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禁忌关系
裘佳宁解决了口渴问题又问周小山饿不饿，周小山的好耐心快磨的没有了，仍是平心静气回答不饿，又假装忘记手伤抬了抬手，裘佳宁被手背突然传来刺痛疼得白了脸色，她一把抓住周小山的袖子嘶声道：“拜托安静一点好吗？你难道不疼？”
周小山立即做出一幅抱歉的样子，“对不起裘老师，电影看的我脑袋有点发木，一时忘了。”
裘佳宁抬头瞪着满脸真诚的周小山，气馁道：“算了算了。哎你觉得这电影好看吗？”
“嗯。”
依旧如是，多一个字都没有，裘佳宁有些气闷，她张了张嘴却没能对此发表出意见，对上这张祸害人心、偏偏一派天真安静的脸，多少不满都能自动消散，与他理论无异于拳头砸棉花，她于是自顾评价起电影来：“我觉得吧，一言难尽，除了配乐还不错，大导就拍这种片吗？不说别的，就说里面好几段不伦的禁忌关系，这片到底是怎么过审的啊。”
周小山没怎么认真看电影，神游天外的时间多，只想着怎么利用这次事件赢得裘佳宁更多的信任，“源计划”实验室的情况也能更方便掌握，电影里讲了什么故事他还真不是很清楚，裘佳宁如此评价，他只能玩笑道：“愿闻裘老师高见。”

“你看啊，弟弟抢了哥哥的老婆叔嫂恋、还有老爹强娶儿子的心上人，后头的乱伦继母子恋，还有，”裘佳宁意味深长的看了看周小山，“你没发现吗，后半段那里，殷隼对他妹妹的感情也很不纯真啊，不过导演表现手法细腻，表达的很隐晦，你不觉得殷隼对青女有种禁忌之恋的感觉吗？”
周小山蹙眉：“青女不是太子妃吗？很明显喜欢吴彦祖那个角色，叫……无鸾。”
“你没发现青女受了情伤后，殷隼抱着她安慰时那个镜头显得很微妙吗？”裘佳宁继续装腔作势找证据，“并且说的那句台词，哪里像是哥哥对妹妹说的，青女唱的那个《越人歌》，’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她瞧着周小山沉静如水的侧脸说：“我觉得这句都能影射殷隼隐藏在心底的感情。”
哪句台词哪个镜头，周小山完全没印象，“可能我们没看完，造成观影误会了吧。”
“是吗？”裘佳宁忍不住埋怨道：“那你为什么着急出来，还有不到半小时就结束了……”
“环境太封闭，待不住了。”周小山忽然转头问，“裘老师不觉得里面气闷么？”
“我就……我觉得还好啊。”裘佳宁被他这一瞥弄得立刻心慌意乱起来，惴惴不安的将话题又转回电影中，续上刚刚的话随口胡诌：“我觉得那对兄妹很有问题，上互联网查一查，《夜宴》都快下映了，肯定有网友探讨这个问题。就正常点来说，你会对你妹妹说那种话吗？”
“什么？”
“算了，没什么，你都没认真看电影。”她说了一堆，周小山就发出疑问式的两个字，裘佳宁已经习惯他如此简短的表达方式了，她有时候会想周小山是不是天生就很少话，不过他妹妹看起来倒是挺活泼的，基因真是神奇，一个娘胎生出来性格相差如此之大的一对兄妹，也不知道他们兄妹俩在一起时他是不是也是一幅少言寡语的沉静模样。
她忽然对遗传基因起了很浓厚的临床验证探索欲，问周小山道：“你和小鱼有没有那种很神奇的心灵感应，比如说今天下午你受了伤，她会不会感知到而担心你？”
周小山愣了一瞬，心底忽的有些发慌，小鱼会知道吗？他垂目凝神，若无其事的说道：“这怎么能扯到一起去？若有神仙也不会有这种技能吧。”

