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老夫少妻的畅想
餐馆门口响一声带着笑的调侃，锦觅回头，店里的客人纷纷一幅看热闹的表情望着这里，袁帅从门口走过来把一个袋子塞到她手里，不由分说拉着她往后面去了。
“你先去里面换一下衣服，我跟服务员解释。”
“谢谢你袁帅，可是我现在得回家了，这衣服钱和饭钱，我以后再还给你。”锦觅说着已经向门口跑去。
“可是你还没告诉我你叫什么？”袁帅追出去，锦觅已经在雨里大步跑起来，他赶上去给她撑伞，“你在追什么？”
雨幕里早已经没有了那辆红色的车，锦觅脚步缓下来，眼泪却流出来了。
“我……什么也没追，我为什么要追，不必追啊，他又跑不了，我为什么要追啊，他常常骗我，什么危险都不跟我说，我都习惯了……”
“你别哭啊……”袁帅手忙脚乱的掏纸巾，“你来这里是找人的吗？”
锦觅没有接递过来的纸巾，直接捉起袖子抹掉眼泪，笑了笑，“我叫……叫小鱼，不是这个学校的学生，但我会还你衣服钱，你说得对，我来找我老公，可是我没有失恋，你别跟着我了。”
“那你带着伞。”袁帅拉住要走的女孩，很大气的笑着，“川菜馆还没付账，我……打电话叫同学一起吃，AA比较省钱嘛，哈哈，顺便叫同学再带一把伞过来。”
“谢谢。”锦觅点头接过伞走了。
原路返回，锦觅被自己的记忆力感动，竟然没有犯路痴，路过图书馆时，那辆红色的车子从身边驰过，驾驶座上的女人开着车窗抽烟，她看了她一眼，红唇烈焰，妆容精致。
回到周小山宿舍楼时，他正在发疯，东西翻的到处都是，眼目通红，一把抱住她闷声痛哭，锦觅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可周小山什么都不问，紧扣着她只是哭。
“我都没哭，你哭什么！”锦觅推周小山，推不动。
“你老师挺漂亮的啊。”她又说。
周小山把她搂的更紧了，他想解释，可是什么也没法解释。
“你老师开车技术很高超，边抽烟边开车。”锦觅自说自话，“你们学校同学老师都这么好的吗？经济与金融专业大一有个叫袁帅的，你把伞还给人家，还有……”她把湿淋淋的黑色大伞塞到周小山手里终于推开了他，“还有衣服钱和饭钱，我不知道是多少，你问问你学弟。”
“好。”周小山返身拉上帘子，随手把被他翻乱的东西放好，浸了条热毛巾给锦觅擦脸，边擦边流泪，心疼懊悔的整个人都在发抖，满腔怒恨，却不知道该恨谁。
“我出门只说我叫小鱼，我去到哪里都注意避开摄像头，我不给你惹麻烦，我……”
周小山搭上锦觅冰凉的脖颈把她扣进怀里，声音哽咽，“换衣服，换了我带你回家。”
锦觅把沾在身上湿透的衣服一件件脱下，冻的不住发抖，周小山给她擦着身上的水渍心里很不是滋味，锦觅忽然黑着脸推开他道：“你转过去，别看我。”
周小山愣愣的看着她没了言语，锦觅从袋子里翻出衣服来，袁帅写的纸条也在里面塞着，她递到周小山手上说：“袁帅这会儿应该还在和他的同学吃饭，这是他的手机号码，你打给他，先去还钱。”
周小山嘴唇动了动，瞧着锦觅拿出来的那一套衣服，从里到外的居然特别齐全，不知这叫袁帅的男生是谁，还真是细心地过分。
“这么厚的外套有点夸张吧？”锦觅自言自语着，将那棉绒绒的可爱外套在脸上蹭了蹭然后裹在身上，果然是暖和多了。
“是太厚了，这还没入冬。”周小山顺手扯下来扔去一边，手脚麻利的就抖开被子脱掉鞋把锦觅裹进被窝里，“先暖和暖和，我一会儿下楼给你重新买衣服。”
锦觅本来纷乱发木的大脑反应不过来他这是什么意思，紧接着冰冷的身体就被周小山紧紧搂着，终于不再发抖了，她这才抓住什么关键似的，问道：“重新买？你是不打算还钱给人家了？”
“学弟心地善良，但是买的衣服似乎不太合你的尺寸，不管怎样钱是要还给人家的，但不是今天还。”周小山声音很低，假期里学校学生太少，很容易暴露，“等收假了，我就还。”
