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演员
周小山说要将锦觅养在书房的那盆兰花作为礼物送给一个与夫人感情甚好的老教授做生日礼物，她想他明天去学校时应该要带走，是以当天傍晚吃过晚饭后趁周小山去刷碗的功夫给兰花浇灌了些灵力，让兰花看起来更喜人一些。
只是令锦觅纳闷的是，周小山第二天一大早去上学时，没有带走那盆兰花，反倒是取出了普洱茶。
彼时锦觅没有睡的很沉，周小山起床时她就知道了，她趴在被窝里一动不动，听着动静估摸他收拾停当要出门时，她才悄悄爬起来想着送他下楼，可刚溜到客厅，便一眼看见玄关处穿好鞋要出门的周小山手上提着的精致袋子。
“不能带走，就剩下这三盒了。”她蹿过去紧紧拽住那刺绣的袋子不撒手。
周小山吓了一跳，转过身来拍了拍她的脑袋：“我不自己喝，拿去送老师的。”
“送谁都不行！”锦觅摇头，那与夫人感情甚好的老师也不好使了。
“我们不是都说好了吗？可以送给老师礼物。”
“可你说的是送花。”
“花和茶叶都要送。”
“我不管，什么都可以送，茶叶不行。”
“把这个给我，你要喝什么茶叶我都给你买好不好？”
“我不！”锦觅咬紧牙关，她觉得自己快哭出来了，便大吼道：“那你就去外面买茶叶送给你老师呀，外面卖普洱茶的都多的是。”
周小山心中很不是滋味，她今天如此固执，他自然知道是为什么，可他要送的是个品茶高手，唯有诚挚才能动人。
“鱼儿，乖，你别胡闹好吗？我上学快迟到了。”
锦觅也不说话了，只是摇头。
“好，行，给你留一盒。”周小山妥协了，掰开锦觅的手取出一盒给她，“早饭做好了，你醒来了就赶快趁热去吃。”
天还没亮，窗户外面还很黑，周小山走了，大门砰的关上了，锦觅第一次对吃毫无兴致，抱着那盒茶叶捂在心口，忽然就觉得很难过，坐在地上大哭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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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小山去上课了，一切照旧，校园生活平静安稳，裘佳宁给他找了个实验室收拾器皿的兼职，一个月一千块，说他旷课的事情王院士都关注到了，这薪资就是从王院士的实验室划拨的，并告诫他不准再旷课。
整理实验室的工作，这倒是本次行动最大的意外收获了，只要给他一丝一毫的机会，他都能抓住做出无限可能。
周小山不动声色的答应下来，他想，王院士注意到这件事大概因由裘佳宁在云南饭庄撒酒疯被相识的人看到了，他记得那天晚上云南饭庄里还有北华大校友基金的人聚会。
裘佳宁也许是为了照顾他的面子，并没有将他“家境贫困”的消息透露出去，实验室的工作交接也是悄无声息。
这一日午饭时间周小山给锦觅打电话，担心她又像昨晚那样挂断，这次惹她伤心，锦觅两天没理他了，周小山也是百般煎熬，手机听筒里机械的茫音让他忐忑难安，正不知所措时电话那头传来心情不错的声音。
“不生气了么？”周小山急忙轻语，“鱼儿，对不起。”
锦觅似乎是正有什么高兴的事情，一时忘了还在与他闹不愉快，听了这话顿了几秒才哼了一声：“生气。”
周小山抿唇，“那怎么才能消气呢？你说，你说什么我做什么。”
锦觅想了一会儿，狂躁道：“为难你还不是我心疼！反正怎么都是我吃亏！”
她好像在拍桌子，周小山听到她气哼哼的声音道，“算了，送都送了还有什么好说的，跟你讲话影响我心情，大白天的打什么电话，挂了。”
“别挂鱼儿，我还没有送出去，你要是不高兴……”
手机听筒里传来陌生的男音，很模糊的一句话，然后通话中断。
周小山捏着手机按压跳个不停的眉心，想了想又拨打过去，茫音响了很久，都快自动挂断时锦觅才接通，声音压得很低，“我不在家，你别打了，我原谅你了，你去送吧，我知道你有你的道理，我就是……就是发发牢骚而已，我等阿妈好起来了也跟着她学炒茶。”
周小山心头酸涩，他问，“那你在哪儿，有没有危险？”
“没有那么多的危险小山哥哥，”锦觅抑制不住笑起来，“我遇到一个好玩的事，晚上回去跟你说。”
周小山嘱咐的话还没说完锦觅就挂了电话，他一下午心里便七上八下的没着落。
王院士这天下午要来开会，周小山收到消息时在图书馆，他掐着时间回到宿舍提了那两盒茶叶去找裘佳宁，她果然在办公室。
他敲门进去，裘佳宁看到是他有些诧异，“你又不去上课？”
