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1

穿过黑大鸟居，亚麻灰发的女孩和酒红发的男孩来到了一个广大的异世界——祸野。原本湛蓝的天空瞬间变为暗色，这里遍布着腐朽的废墟，荒凉的大地空无一人，只有这两个看似瘦小的身影。

　　和第一次突然被拉入时不同，现在的女孩完全不惧怕这里的景象，一边走，还不忘向男孩讨要上次他欠下的债务：“喂，臭蟑螂，把上次你弄丢的手稿赔我。”

　　男孩弯唇一笑，异色的双眸折射出玩味，慢慢悠悠地说：“嗯？赔你什么？”

　　“手稿啊。”

　　“手稿怎么了？”

　　“就是被你弄丢的那个啊。”

　　“我弄丢了什么？”

　　“手稿，你要赔我。”

　　“赔你什么？”

　　陌颜忍无可忍，快步上前，一把拉住男孩玄黑色的衣袖：“你是诚心要和我作对吗！”

　　“啊，被你看出来了，还不算笨嘛。”尾音上挑，听起来十分魅惑，又带有一丝戏谑。握住女孩拉着他衣袖的手，强行使她松手后放开，将手重新插进口袋。衣摆扬起，几步看似很慢，可转眼就消失了踪影。

　　突然被他握住的女孩微微一愣，在他松手后才回过神，但此时眼前却没有他的身影。“喂！臭蟑螂！你去哪了！”

　　周围响起声声哀鸣，十几只异形的怪物将陌颜团团围住，他们睁着血红的眼眸，虎视眈眈地盯着陌颜，如同看猎物一般。

　　看着这些污秽巨大的体格，它们在外表上仅展现了少许的特色，这些应该不算是真蛇，顶多是蛇。

　　污秽群只是将陌颜围住，他们并没有马上发起进攻。前方，一只巨大的长相神似人类的污秽迅速靠近，两个字从它已经成型的黑色嘴巴里传出：“进攻！”

　　真蛇，堪称婆娑罗后补，是拥有强大力量的污秽，知识也相当发达，会用语言表达，还能使用得自于阴阳师的技术和咒术。这只肯定就是这次任务的目标，污秽泰山，威胁度AA级。

　　代号A级以上的污秽并不多，上位污秽之间会互相抢夺咒力，能遇到一只真蛇带着一群蛇的情况可不多，想必这只真蛇纳入了某位领导者的记忆，指挥得还挺有模有样的。

　　一瞬，污秽包围圈的中央空无一人，女孩不知何时使用了灵符。“韦驮天符·飞天骏脚，急急如律令！”蓝色的符文覆盖在双腿上，女孩在污秽圈外围高速移动着。

　　“全体，防御！”真蛇下达命令后，蛇群迅速警戒起来，四处查看。

　　擒贼先擒王，看来要把他们的首领先干掉。“斩净秽符·万魔降服！金刚符·恺包业罗！”白色的碎裂短剑附上灵纹变为单手剑。

　　看准时机攻向真蛇，只听得“当”的一声，真蛇的实力也不一般，陌颜被弹得十几米远。一只鸟型污秽飞起，将陌颜叼了起来飞在空中。“豪腕符·碎岩狮子！”双手附上蓝纹，陌颜硬生生地将鸟型污秽的嘴掰开，向后一跃踏上暗红色的山岩，跳起，挥剑，鸟型污秽漆黑的身上留下一道不浅的痕迹，哀鸣一声，化为金黄的五芒星。

