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域。
穿梭门出现在村庄的入口,从中走出一紫一蓝两抹身影。
落雪这就是……玄域?
落雪的头向左歪了一下,樱桃小嘴慢慢张开。
颜爵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刚才还垂下的耳朵突然竖起来了。
眼前是一扇破烂的大门,连雨檐也是由茅草堆积而成。木头竖起的栅栏歪歪扭扭的围成一个椭圆,上面蔓延着一些荆棘。虽然两人还只是在外面,可他们猜也猜到了村庄里面的模样。
颜爵冰儿,我觉得小雅送错地方了,仙境都没有这等落后的村庄。
颜爵扭头对落雪道,可落雪的目光却久久停留在一位在村庄入口出浇花的女子身上。
颜爵冰儿!
颜爵贴着她耳朵压低声调喊了一声,落雪才回神怔怔地问:
落雪怎么了,狐狸?你没有看到她吗?
颜爵看到谁?
颜爵骚了骚后脑勺,瞪大眼睛极力望去,可他只看到了破破烂烂的村庄大门。
落雪就是村庄门口那个女子。
落雪抬手指去,却吓得将手缩回——那个女子,消失了!
落雪我刚才明明看到她在那儿的!
落雪揉揉眼睛,耳畔突然传来如银铃般的女音:
“我等你好久了,祭女。”
视野骤然变成单调的黑色,落雪像垮塌的沙滩直直地栽进颜爵怀里。
颜爵冰儿!
这是她最后听到的声音。
颜爵冰儿?
迷迷糊糊中,她又听到颜爵富有磁性的男中音。她极力想睁开眼,眼前却是深不见底的黑色,犹如突然坠入黑色的深潭,她拼命地滑动双臂,才勉强露出半个脑袋。岸边,有一个模糊的轮廓,眼里是深不见底的冷漠。他的目光一秒也没在她身上逗留,转过身渐渐消失在无尽的黑暗中。
落雪闭紧眼睛,身体缓慢的沉入深潭。
颜爵冰儿冰儿!
颜爵两手撑着床头,俯下身着急地呼喊,可床上的小人一点儿苏醒的迹象也没有。
颜爵冰儿她怎么了?
颜爵扭过头问,面前黑发女子一袭素衣。
“她只是气血两虚,憩息一会儿即可。”黑发女子头也没抬,虽是素衣裹身,身上散发的气场却令周围一切事物黯然失色。
颜爵你是谁?这座村庄又为什么会空无一人?
颜爵想起了刚才的事——冰儿昏过去后,他抱着落雪跑进村庄急寻大夫,可令他惊讶的是这座村庄竟空无一人。也就是在他转身待离去时,眼前这位黑发女子突然出现了。
“无人村庄吗?”黑发女子默默地勾起一抹自嘲的笑容,“说来也惭愧。这座无人村庄本是不存在的,它先前叫‘一宏村’,只是后来发生了一系列事情,所有的村民都搬走了,只剩下了我。”
颜爵你又为何选择留下?“一宏村”又发生过什么?
颜爵追问道,眼睛看向的却是软榻上的落雪。
“你相信鬼吗?这里就是名副其实的‘鬼地’。”黑发女子终于舍得抬头,纤细的玉手抚摸乌鸦的羽毛,可她用力过狠,乌鸦吃痛地怪啼一声,“乌鸦是死亡的使者,传说它能预测死亡,也将带来死亡。出事前,黑压压的乌鸦群曾憩息在村庄外的梧桐树上。梧桐花落,亡灵歌起。第二天,村民就争先恐后地搬走了。”
闻言,颜爵神情凝重地垂眸斟酌一会儿。他并不惧怕幽灵鬼之类毫无依据的胡话,他此生唯一最大的软肋是落雪。为了她,他死又何妨。
颜爵你此言可属实?
瘆人的沉默中,颜爵冷冷道。
“喏,外面不就是最好的例子吗?”黑发女子的手向外扫去,干枯的土地上风卷起枯枝败叶,它们打着旋儿又落回地面。
沉默。
“只是,我劝你还是尽快离开。午夜亡灵,鬼魅惊魂。”黑发女子放飞手中的乌鸦,头也不回地离开破烂的草房。
颜爵我相信你。但是你呢?一直打算待在这儿吗?
在黑发女子即将走出草房前,身后响起颜爵低沉的男中音。
“生死见惯了,就会麻木不仁。”黑发女子留下耐人寻味的这番话后,就消失在颜爵的视野里。
颜爵见惯了生死,就会麻木不仁……
颜爵不停地重复刚才的话,字斟句酌。
令他没想到的是,村庄外的梧桐树梢,一抹紫红色的倩影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