“今天下午没课。”周小山将手里的茶叶递上去，“老师，谢谢你帮我，这是普洱茶，刚从家寄来，给你尝尝。”
“谢我？”裘佳宁不知哪里来的气，“知道我是你老师啊！我说的话你听得进吗？好好学习就行了，拿回去，我不喝茶。”
周小山看出她心情不佳，就那么默看着她摆老师谱，这时从外面走进来一个人，不早不晚。
“佳宁怎么今天火气这么大啊？”声音带着笑意，是王志里院士。
“噢？老师，我哪里有火气了？”裘佳宁闻声站起来，“您怎么来了？”
“院里开会，我顺便来看看低年级的同学。”王院士走过来，向周小山打量。
裘佳宁介绍道：“这就是上次跟您提过的新同学，云南来的那个，周小山。”
周小山点头问好。
“噢，你老师厉害吧？还敢不敢逃课了？”王院士笑。
周小山脸上浅淡的尴尬恰到好处，“的确很厉害，我是不敢再逃课了。”
“我们去吃饭吧？有时间吗？”王院士问。
上次王院士就说有机会和那个很聪明爱逃课的学生吃个饭，裘佳宁答应的好好的，这时候却不知为何心慌，赶忙抢答，“我有时间，他没有。”
“我有时间，刚刚才说了，今天下午没课，裘老师不该一直紧绷着精神搞科研。”周小山微笑。
“是啊佳宁，要适当休息。”王院士的关怀让裘佳宁暗中狠狠剜了周小山一眼，她怎么感觉他是故意的，如此狡黠。
吃饭时王院士说起年轻时的事情，原来他以前去云南支教过，对云南有蛮深厚的感情。
云南这个地方，周小山很熟悉，与王院士拉近情感共鸣做的滴水不漏。
“我怎么没听您说起过这段往事？”裘佳宁看着笑的慈祥的老师觉得不可思议。
“我说过啊，你们都忘了，小山说得对，你不能一直绷紧精神搞科研，费脑子。”王院士笑着回忆，“我在云南呆了三年，住的是吊脚楼。”
裘佳宁十分想对周小山招呼一个白眼，又觉当着老师的面不妥，王院士提起吊脚楼她似乎想起来了，他以前说过这样的事，便道：“哦，您这么一说我好像有点印象了。”
“我家就是吊脚楼，”周小山适时接话，心头穿过痛感，面上却带着恰当的微笑，“吊脚楼前有一片茶园，我妈妈自己种茶炒茶，”他拍了拍放在一边的精致袋子，“她炒的普洱茶特别香，可惜裘老师不喝茶。”
王院士笑呵呵道，“留美博士喝咖啡，这苦普洱还是比较配我这老头子。”
裘佳宁撇头敲了敲饭桌，“拿来吧，你的工资是王老师发，这茶叶都带来了也不能叫你带回去。”
周小山赶忙递上茶叶，“老师尝尝看，要是觉得还行，下次给您寄点近期刚收的谷花。”
“谷花是白露前后采摘？”王院士摆手笑，“采茶的时候你都上学来了，又不在家出力，你妈妈种茶多辛苦，你小子可别捡便宜卖乖了。”
看到周小山哑口吃瘪，裘佳宁终是解气的笑起来，“还是老师犀利，一语中的。”
只是她没想到王院士这犀利立马就投到她身上来了。
王院士问，“小山，北京逛的怎么样？和云南还是有很大不同吧？”
“还没有逛过，第一次来，哪里都不知道。”周小山谦虚小心的回答。
“佳宁，你这做老师的，有时间也该带学生去参观一下。”
裘佳宁无语，怎么还拿她的时间跟精力去还人情了。
吃完饭裘佳宁顺路送周小山回宿舍，周小山今天目的达到，心里轻松了一些，王院士让裘佳宁带他逛北京，这个附赠的机会他可要好好利用。
到了宿舍楼下，周小山问，“你什么时候带我参观一下。”
“你没事吧？”裘佳宁显然没想到他把客套话当真。
“刚刚饭桌上，当着王院士的面，你自己答应的。”周小山说的一本正经，看不出开玩笑的意思。
裘佳宁被噎得没话说，“周内上课，到这周末也该放国庆假了。”
周小山想了想，“国庆假你没时间吗？”
“行啊！行啊！”裘佳宁说气话，“十月一日带你去天.安.门.看.升.国.旗？看.阅.兵？”
周小山笑了笑下车。
“喂！”裘佳宁不明白他这笑是什么意思，不会真要她带他去看升.国.旗.吧？
周小山顿步回头。
裘佳宁按下车窗喊，“可是老王喝你的茶叶，叫他带你去参观。”
“好啊。”周小山仍是一笑转身抬腿就迈向宿舍楼。
裘佳宁盯着那笔直颀长的背影感到窝火，拍了喇叭，见他再次停步望了过来，白皙干净的脸上依旧平静无波。
“那就国庆假吧。”她语出无奈，正好秦斌不在她有时间，国庆节后秦斌也应该快回来了。
“国庆假后也可以的。”周小山点点头进宿舍去了，离目标又近一步他心里却烦躁起来，好不容易有一个完整的小长假他想好好待在家里陪小鱼，这下子真是没事找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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