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变故
北华大那桩买卖，周小山没想到这么快就有人看中，甚至都不用他放出消息了，那东西果然是十分的诱人，早就被人盯上了。
有买家出手了，查才将军让周小山尽快将程氏这桩生意的策划案全权交托给莫莉，然后撤去北京。
北京。当初给小鱼做身份信息借用了驻缅大使给的卡片，但是他的关系只能用在北京，这才不得不把小鱼的身份信息做在北京，可是以后要定居生活的地方，他从来没有考虑过北京。
刚刚电话里，查才将军让周小山接北京的买卖，他并没有立即答应，他想，也许是到了摊牌的时候了，那么必须把阿妈和小鱼立即送回中国。
“程远在哪里？”周小山拨通了莫莉的电话。
“海滨别墅。”莫莉这会儿倒是很冷静了。
“他竟然没回家，那边现在安全吗？我要去见见他。”周小山说。
“我把人引开，你动作快点。”
果然是有人在监视，程远的处境比周小山预料的还要糟糕一些，不过费丽达的车开进去倒不怕什么。
周小山到了时程远正独自坐在书房喝酒。
“现在外面铺天盖地的报道程氏董事长被甩，在这儿借酒浇愁呢？”
程远回头，诧异的看着周小山，“周小山，怎么是你？”顿了顿笑道：“时隔一个多月，总不会是又来金蟾岛旅游吧。”
“我来吃酒宴，被你搞砸了，赔我一顿酒也不错。”周小山走过去坐下给自己倒上酒。
程远放下戒备，“你是丽达的朋友？”
“算是你们将来的朋友，上次就告诉过你我是缅甸生活的华裔，以后可能会合作。”
程远感觉到上次在船上遇到的游客不平凡，这是第三次见面了，上次在金蟾岛见周小山他就知道事情不简单，果然这个人又出现了，现在倒想听听他要做什么，“别绕弯子了，有什么话直说。”
“合作，”与聪明人对话就是爽快，周小山直奔主题道，“这次我来与程先生谈一谈远洋航运的生意。”
“程氏的远洋航运现在不方便与外人合作。”
“我没说现在，我能来找程先生，你大概猜得到我是掌握了一些程氏的情况才敢来的。”
“那你更应该清楚程氏无论哪个项目现在都合作不到缅甸去。”
“要合作也是发展中国大陆市场？找华信集团？纪先生？”
程远看向周小山，举杯与他碰了碰，慢条斯理道：“你果然知道很多事情。但你就这么肯定我会跟你合作？一个我不了解底细却有备而来的人，很危险。”
“程费纪三家可是世交……你将来会不会跟我合作我还真无法确定，但我这不是在努力争取吗。”周小山悠然敲了敲桌角将手机递过去，“你先看看这个。”
程远接过来默然看了一会儿，“所以大麻案是你做的？现在为何又要倒戈？不怕我报警？”
“我知道你不会报警啊。这是我的诚意，倒戈是识时务，我觉得和你合作才有明天。上次我们聊得不是挺开心的吗。”周小山笑，“我可以捞出那个被抓的中国籍游客。”
“在南亚，报警的确没用。”程远还回手机勾了勾唇角，“你们这种人猖狂的让人无话可说。”
“我就当你是赞美了。”
“的确是赞美。我永远都做不到的事情，由衷之言。”
“你的赞美可真别致。”
“那我也当你这话是赞美我了？”
两个人都笑起来，周小山说，“哎，话说回来，你不是已经拿捏到老费的证据了吗？要悔婚怎么着也得是程氏董事长不要别人吧，哪还能沦落到被人甩，我猜你躲这儿喝闷酒一定是挨你二姐的骂了吧？
“你就别和我开这玩笑了，”程远摆摆手摇头笑了，“是，我二姐刚走，我被她骂得狗血淋头。”
“程远，程氏现在内外交困，你应该知道今天的行为无论在舆论上还是在业界影响上都对程氏很不利。”
“我欠丽达的。”程远看向窗外的大海，“不能在悔婚这件事上再让她遭受舆论伤害，外面的唾沫星子能淹死人。”
“那为什么一定要欠呢？你十六年没见她了吧，她现在变得都不像她了，你应该见一见她学生时代的样子。”
“原来你们是同学？”