“不是说双胞胎有心灵感应的吗？”裘佳宁思索，“难道你和小鱼是异卵龙凤胎？”
“龙凤胎？”周小山面部不受控制的抽了抽，诧异道：“谁说我们是龙凤胎了？”
裘佳宁讶异于周小山不同于常态的丰富表情变化，对他神情古怪的疑问句倒没在意，噗地笑出声道：“小鱼说的啊，哎周小山，你这副样子居然蛮有少年人的可爱，以后要多多保持啊，这个样子才像是小鱼的哥哥嘛，你们是不是凌晨出生的？小鱼说你比她大一天，其实只早了几分钟吧？”
周小山心情十分复杂，小鱼告诉裘佳宁他们是龙凤胎吗？她明明受了委屈为什么还要这样说，是在以这种方式保护他吗？
他在脸上堆起显得不那么僵硬的肌肉，笑起来，“裘老师，周小鱼的话你要认真听才能辨别真伪，她十句话里有八句都是信口开河，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是她最擅长的事情，我很多时候也会被她忽悠了。”
裘佳宁匪夷所思的盯着周小山片刻，开起玩笑来：“怎么说起小鱼来，你话这么多？有点反常呀，你不会也对你妹妹有不可说的情结吧。”
“我是怕你被周小鱼骗了。”周小山说，“我和她，不是龙凤胎。”

“真不是龙凤胎？”见周小山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裘佳宁惊讶极了，“你们俩长得真的很神似啊，身上像是有某种共通的气质，你和小鱼性格迥异，不是龙凤胎怎么做到的啊。”
周小山微怔，笑了笑，“也许是夫妻相呢。”
“禁忌关系？”裘佳宁错愕，陷入了自己的认知里，心忽的下沉，感到恶寒。
“你想象力丰富到直追我们家小鱼，看个电影看傻了吗？”周小山半开玩笑道：“裘老师，我觉得咱们俩的手得赶快解开了，不然才容易产生师生禁忌关系的误会。”他眸子里一片沉静，提醒道：“医生说的时间差不多了吧，我们去医院吧，你今天可能被这个手影响到高知思维了。”
是吐槽她智商不在线噢，裘佳宁回神，心头泛起微微苦涩，对啊，她今天是怎么了，这样还像是一个为人师表的样子吗？

去医院，一个小小的手术很快就把他们俩粘在一起的手分开了，整个过程十分程式化，两个人静静坐着，裘佳宁甚至没想起来呼痛，兴许是觉得学生坐在旁边，她若是呼痛太丢脸了吧，她转头看着周小山，得以明目张胆的凝视，他的目光落在医生处理的伤口上，面和如水，连疼痛的表情都没有，入定一般坐着，平静的仿佛有神力的世外仙。
裘佳宁忽然意识到自己行为不端，微微笑起来，眼角有泪猝不及防的滑落，她借势喊疼，并抽着气质疑：“哎医生，你不会是只给他悄悄注射麻药了吧？”
医生被这话问的有些哭笑不得，给二人伤口各自上了药又嘱咐了一些注意事项，说道：“你们这点伤用不着麻药，不过确实很疼的，姑娘家哭一哭无伤大雅嘛。”
从医院出来，裘佳宁有些飘忽，心不在焉的走着，也不知自己在想什么，只听周小山叫了她一声。
“谢谢你今天带我逛北京，北京很不错。”
裘佳宁看到周小山好像是笑了一下，她下意识开口：“要不要我送你回学校。”
周小山微诧，抬起裹着纱布的手提醒，“你今天没有开车啊，我自己回学校就好了，你呢？有人来接吗？”

“额？”裘佳宁局促不安起来，努力让自己镇定，在嘴边卷起笑来说，“我那个……我忘了还得去老王府上一趟，顺便跟他汇报一下完满完成带你逛北京的任务。”
周小山点点头先走了，裘佳宁站在医院大门外看着没入人海的削瘦背影垮了笑脸，整个世界仿佛忽然凝滞了，她感到累，感到沮丧。
她不知道自己今天是怎么了，那会都快下课了，并且实验发生意外的女生就在她身后，离得那么近，她彼时是在想什么啊，竟然处理不当还需要一个学生来救。
裘佳宁心里乱糟糟的，她想，如果今天周小山没有冲过来救她，如果他们的手没有粘连在一起，那么也不会一起走过这么多的路，更不会一起逛街看电影……
不不，这个假设不成立，他那会儿不冲过来恐怕已经酿成更可怕的后果了，说不定实验室会发生爆炸。
裘佳宁后来做了一件让她自己都想不通却无法自控想去做的事情。
她把周小山的资料调出来查阅。
周小山，男，籍贯云南，未婚……
她一目十行往下浏览，跳到自己关心的信息上，父母必填栏目有信息，其他亲属关系却什么都没写。
他没有写他妹妹？周小鱼真的不是他妹妹？
她开始心神不宁，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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