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例外的人

第八章例外的人

　　一直以来宋全不过是一只没人在意的蝼蚁，但是命运偏偏把宋全捉弄于鼓掌之中，现在整个监区都知道3136这个刚刚进来的毛头小子，但绝不会有人心怀友好的愿望来想到这个人，在这里被很多人知道并不是一件好事，他成了他们幻想中的敌人之一，就算不把他当敌人也是心怀恶意。

　　自从宋全拼命干活锻炼身体开始，竟然吃的香睡得好，感觉到身体里有了一股力量，身上的肌肉也在渐渐地变得结实和丰满。

　　时间一长，凯爷一伙人也不再对宋全感兴趣失去了新鲜感，只是理所当然地看成了一条流浪狗，从没把他当人看，也不再过多地去欺凌他，因为宋全该受到的折磨都受到的差不多了，他们对宋全没有了折磨的乐趣。

　　采石场的工作还在继续，冬天的寒冷使得采石工作异常困难，本来采石工作就不用大型机械，全靠犯人的人力，因为中国犯人都是劳改犯，要劳动的，而这采石场就是监狱的任务，监狱基本上也算是国有企业，靠着犯人也创造不少价值。

　　监狱里也有烟有酒有肉，甚至可以有女人，但这些都是钱，一根烟要十块钱，钱都是外面人送的，犯人自己不能有钱，所以监狱会给犯人设立账户，亲属送来的钱就存在账户上，犯人的消费和负责的管教挂钩，会有管教来给犯人送东西，一般情况下送来的东西会被管教克扣一部分，比如钱，剩下的也很难到犯人手里，因为还要被头头欺压，会被抢走。监狱其实还提供酒席，亲人来探监还能在特别的地方吃顿饭，但是这顿饭一般都是价值不菲，九几年那会，花生米榨菜拉皮两个鸡腿就要四百元，曾经有个80岁的老头去看儿子，花了所有钱，走着回家冻死在路上了，这些都被宋全看在眼里。

　　冷静下的宋全发现一件事，仿佛在监狱里存在着很多例外的人，这些人不用干活不受监狱的规定管束，甚至管教也不管，宋全发现好像凯爷他们就从来没去劳动过，每天点名报数重新集合劳动的时候，凯爷他们就不知去哪了，等他回来的时候凯爷他们仍然在囚室里，这让宋全感到好奇。

　　宋全毕竟是聪明的，他在暗暗地观察，观察这些人中哪些是独特的是和别的犯人不同的，他发现大家集体吃饭的时候是最好的机会。

　　犯人吃饭是不许大声喧哗的，但并不是不允许说话，也即是说，谁说话有分量谁就可以说话，他发现，每次吃饭的时候都是分不同的区域的，每顿饭每个区域的人都是那些人，大概每个小区四个囚室32个人，每三十二个人都有一个是管事的，比如凯爷是宋全他们这伙管事的，吃饭的时候谁敢说话耍脸色谁就是那个重要人物，宋全所在的监区此时大概有五百多人，整个监狱三千多人，还有另外五个监区，平时监区都是分着管理的，所以宋全并不了解其他监区的情况。所谓监区，其实就是单元分管，两座当时中国最大规模监狱楼里共四千多人，监区就是一个单元而已。

　　宋全所在的监楼外有一个大饭堂，同时能容纳整栋楼的犯人就餐，为了避免问题，监狱只让一个楼的犯人用这里，另一座楼在地下室轮流就餐，这两千多人在大饭堂吃饭的时候，总是有一个人先站起来然后才有其他人跟着，而凯爷似乎并不是很重要的人物，宋全发现，凯爷向那个带头吃完饭的人点头那个人根本不理会，宋全明白了，那个人是这个监楼的头，也就是说，真正管住这么多人的是他，监狱管理阶层就要管理好这些管事的犯人，否则秩序就会失去控制。

　　这是一群恶棍组成的乌合之众，只有他们中间的人才能管理好他们，换句话说，其实，监狱是一个极端安静的黑社会。

　　出去劳动的时候这些人就从来没有出现在劳动场面中，也就是说，犯人的头头们都享受着一种管理者的待遇，可以不受管束和劳教惩罚，但是他们的职责是把犯人治理好，不能哗变不能出事，所以每个进来的犯人都要接受一次洗礼，是下马威也是管理手段，你必须被治得服服帖帖。

　　每隔一段时间那个重要人物就会被管教带走然后带回来，但并没有任何不好的症状，有的时候会有酒味，有的时候还会带回来一些东西，仿佛是回家了一样，宋全隐约的感觉到，这种地位的犯人应该只是形式上的，其实他是自由的，监狱对他来说不是监狱，只是个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