“不是，校友而已。”周小山说，“我说了，我是来吃订婚酒宴的，要是同过窗，我今天就打你了。”
程远沉默了，手握成拳，又缓缓松开，转了转高脚杯沉声道：“丽达很好我知道。她很聪明，小时候我和纪家哥哥老欺负她，她从来都不会去跟长辈告状，却总是有办法能让我们俩吃亏。”他笑了笑喝了口酒，“如果没有伍月，我会和她结婚，可是这世上没有如果，小山，我只能对不起丽达了。”
伍月，那个北京丫头，周小山想也许自己做了那使蝴蝶扇动翅膀的人，如果不是豪华客舱藏毒案，没有那包大麻的话程远和那个伍月就不会有这么多交集，可是就像程远说的，没有如果，什么因造什么果，谁都逃不开，谁也不冤枉，是老费雇他来对付程远的，这业果却报在了他女儿身上。可话说回来如果不是老费追杀他，他也遇不到小鱼。
他说，“我倒是想起来槟城卧佛寺一位得道高僧的话，‘机缘天定，道法自然，缘生缘灭自有定数。’世上的事总是这么说不清。”
“神神鬼鬼的，你还相信这些？”程远仰头笑起来。
周小山脸上却无开玩笑的样子，“从前也是不信，不过现在我是愿意虔诚祈祷一些事情的。”
“你就这么开心呐舅舅！我说找不到丽达人，原来她在你这儿，你现在怎么还有脸见她！”
人还没到，怒气冲冲的叱责声就先来了，程远起身往外走，颇是抱歉的对周小山道：“不好意思啊，是我外甥，让你见笑了。”
“皮皮，有客人在，你说话注意点，丽达不在我这儿。”程远还没走出去，皮皮就已经进来了。
“我管你什么客人！”皮皮推了一把程远，情绪波动的愤怒道：“丽达失踪了！你和费叔公的杀伐，不该扯上丽达做你们的牺牲品。”
程远也不恼火，只是拉了拉被他推歪的西装礼服，“皮皮，在金蟾岛，没有人是无辜的，丽达也没你想象的那么脆弱。”
“这位是谁？又是你请来的好帮手？”皮皮注意到程远后面起身的周小山，讥讽的笑道，“你的朋友还真多，你干脆别回了啊，一辈子待美国算了。”
“你够了，别在这儿闹了。”程远闭了闭眼忍住火气，“这是丽达请来参加订婚宴的客人。”
皮皮收了脸上怒意，目光打量向周小山点头致意，“你好，可是我怎么不知道丽达还有这样一位朋友？”
“小山和丽达是校友，那也应该和你是一个学校的，怎么皮皮你不认识周小山？”程远疑惑。
“学校同学多了去了，我能个个都认识啊？”皮皮在大脑里搜寻着，“周小山？怎么从没听丽达提起过你？”
“皮先生，费小姐应该是没必要什么事情都同你商量吧。”皮小南不认识自己周小山一点也不意外，彼时皮小南被边闯穷追不舍弄的鸡飞狗跳，不然也不会打错人，自然也是没什么时间注意到他，他说，“你与其担心安全无虞的费小姐，不如去找找边闯。”
“边闯……”皮皮面上表情一时变得复杂，毕业后她就没再来烦过他，他还以为自己终于解脱了，可后来发现边闯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到处都找不到踪迹，“你知道她在哪儿？”
“不知道，我只记得有次训练时来了个男人找她，好像是她爸……”
“她说她爸早就死了……”皮皮向前走了几步，“训练？你是冰球队的？”
“边闯的话总是十句中八句都在骗人，看你怎么听，”周小山摇头叹息，“我猜她学打冰球是为了挑衅费丽达这事你也不知道吧，边闯和她妈妈只是华侨，并非马来人，这个你知道吗？”
皮皮脸色变得非常难看，强自镇定道：“关你什么事啊？”
“的确无关我事。”周小山眼睛在那舅甥两人身上转了一圈笑道：“我怎么觉得你们俩现在的选择都会让将来的自己后悔呢？”
那方两人顿时尴尬，程远转身开玩笑道：“我怎么觉得你像是情报局的一样。”
“也许是吧。”周小山不置可否，“算了，不说笑了，你们程氏现在内忧外患，你们舅甥俩真的不能再内讧了，该联合起来一致对外啊，难道真要百年大厦倾覆于你们这一代？”
皮皮呿了一声掩饰尴尬，“我舅舅有能耐的朋友多的是，哪用得着我帮忙，上市计划做的怎么样了？”
