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是谁在捅炉灰？

作者:十一丿

这一个故事，是我奶奶的经历之一，发生在她工作的医院。

前面几章故事里有提到，我们市在被立为市级城市之前，到处都是坟场，有许许多多的野坟，还有乱葬岗。本市的第一家人民医院，建成之前，就是一大片坟场，当时不知道挖出来多少口没有牵走的棺材尸骨。医院对面的卫生学校后面，就是一大片乱葬岗，当时医院已经建好了，乱葬岗还在，很多无人认领的尸首，尤其是夭折的婴儿，都被丢在了乱葬岗。而我奶奶，就是这间卫生学校第一批专业培养出来的工作者，毕业后也顺利被分到了本市的第一家人民医院工作。

作为一名医务人员，值夜班是家常便饭，尤其是刚成立的新医院，分配的都是一批年轻的医务工作者，人手短缺，所以大小夜班轮转也是非常频繁的。

以前那个年代，解放前，哪有什么楼房啊，更别提有暖气这种东西，从急诊到住院部，全部都是平房，办公室和病房门口，都有那种老式的铁炉子，冬天里医院给提供煤炭，白天挑回来堆在墙边上，晚上睡觉前填满一炉子煤，一觉就挨到天亮了。但是一炉子煤烧一晚上肯定是不够的，也偶尔会有陪护的家属，晚上睡不踏实被冻醒了，起来自己架炉子。

刘护士要烧炉子，填煤前需要把底下炉膛里的炉灰先拨出来，再拿铁钩子把铁炉子上盖着的铁盖勾起来，把煤添进去烧。

我奶奶她们办公室的门口就有个炉子，管着一间办公室和隔壁挨着的病房。办公室里有个小套间，里面只有一张床，提供给晚上值班的医务人员休息所用。

事情发生在一个深冬的夜里，我奶奶巡视完全部病房之后，就添了几块煤，进办公室休息去了。

大概是睡到了接近后半夜，她被一阵捅炉灰的声音给吵醒了。

起初她以为是旁边病房的家属起来架炉子的，也没管，虽然当时估算起来，睡前添的煤应该还没有烧完呢，房间里还挺暖和的，但可能是家属晚上睡不着，想多添几块，能烧到天亮呢？

但是十多分钟过去了，捅炉灰的声音还没停。十分钟，整个病房的炉子都够架完了，怎么就指着门口儿这一个炉子使劲儿捅呢？哪儿来的这么多炉灰！我奶奶越想越觉得奇怪，心想隔壁家属到底在干嘛呢！大半夜的吵得人睡不着，一定要出去看看！

起身披起外套，开了小套间的门，走到办公室门口，声响越发清晰。

她打开了办公室的门，声音停了！于是奶奶出去看看炉子，炉膛里没有加新煤炭，底下炉灰也并没有被清理！

奶奶谁家家属还没睡，刚才起来捅炉子呢？别吵到其他病人休息啊。

没有人回应。

再去看隔壁病房里，病人睡着了，家属躺在旁边地铺上。

奶奶心想，难道是我刚刚要开门他就进来了吗？既然这么快就睡了，索性也没有多想，接着进值班室睡觉去了。

刘护士可是刚躺下不到十分钟，门口那个铁炉子又响起来来了！依旧是拿跟铁钩子捅炉灰的声音！

这次我奶奶还没睡着呢，况且刚刚才新添了煤块进去。第二次听到响声，想都没想就冲出去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可是就是偏偏在打开办公室门的那一刹那，声音停止了！门口依然空无一人！只有炉膛里煤炭烧的噼啪作响。

这回可把我奶奶着实给吓到了！她马上返回办公室把门关好，又回到值班室关好门，躺在床上，整个人钻进被子里闷着头也不出来。果不其然，没几分钟后，门口的炉子又发出了铁钩子捅炉灰的声音……

我奶奶可是再也不敢出去看了，就这样后半晚上觉也没睡，听着那响动，一直到公鸡打鸣，门口安静了。

可就算鸡叫了，我奶奶都没敢出去，直到有病人家属来敲门，喊护士发早药，她才敢开门。

到了早上交接班的时候，同事们都来了。我奶奶就把昨晚上的经历跟他们说。结果大家都相视一笑，表现得相当司空见惯。

王护士值班这么久你才第一次遇到啊，我们几个都遇到过好几次了！都知道你胆子小，所以大家都没敢告诉你，就担心你听了害怕！

刘护士是啊高姐，我们都遇到过，你是第一次遇到，下次再遇到就不怕了，你就关上门睡你的觉，不用管它！

听到同事们这么说，我奶奶一脸错愕不及。

奶奶原来，你们都知道，就我是最后一个知道的啊！

王护士哈哈哈哈……

刘护士哈哈哈……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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