　　陌颜向下坠落，而下早已方围着一群蛇，默默将咒力集中于拳上，左手握刀，右手用力锤在地上，污秽群被打向四面八方，三三两两成为了星星。

　　看着下属一个一个消散，首领也无法继续坐以待毙。“退下！”不耐烦地向剩余的蛇怒吼，泰山站起，以极快速地向陌颜跑去。

　　转身轻轻一跃，陌颜躲过了它的冲撞。泰山向左侧一挥手，陌颜勉勉强强用剑将其挡住，却又被甩出几十米。风呼呼地在耳边吹，她咬紧后槽牙。可恶，停不下来。

　　泰山向前一跃，举起拳向前挥去，陌颜被迫防御，因为惯性，向斜上方持续飞行在血红色的天空。往身后一瞥，正巧后面漂浮着一块暗红色的石头，双脚踩在石上，陌颜自身受到了冲击力，但并无大碍。如弹簧般向前一蹬，从挂在石带上的灵符收纳盒中抽出一张符：“红焰符，急急如律令！”将符咒向前抛出，蓝色的符文缠绕在剑上，逐渐化为了火焰，“绝火灰烬！”她把咒力集中于剑尖，污秽同样也在向前冲，在两股冲击力的作用下，陌颜顺利在污秽身上穿了个洞，被外焰烧灼的地方化为了灰。泰山哀鸣一声，但这样的伤害还不足以拔除它。乘胜追击，陌颜迅速在周围漂浮的碎石上来回跳跃，同时用咒力努力维持着剑上的火焰。因为刚刚的一击，污秽的行动明显变慢了。随着它身上的伤痕越来越多，在火焰消失的前几秒，终于化为了灿烂的五芒星。

　　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再缓慢呼出，慢慢睁开眼，碧色的眼眸看向不远处失去首领后乱作一团的蛇。嘴角不知不觉竟扬起了笑，小小的身影在原地消失，不知何时出现在污秽群中，剑挥舞之处留下星星的痕迹。

　　最后一颗星星消散，女孩解除了剑的咒装，将它插回腰间的剑鞘中。早在污秽包围前消失身影的男孩此时又不知从哪儿冒出来：“哟，干得不赖嘛。”

　　理了理头发，毫不犹豫地回嘴：“至少比某个从开始就不见踪影的胆小鬼好吧。”

　　“嗯嗯？你说谁？”声音突然染上一层阴霾，异色的眸子透着寒光。

　　周围的空气似乎变得低沉，陌颜感到后背一阵凉意，她似乎惹到了面前的男孩。弯腰惊险地躲过飞来的橙红色巨剑，腿一软躺在红黑色的地上。男孩带着笑的脸放大，一对异色的瞳眸对上那纯净的碧色双眼。他一手撑在地上，酒红色的发丝垂落，戏谑的声音婉转：“这似乎是你的任务吧～我只答应了变态眼镜男看孩子。”

　　陌颜的脸通红，不停按捺着跳动的心，一把将男孩推开，迅速站起，转移话题：“你！你！你还欠我一份手稿！”

“嗯？要不这样吧，你打赢我我就赔你。”酒红发男孩眨了下眼收起寒气，他的口吻似乎完全不认为自己会输。

　　慢慢移动步伐远离男孩，直觉告诉陌颜他很危险，但为了手稿，也就答应了他。

　　并不急着攻击，碧色的眼眸上下打量着男孩。他很强，强得离谱，若不是受到师傅和家主大人的实战训练，刚才那一击，足以让我毙命。男孩悠闲地站在原地，两手插在口袋里，看似都是破绽。

　　深吸一口气，为剑再次附上咒装，如刚刚在污秽周围绕一样跑了一圈又一圈。

“你认为对付污秽的办法能对我起效？”男孩手指一挥，橙红色的巨剑再次出现在陌颜眼前。

贵爀人机！方才一击她没看清，这才发现那是贵人天将的专属咒装。女孩紧急刹车，剑插在地上，回旋转身，再迅速拔出，单手剑“当”地打在把柄橙红色的巨剑上，在一瞬间碎裂。

　　狼狈地在地上滚了几圈，爬起来将碎剑掷向不远处的男孩，他身形未动，只是微微一侧身便躲过了飞来的剑。

想不到臭蟑螂是十二天将“贵人”。看了看远处的剑，皱了皱眉。剑碎了也没法直接冲过去攻击后在捡起来攻击，这下怎么办。手伸进灵符收纳盒却只摸到最后一张回现世的灵符。遭了，这次没准备足灵符，怎么会犯这种低级错误。再摸索一下医疗用品盒，里面装的并不是医疗用品，而是一把平脊蝴蝶刀，是她瞒着家主大人偷偷藏的。轻咬下嘴唇，自己对绘血愿的掌握程度不够，家主大人在任务前再三禁止我使用它……可是现在……

