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

他这是在提醒眼前人别忘了自己的身份还排在他后头，末了，又弯了笑眼，亲昵地唤了句，“五弟。”

直把人气得脸色发青，五毛也没拿，狠狠丢在地摊上，踩着就往外走。边伯贤捡起来放嘴边吹吹，瞥了一眼长桌那头的人。见没啥动静，便也一瘸一拐地走了。

一个会开完，外头早过了午后。

朴灿烈给个客人开了瓜，觉得渴，转身进屋去。刚推了门，脚就顿住了。这凭空冒出来的人，正占着他最爱的藤椅啃着他的瓜。

“上哪儿去了？”

开口是熟稔的语气，可不过是一面之缘罢了。

朴灿烈把手擦干净，也拿了块瓜吃起来，“外头吃饭去了。”

边伯贤抹了下下巴，甩了一手西瓜汁，“你的瓜够甜。”

听了夸也不为所动，朴灿烈瞄了眼被吃剩的好几块皮，“三块一斤，你给五块就成。”

边伯贤愣了愣，反应过来这人是在和自己算钱呢，“抠。”

笑着给了个白眼，边伯贤撑着膝盖起来。昨天昏着，走的时候也匆忙，没好好看看。这会儿逛一圈，把这屋看了个遍。实在不大，东西一堆，几步路就逛完了。

里头隔出个小卧室，放张床就再没别的地方了。可边伯贤挺满意，爬窗也方便。

“看什么呢。”

朴灿烈吃他的瓜，对莫名自来熟的家伙问了句。

“不错，我挺满意。”

我的房，你满意个屁。

“诶，和你打个商量。”边伯贤撑着桌子看对面的人。

挺阳刚一个人，脸上线条英挺却不显生硬。裸露在背心外头的肌肉线条看得边伯贤心里头荡漾了一把，再瞧回脸，很俊的小伙。听了边伯贤的话，疑惑地一抬眼，两颗灯泡似的珠子亮晶晶的。

“收留我在你这儿住段时间，”边伯贤扬着嘴角，看对面的人愣了神，红色的汁从嘴角往下淌，没多想便伸出拇指去替他擦，“我没地儿去。”

那拇指略带薄茧，在朴灿烈唇边只是轻轻这么一抹，偏偏就把他整张

脸都抹红了。他愣愣地看着边伯贤收回手，伸出舌头在沾了西瓜汁的指腹上一舔。做这动作的人没觉得什么，可看的人就觉得格外羞赧了，还带着点那方面的意思。

可边伯贤手一变，跟变戏法似的掏出把枪，在指尖转了好几圈。朴灿烈认得出就是他昨天留着的那把，自己给放床头抽屉里了。

边伯贤脸上还笑着，就是笑意没进眼底，凉凉的。

“放心，我不白住你的。我替你卖瓜，谁不买，我嘣谁。”

朴灿烈那墨黑墨黑的眸子对着那漆黑漆黑的枪眼，瞅了半天，再看看边伯贤笑得眼睛都没了的脸，觉得他说的可能是真的。

虽然觉得边伯贤没说假话，但还是觉得他不能真这么做。

他突然想到什么，绕过桌子，就这么蹲在地上，比边伯贤挨上一截。抬着头看边伯贤，眼神里透着慈爱的光芒，一脸语重心长，“你是不是......没钱回家啊。”

边伯贤看看他，糊了他一巴掌西瓜皮，“你哪儿看出老子穷了。”

朴灿烈把脸上挂着的皮拿下来，瞅瞅他。衣服是他的，裤子是他的，手上的瓜还是他的。除了那张脸白白嫩嫩的，像是好吃好喝供大的，其他哪儿都寒碜得掉渣。

“那你赶紧回家，一会儿家里人该着急了。”说着拎起边伯贤的后脖子把人往外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