“大厦将倾，我们必须做大刀阔斧的改革，程氏从来都不怕废墟重建，”程远点头恳切道：“可是皮皮，小山说的对，我们一家人不要再内耗了，我需要你的帮助。”
“商业计划，我们谁都比不过华尔街神童，不过南亚本土的情况，皮先生和费小姐应该更了解一些，”周小山看向程远，“当务之急是弄清程氏困局背后真正的幕后黑手，费学姐已经去查马奎那了，程远，这个人你得小心，你父亲的死因想必你也查到些情况了，千万不能重蹈覆辙，我在缅甸有军方关系，都是在东南亚，如果有必要我可以帮你联系。”
程远眸色深沉看向周小山，“果然来历不凡，盯着我们程氏时间不短了吧，小山，好魄力，敢对于自己的目的如此不遮不掩，远洋航运队？”
“对。”周小山点头，大方承认，“想和你们程氏的远洋航运队合作，要合作就要先把它拔出泥淖，我们对病歪歪的航运队可不感兴趣。”
“舅舅，外公的死，可能跟整顿改革远洋航运有关，”皮皮忧心忡忡道，“但应该不是七叔公干的，二姨跟你说过吧？”
“我知道不是他干的，”程远看向皮皮恨铁不成钢道：“可是七叔老了，他那一套根本不适用了，对程氏的发展一点好处都没有，你能不能以后不要跟着他胡来了？”
“你们程家的家务事我就不参与了，具体事情看来只能等到明天再说了，程远，欠我一顿酒席啊。”周小山喝完杯中剩下的酒告辞道：“我就先走了，唉？最近能不能在你们程氏旗下的酒店免费住一段时间啊？”
“应该的。”程远无奈的笑着返身拿了一张金卡给周小山送他出门去，“原来丽达的车是你开来的？无怪皮皮吵吵呢。”
“秘密行动没办法，你们金蟾岛的局势太乱了，我的出现还请你们保密啊。”
“周小山，边闯……”皮皮迟疑不定还是追来车库，张口却不知道该怎么问。
“我不清楚，只知道她妈妈好像有什么病，若是不在马来，那大概是跟她爸回国了吧。”周小山挥挥手发动车子，从程远的别墅出来就给莫莉打电话说事情已经办妥，让她近期蛰伏不要再有动作。
剩下的事，他要亲自去做，尽快办妥，好和查才有谈判的筹码。周小山以最快的速度把车开回海洋馆，说别人的事他能很淡定，可是一想到把小鱼独自丢到一边这么久就忧心如焚，等进了海洋馆，听到那伴随着音乐流淌的欢悦笑声，他的心才稍稍安定了一些。
“你们俩也太奢侈了吧，整个海洋馆为你们两个服务了，我刚进来时外面还有宣闹不休要参观的游客。”
锦觅听到周小山说话，立即掉转方向一阵风般滑去扑倒他怀里雀跃道：“怎么样怎么样？我滑得好不好？丽达说我学的比她都快呢，她珍藏的这双滑冰鞋也送我了。”
周小山搂着锦觅笑意融融的给她理顺乱飞的头发道：“那是人家谦虚，费学姐大概是小时候就学会的吧。”
费丽达已经脱了旱冰鞋走过来，笑着说：“不是谦虚，小鱼好像是天生的冰行者，我才教了一遍要领，扶着她滑了一圈她就会自己滑了，一次都没摔过，我小时候学滑冰可没少摔伤。”
“我们家小鱼就是天分高，把鞋脱了吧，我们要告辞了。”周小山拍拍锦觅的脑袋，转头对费丽达道：“我和程远说好了，明天咱们再联系，今天多谢费学姐照顾小鱼了，嗯…我带小鱼来金蟾岛的事还请不要告诉第二个人。”
“我明白，我带你们从侧门去取车吧。”费丽达看到锦觅抱着冰鞋一副不舍的样子笑道，“这双鞋真的送给你啦，说话算话。”
“真的吗！”锦觅顿时开心的笑起来，“小山哥哥，你别逼我还回去了。”
“……”周小山无语，有些歉疚道：“费学姐真舍得？如果我没看错，这是第四届亚冬会纪念款吧？有冠军队签名的？”
“好东西当然要送给懂的人，送给小鱼我才不会心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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