　　打开医疗用品盒，甩开蝴蝶刀，犹豫再三，仍是决定使用，大不了打赢他后再封口。男孩抱臂看着远处的女孩耍着蝴蝶刀，似是看透了她的想法，但也毫不担心。

　　拉开衣袖，刀刃碰到皮肤是冰凉的。渐渐深入，划破皮肤，血顺着刀刃滴落。就在这时，女孩瞳孔紧缩，刀刃上爬满了符文，一直到女孩的手腕，紧紧勒住。陌颜痛苦地大叫着，失去了意识。

　　男孩轻笑一声，一步步走到女孩身边，不顾刀上的咒文把它捡来转了转，血迹飞溅，停下后又成了一把崭新的刀，咒文也消失得无影无踪。为了不让她滥用绘血愿还真是下足了功夫，一碰血就会启动的咒术还蛮有意思的。将刀重新放回陌颜的医疗用品盒中，再把她拦腰抱起，打开现世之门后离开了祸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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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睁开眼，入目的是水度坂私立医院的天花板，捂着头坐起身，身上不知何时换了件白色浴衣。门正巧也被打开，黑发女孩往里面探了探头，看见陌颜已经醒后高兴地走进来。

　　“陌颜酱，你醒了啊。听说你去了祸野，没受伤吧。”女孩已经渐渐改掉了羞涩，在熟悉的人面前可以袒露心声了。

　　陌颜将左手袖子向下拉了拉，笑着说：“没事，最后只是我自己不够理智，受了臭蟑螂挑衅。”

　　“臭蟑螂？”沐酱听到这个后疑惑地愣了一下，结合之前和陌颜的聊天，那指的只可能是一个人。握住陌颜的手，抿唇，“陌颜酱，你难道又和新任贵人有接触了吗？”上次知道她和鸬宫天马在亭中相遇后明明和她说过，要离那个怪物远一点。

陌颜明白了沐的话的意思：“沐酱，说不定他是有苦衷的呢。”那样强大的人，应该被不少人嫉妒吧，不仅如此，还有……贵人选拔仪式……他应该和我同龄才对……

　　“话说，我的衣服什么时候换的？”

　　松开手，沐觉得自己有些失态：“在你昏迷的时候已经做了从祸野回来后的处理，你的衣服是宁宁帮你换的。”

　　松了口气后，门再次被推开，一位穿着绿色和服的老妇走了进来。没料到她会来的一条沐赶紧行礼：“家主大人。”

　　陌颜知道月见静来这里的目的，掀开被子，从床上下来，穿上拖鞋，走到她面前：“家主大人。”

　　“啪”的一声毫无征兆地响起，老妇举起手扇了陌颜一巴掌，白稚的脸微红。“在任务前我要求过你禁止使用绘血愿，你知道乱用后会产生什么后果吧。”

　　低头道歉，这次的确是自己太乱来了：“非常抱歉……”话才刚出口就又是一巴掌。

　　“家主大人，请别这样。”沐看到自己的好友被打，实在看不下去了，想阻止老家主，但却又无能为力。

　　静茶色的眼睛一督一条沐，她瞬间把想说的话憋了回去。转头再次看向陌颜，看着她碧色的眼眸，静叹了口气：“罢了，没有下次。”说完，便推门离开了病房。其实她也不想强制下咒，命令陌颜禁止使用绘血愿，但她更不想陌颜走上她的老路。

　　陌颜捂着被扇红的脸，坐在床上。一条沐担忧地看着她：“陌颜酱……”要是，要是我能再强一点，就能帮到陌颜酱了。

　　“没事，这是对我犯了错后的惩罚。”陌颜扬起笑，继续和沐聊天。现在的我还不能掌握绘血愿，但迟早有一天，我会亲手打破这个咒，赢过他。

2020.4.3——2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