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月谁都不想见,哪怕是自己的父母。
饭不吃,水不喝,人比黄花瘦。
医生说她情绪不稳定,最好寸步不离人。
她们只好轮流值班,守候在陈月病房门前。
长期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
住院的第四天,陈月父母决定让她出院。
父母征求陈月的意见时,都是小心翼翼的,生怕她情绪失控。
陈月倒是突如其来的安静,声音柔和,眼神清澈的说:
陈月爸,妈,天宇在外面吗?
陈月父母立马笑着说道:“在在在,我这去喊他进来。”
马天宇来到病房,房间里只有他和陈月。
陈月躺着床上看着站在她眼前的马天宇。
陈月你不坐吗?
马天宇笑了笑:
马天宇我站着就好。
陈月我连累你了是不是。
马天宇没有,别说傻话。
陈月你还记得那首我写给你的歌吗?
马天宇烟火的光芒。
陈月那不是我写的,是陆蓁写的,我欺骗了你,我倒很希望那是我写的。
马天宇没有说话,他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本就知道的事,只是一直没有拆穿。
他本是温柔之人,又怎舍得揭人短。
陈月你可以抱抱我吗?
天宇二话不说,走到床边抱着陈月。
陈月能这样被你抱着真好。
马天宇你好好休息,过去的事都不要想,我会一直陪着你。
陈月可你陪不了我一辈子。
马天宇我……
陈月天宇,你走吧,我累了,我想睡了。
…………
马天宇走出病房,陈月父母立马问道:“月月和你说什么了?”
马天宇没说什么,只是情绪低落。
“真是很不好意思,每次月月有事,都要麻烦你。”
马天宇你们好好照顾她,我先去忙,晚上再来。
“你去吧。”
陈月的父母轮流看着自己的女儿,不敢离开半步。
晚上……
多天不分白昼看守陈月,夫妻二人有些力不从心,看到女儿这些天也挺乖巧,没有想去自杀的迹象,于是放松了警惕。
夫妻二人坐在病床边睡着了。
装睡已久的陈月睁开眼睛,动作缓慢的下床,生怕惊扰了父母。
陈月走出病房,一人乘坐电梯来到医院的最顶楼。
她就像一具没有躯体的空壳,如同行尸走肉。
站在医院的最顶楼,仰望星空,今晚的星星很少,月亮却很明亮。
医院楼顶的风很大,陈月美得不可方物,在风中傲然挺立,随风摇曳我见尤怜。
她的一滴泪,胜过无数情话。
…………
陈月母亲突然醒来,看到床上的女儿不在。
心一下子慌了,连忙推醒老伴。
“月月她爸,月月不见了。”
“什么!”
陈月父亲立马吓到瞌睡都醒了,整个脸开始惨白。
“去找人啊,还愣着干啥。”
夫妻二人问遍了医院的护士,都说没注意,病人来来去去那么多。
夫妻二人,直奔一楼医院大厅往外看。
由于半夜,路上车子也不多,人也没一个,瞬间让人凄凉到绝望。
夫妻跑到门卫室,问保安,有没有看见一个女生从里面出头,头发是波浪卷,个子一米七左右,瓜子脸,穿着病号服。
保安轻飘飘一句,没看到,打破夫妻二人的希望。
彻底陷入了绝望中。
陈月的母亲跟发疯似的,站在医院铁栏前,对着空无一人的马路绝望的喊着陈月的名字,声声泣血。
父亲无助的瘫坐在地上。
保安看到夫妻二人如此伤心,女儿只是一时不见了,也用不着这样吧,他没有看到病人往这出去,应该还在医院,说不定已经回病房了,病人有时候无聊,会到处一个人走走。
保安说:“你们的女儿说不定已经回到病房了,我真的没有看到病人往这里出来。”
陈月的母亲说:“我女儿有严重的抑郁症,我怕她有自杀倾向。”
保安一听也慌了,自杀,到医院自杀,天啦,医院又得背锅了。
保安声音有些着急:那赶紧去找啊!”
“我到处找了没找到。”
保安突然想到,医院顶楼,好几年前就有病人从医院顶楼掉下来。
保安一想到这,变抬头往医院顶楼住院部看。
他的瞳孔瞬间放大,说话的声音都在发抖,好像半夜看到不该看到的脏东西一样。
“你们的女儿,在楼顶……你们看,是不是,那是不是你的女儿。”
“是我们的女儿,是我们女儿。”
夫妻二人心痛如刀绞,好怕女儿从楼顶上跳下来。
“你们先别慌,偷偷的去楼顶,我帮你们报警,马上会有人来救了,这断时间一定要留住你的女儿,别往下跳。”
夫妻二人通知了主治医生,还告知了几个护士。
当医生和护士听到病人爬去楼顶了,白里透红的脸瞬间变了惨白色。
七八个人来到楼顶。
大气都不敢出。
只见陈月站在楼顶边沿上,你若贸然出声,她一受惊吓反而掉下去了。
众人蹑手蹑脚的向陈月靠近,试图一把救下她。
其实她们上楼的脚步声,陈月早已听到了。
陈月突然转过头。
把众人吓了一跳,仿佛看到了女僵尸一样。
夫妻二人流泪满面的对着女儿说:“月月乖,快点下来我们就回家,我们带你出国,我们再也不回来了,你乖啊,下来啊!你要真往下跳了,我们怎么办,爸妈只有你这么一个女儿啊!月月啊!听话好吗?”
陈月看到父母为她流眼泪为她哭,她何尝不心痛不难过,可是活下来更难过更心痛,她已经找不到活下去的理由,若只是为了父母而活着,又有什么意义。”
陈月很平静的声音说:“妈,告诉天宇,我很爱他,即使死了我也爱他,这一刻我的脑子里还是他。”
“妈这就喊他来好不好。”
“不,我不想他看到我死的那么难看,在他面前我永远是最美的。”
陈月一说完,身子往后一仰,像只美丽的蝴蝶折断了翅膀向下坠落。
陈月的父母,医生,护士,眼睁睁的看着陈月就这么跳下去了。
夜晚的星星不亮了,月亮躲进了乌云里。
亲眼看到自己最亲爱的女儿跳下去,却无能为力,无法救赎,撕心裂肺到痛不欲生。
陈月的母亲如同万箭穿心,也要跟着女儿一块去死。
还好被医生,护士拉住。
………………
警车开道,为时已晚,人已经消香玉损。
马天宇等人知晓此事后,也只能悲痛的默哀。
陆蓁自责的说,如果当初你选择是她,结果会不会不一样。
哪里有什么当初如果,爱情是不能勉强的,即使你不够优秀,可爱了就是爱了。
电视台记者播报此事,并且把死前陈月遇到的不幸全部向电视机前的观众坦露出去,一再强调,请做文明有素质的网民,你们随口一喷,背后也许就是一条人命。
那几个流氓也得到了应有的惩罚,可那又怎样,死去的人还能活过吗?
陈月的母亲变得神志不清,嘴巴滴滴叨叨,被送往精神病医院治疗。
一条生命的陨落,换来的只是别人的同情,永远无法感同身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