“因为你特殊性质的工作？”锦觅好像明白过来一些，从周小山怀里抬起头来，盯着他的眼睛问的沉静，“那么，去见你的老师也是？”
周小山点头。
呆了半晌，锦觅后牙槽一松呜咽出声来，“我以为你终于不要我了，北京比起仰光是这般的五光十色，北京聪明又漂亮的姑娘太多了，我这么笨……”
“不要说了，不要再说了鱼儿，我才是害怕你不要我了，我始终只是一个平凡人，即使你真要回去，我又怎么忍心拦着你。”
可是你若不在，我做的一切又有什么意义，这最后一句话周小山只敢咽在肚里，刚刚找不到她，他真以为她生气狠了心要回海里去了。他把她紧紧捂在怀里，一下一下的拍抚，好像如此也能抚平自己心里叠起的不安。
锦觅觉得委屈极了，“那你为什么哭，你哭的都发抖了？难道不是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觉得愧疚？可别跟我说你也是被冻的。”
“你这个样子，我心疼。”周小山满心的酸涩，摸着锦觅的头，解开衣服把她冻的冰霜一样凉的身子贴进怀里暖着，声音平静且坚定，“可是我没有做任何对不起你的事情，永远都不会。”
锦觅终于安心些了，扁扁嘴道：“你把房间翻这么乱……是在找我吗？”
“我不知道你变成什么了，只能一样样辨别，你看，我们差距这么大。小鱼，你不想要孩子，那我们不生了。”从昨晚到今天，周小山想过很多，最终如此与她保证，在这个世界没有牵挂，她才不会有危险，等他死了，她才能安心回去。
他想他的确是太自私了，自私的把她绑在身边，不能一直一直陪着她，又怎能把她永远留在这里。
锦觅有些迷茫了，周小山的所思所虑她并不知道，她心中想着，现在说的可不是孩子的事情，而是周小山是否会变心的事情。锦觅抿唇不语，她忽然发觉自己绝对无法忍受周小山会像此刻抱着自己一样去抱别的姑娘。
她不说话，周小山便以为她默许了，他想，这样也挺好，在人鱼中她算是很年轻的，几十年后还可以回到海里去，实在不该留下孩子再将她绊住。默了片刻，周小山撇过脸去沉声道：“以后我会慢慢变老变丑，变得大家都会以为你是我孙女，可是……如果有一天你不喜欢我了，想要离开，可不可以…告诉我一声，不要悄悄走掉。”
看着他变老，想想好像是很残忍的事情，可锦觅却一点都不担心了，心情反倒是因之轻松起来。她经常见到小区里暮年的老夫妻一起散步、锻炼、吵嘴，想象着等周小山老了的样子，她带着他出去遛弯，催促他锻炼身体，他再也不能比她更有力气，比她更为敏捷，什么都得依赖她，什么都她说了算，她便可以耀武扬威的恐吓他威胁他，肆无忌惮的作威作福。
“那你可对我好点，不然当心我到时候虐待老人，让你无法报警的那种，哼。”
怎么能这么可爱，周小山那冰冻难过的心都化了，脸埋在锦觅尚带着潮湿的发间闷声笑，手也从她背上滑下去，心里忽然很躁动，“脚好冰啊。”他说着将那沁透凉意的腿揽了上来贴在自己腹间。
锦觅马上被熨帖的舒服拂去心头恨，眯着眼把脚也踩在周小山暖暖的大腿上，忽的，意识到这样距离他实在太近了。
“你离我远一些！”锦觅推周小山的胸膛，翻过身要爬去另一边，可惜单人床就那么窄，没给她发挥的空间，周小山伸臂就将她重新捞回怀里抱紧，道：“怎么了？你不冷吗？”
“你个臭流氓，我……我都……都没洗澡。”锦觅埋下头吭吭吧吧。
周小山不由笑了，唇.贴.上她的耳畔，轻轻道：“宝宝永远都是香香的。”
锦觅满身除了发冷还有被雨淋湿的粘糊难受，她方才都想着一会儿回去时得把周小山的被单都带回家洗洗的。
“到处都是雨腥味，哪里香了。”锦觅狐疑的提起胳膊闻了闻，的确都是雨水的味道，甚至被窝里都是。
周小山把锦觅揽紧柔声哄道：“好不闹了，咱们先暖热身体，不然要感冒了，等你不冷了我就去买衣服，买来我们就回家，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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