，三少重重有赏。”

　　一听这话，所有人都来精神了，端着枪就往上冲，严舒安一看人都跑远了，也连忙爬起来。

　　两边人你追我打，山鹰原本十来个兄弟，死的死伤的伤，只剩下黑子和一个喽喽还在身边。

　　“大哥，”黑子捂着流血的肩膀，“这样不行，我去引开他们。”

　　“不行，”话还没说完，一声枪响又放倒一个，“栓子，”山鹰上前使劲摇了摇躺在地上的人，却无济于事。

　　“大哥，我们分头走，这样才有机会逃出去，”黑子撕下一块布条，靠在树干上，包扎住正在流血的伤口。

　　山鹰躲在树后朝追上来的人开了几枪，眼看着白羽的人越来越近。

　　“大哥，我们分开走，”黑子举起枪，“我先引开他们，你找机会逃走，”黑子看了他一眼，边跑边向后面的人开枪。

　　“黑子，”山鹰看着跑远的黑子，转身消失在树干后面。

　　“活捉山鹰，”白羽招呼众人去追山鹰，自己一个人向黑子逃跑的方向追过去。

　　宁祖儿只感觉一阵晕眩，一阵寒意袭来，睁眼一看自己已经在水里了，她没有死，宁祖儿挣扎了几下，喝了几口冷水，只感觉呼吸困难，双手拼命的去抓，却什么也抓不住，感觉身体越来越重，慢慢向下坠去，恍惚间看见一个黑影向自己游过来，待走近才看清楚是傅天佑，他的军帽已经掉落，头发在水里全部站立晃动。

　　傅天佑一把搂住她的腰，奋力向上游去，宁祖儿只感觉傅天佑的影子越来越模糊。

　　黑子猫着腰躲在草丛里，确定没有人追过来，才钻了出来，刚走几步，几支黑洞洞的枪口指着他，黑子一惊，“饶命，饶命，三少饶命。”看清来人的装扮，才发觉自己认错了人，五六个身着黑色西服，头戴帽子的男人，“你们，你们是什么人？”

　　几个人散开两边，一位头戴黑帽身着灰色长袍的中年男人，手拄拐杖一瘸一拐地走了过来。

　　“你们到底是谁？”黑子战战兢兢地向后退去。

　　来人摘下帽子，黑子看着他犹豫良久，“你，你是段祥瑞？”

　　“想不到我段某人名气这么大，连土匪都知道。”

　　“你想怎么样，”黑子看看身后，“我们杀了傅天佑，也算是帮了你一个忙。”

　　“你们杀傅天佑我没意见，”段祥瑞目光越来越冷，“你不该动慕白。”

　　“慕白，”黑子傻眼了，他什么时候动过一个叫慕白的人，“你是说那丫头？她叫宁祖儿，是傅天佑的女朋友，并不是你说的什么慕白。”

　　段祥瑞掏出手枪对着他的右胳膊就是一枪，黑子哀嚎一声，手上的枪掉落在地上。

　　在树林里四处搜寻的白羽，听到枪声忙向这边跑过来。

　　“你，”黑子捂着胳膊，“你究竟什么意思？”

　　“我说过你不该动慕白，”段祥瑞抬手朝他的左胳膊又是一枪。

　　“你说的慕白就是那丫头？她和你有什么关系？”他堂堂一个大帅，怎么会为了一个丫头不远万里来到这广灵。

　　“死之前，我也不妨告诉你，她是我的女儿。”段祥瑞转身动动手指，几个黑衣人围城一团，直接把黑子打成了筛子。

　　等白羽赶了过来，黑子已经仰面朝天，瞪着眼睛倒在血泊中，白羽四下看了一圈，捡起地上的一颗空弹壳。

　　“祖儿，”傅天佑挣扎着把宁祖儿拖到岸边，托起她的下颌，另一手捏住她的鼻孔，深吸一口气，对着宁祖儿的嘴用力的吹气。

　　好半天宁祖儿才喘过气，扭头吐出几口清水。

　　“祖儿，”傅天佑硬撑着扶起她，“你好点了吗？”

　　“天佑，”宁祖儿抬手在他湿漉漉的脸上摩挲，“我们没有死，我们没有死。”

　　“对，我们没有死，”傅天佑捂着嘴咳嗽几声，转身吐出一口鲜血。

　　“天佑，”宁祖儿慌乱地捂住他的嘴，“天佑，你不要吓我。”

　　“我，我没事……”傅天佑朝她挤出一丝笑意，人直接晕倒在她的肩头。

　　“天佑，天佑你不能死，你说过我们要死生相随，你不能言而无信，你不能丢下我，天佑，”宁祖儿抱着他，不停地抽泣，“来人，快来人救救他，天佑……”

　　“怎么样了，”严舒安一把拉住从卧室走出来的白羽，“三少他没事吧！”

　　“你希望他有事？”

　　“白大哥，白大爷，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逗我，三少他到底怎么样了？”

　　“没什么大碍，休息几天就好了。”

　　“白羽，你怎么知道乱石坡有个断石涯，你又怎么知道断石涯下面是湖，”韩伟松一脸诧异，断石涯下面若不是湖，那三少和宁小姐……

　　“我料事如神啊！”

　　“别卖关子了，”严舒安拍着胸口，“我的心到现在都还在嗓子眼呢！”

　　“是啊！快说吧！”韩伟松一脸好奇，地图上也没有写下面是湖啊！

　　“嗯，”白羽清清嗓子，“刚来广灵的时候，我和三少一起去那边打过猎。”

　　“什么时候去那里打过猎，我怎么不知道。”

　　“你，”白羽看看严舒安，“那会儿你正忙着花前月下。”

　　“这么说你和三少早就知道下面是湖，”韩伟松恍然大悟，难怪三少跳的那么爽快。

　　“你们早就知道为什么不告诉我，”严舒安现在只想狠狠地削他一顿，害他这一路担惊受怕。

　　“玩的就是心跳刺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