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若曦还是没有去范府。
范闲这时候心情不好,她不能贸然打扰,只能先回去了。
此刻的公主府一片寂静。
自李若曦在一刻钟前回来之后,就没人敢说话,只有李嬷嬷在一处没人的地方同月影说话。
李嬷嬷“怎么回事?明明在京都内,为何会发生这样的事?”
月影“我也不知道啊,二殿下今日约范公子去醉仙居,结果在牛栏街处遇刺,要不是有上官大人在的话怕是他和滕梓荆就不会活着回来了,只是可惜了,跟着上官大人去的那个碟士却没能活下来。”
李嬷嬷“人死不能复生,既然如此,你去弄月小筑传个话,让潋月姑娘好生安葬他,并好生安抚他的家人。”
月影“是。”
月影倾身一礼,转身离开了公主府。
李若曦虽然是清冷了些,可她待人一向宽和,就拿这次的事来说,要不是因为她,怕是这幕后主使者就得手了。
入夜,李若曦倚在窗边望着天空。
今日也是个艳阳天,月亮早已经露出半个脸来,撒下淡淡的月光,言冰云北上已经有几日了,也不知道他现在不是如何了……
月影“殿下,侯公公来传话,说是来召您入宫觐见。”
李若曦“知道了,你去准备吧。”
今日出了这样的事,父皇迟早要召他们兄妹三人入宫问话,她尚且还好,但她那两个哥哥可不一定了。
此刻的祈年殿中,长剑和折断的弓箭摆了一地。
幸而皇帝没有发火,只是问道:
庆帝“今日刺杀是谁做的?”
太子李承乾“儿臣或有昏昧,却不至于如此狂悖。”
二皇子李承泽“我同若曦与范闲相交甚佳,实在没有理由杀他。”
庆帝“那你们说是谁啊?”
皇帝自然是相信李若曦的,也知道她的脾气,她不是个爱惹事的,却也不怕事,今日刺杀若不是没有她恐怕现在死的就是范闲了。
太子李承乾“凶手是北齐武者,或许这是北齐的阴谋。”
二皇子李承泽“太子说的有道理,但是我不太明白,北齐杀范闲,为什么?难不成义愤填膺,替郭宝坤雪耻?”
李若曦“二哥此言差矣,三哥虽不喜欢范闲,却也不至于与他为敌,在妹妹看来,或许在咱们大庆的京都内早已经有北齐的暗探埋伏了。”
一直没有动静的李若曦开口了,她说的也是实话,司理理不就是北齐暗探吗?
再说了,李承泽想拉李承乾下水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
二皇子李承泽“臣自然相信太子和妹妹,可臣实在想不出,范闲在京城还与谁有怨。”
李若曦“若说有怨,姑姑不就算一个吗?前几日的事二哥也知道,姑姑因为他和婉儿的婚事早已对他有些许不满,在我看来,澹州刺杀的事说不定也是她假借言冰云之手做的。”
庆帝“你们觉得,杀人能解决问题吗?”
太子李承乾“当然不能,世事纷扰,千头万绪,岂是杀人能解决的?”
二皇子李承泽“我也是这么觉得。”
庆帝“朕觉得可以,范闲阻止,杀范闲,府衙起疑,可以杀府衙,鉴查院如果追问的话,可以杀尽鉴查院,若朕起了疑心也可以杀了朕,自然,秘府也一样,杀人固然能解决问题,但那是十恶不赦之人的妄想。”
音落,皇帝从后面的书架走出来,静静的看着他们三人,最终将目光落在李若曦身上。
旁边的那兄弟两个此刻已经俯身拜下,只有李若曦一动不动。
也亏得她如此镇定。
这件事本来也跟她没有多大关系,皇帝自然不会怪罪,反而对她是愈发疼爱了,她是大庆唯一的公主,心思通透得很,这一次若没有她的话,只怕是范闲性命不保了。
庆帝“你不要跪着了,起来吧。”
这话是同李若曦讲的。
眼前的这兄妹三人只有她这个女儿最懂他的心思,知道范闲会有危险,特意派人去保护,以至于让她损了一个心腹,理应奖赏;不过,旁边的这兄弟两人也该让他们长长记性了,疼爱妹妹固然是好,但逾矩可不行。
庆帝“若真如此那就别用言语试探,心无宽仁,怎么能君临天下呀?你们如此胆大妄为实在挑衅国法呀,若曦留下,你们两个可以下去了。”
后头的李承乾看了眼李若曦,心里不免担心,他知道父皇一向对妹妹疼爱有加,可今日这事竟也没怪她,如今父皇单独留下她心里不免惊讶。
也不知道父皇将她留下是什么意思。
等那兄弟两人退出殿门了,皇帝才问道:
庆帝“听说这次为了保护范闲,你手底下损失了一名碟士?”
李若曦“也不是什么大事,儿臣身边的月影已经让人将他好生安葬,至于他的家里人,也已经派人安置好了。”
庆帝“你办事一向妥帖,朕放心,你也回去吧,这京城,是该清理一番了。”
瞧着侯公公拿着鉴查院密报跟随皇帝进了内殿,李若曦这才倾身一礼,退出祈年殿欲打道回府。
她知道皇帝的意思,是让她协助鉴查院彻查京中细作,更何况,她也觉得司理理该捉拿归案了,若是再让她继续蹦跶下去难免会惹出不可估量的麻烦,在她看来,即便不杀了她将她关着也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